第二章 錯覺
坐落於長江之畔的南大,璀璨而優雅,這是蘇弦努力的結果,亦是她夢想開始的地方。
今天是南大迎新生的日子,每每到這個時候,校園裏就顯得格外的熱鬧,與這份熱鬧相比,男生宿舍的某位閉目養神的帥哥就顯得格外的清凈,彷彿世間的喧囂都與他無關。
皎如玉樹臨風前,這是這位醫學系的帥哥在南大享有的美名,但人家並非空有一副好皮囊,還擁有着親眼見了也不敢相信的高智商,總有一些人,天生就走在金字塔的頂端,老天追着賞飯吃,在哪兒都是主角,一直覺得自己很優秀的任尚,也會經常在這位帥哥面前被秒得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遊戲玩得無聊了,任尚關了電腦,轉身對着躺椅上的帥哥道:“要不要下樓看看熱鬧去?”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后睜開眼,清澈的雙眸彷彿能看穿人心,左月堯漫不經心的道出了一個“嗯”字。
知道他不喜歡湊這種熱鬧,不過是試探性的問問,沒想到回答得這麼爽快,任尚齜牙咧嘴的湊到左月堯的身邊:“咱去瞅瞅小師妹們,說不定還能來個一見鍾情呢。”對方的不搭理一點沒影響他的自娛自樂,又稍稍有些遺憾道:“你說真有一見鍾情這玩意兒?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筆直的雙腿從容的邁過身邊,任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左月堯回了一句:“大概有吧。”
觀察極佳的位置,一眼便能忘盡魚貫而入的新生,任尚見着左月堯氣定神閑的望着某一處,便順着他的目光找了過去,作為外貌協會的會長,他也沒發現有哪位驚為天人的美女。
“你看什麼呢?這麼認真。”任尚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左月堯竟突然轉身離開,並丟下一句:“今天的天氣有些熱了。”
任尚摸不着頭腦,見人都快走遠了,連忙追了上去:“這就回去了?不再看看了?”
“看完了。”
頻頻回頭張望后無果,任尚滿腦子的問號:這麼快就看完了?看什麼了?
蘇弦想像過鼎鼎大名的南大會是怎樣的模樣,今日一見,只覺得自己的想像力着實狹隘了,踏入了南大的門,她連呼吸都變得暢快了許多,雖熱得渾身是汗,但心情非常的不錯。
前面走着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孩兒,看起來身子有些單薄,女孩兒大概走得急了,一個踉蹌差點栽下去,蘇弦的心跟着提了提,發現她又站穩了,跟着鬆了一口氣,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要幫忙嗎?”
女孩兒臉色通紅,大概是天氣炎熱加上勞累,還帶着氣喘吁吁:“不不用了,就.快到了。”
蘇弦沒再說話,準備就此告別,女孩兒卻突然拉住了她:“我叫陸夕冉,播音系的,你呢?”
“蘇弦,法律系的。”
“法律系啊,你真厲害。”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落下斑斑點點的光在女孩兒單純的臉龐上。
“你也一樣。”蘇弦客套的回禮。
“我可不行。”女孩兒顯得有些羞澀:“為了考這個大學,我每天看書看得很晚,考試之前的那段時間,天天頭疼得很,把我爸媽都緊張死了。”
蘇弦豈能不知道這裏面的艱辛。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天賦異稟的人,所以一向秉着笨鳥先飛的精神,高中這三年,她算是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八個字發揮得爐火純青了。
她象徵性的安慰:“能考上這裏,一定不會差,你已經很厲害了。”
女孩兒對這句話似乎很苟同,笑得一臉的燦爛,萍水相逢,蘇弦並不打算聊太多,她只想儘快找到自己的宿舍,整理一番后好好的躺上半天。
“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玩,我就住在二號樓304。”
蘇弦愣了一下,迎着女孩兒期盼的目光突然笑了:“回宿舍給你。”
“什麼?”女孩兒不太明白。
將沉重的包裹抗在了肩膀上,絲毫不在乎這樣的舉動有多麼的不淑女:“二號樓,304,我也是。”
她沒再回頭看女孩兒,但身後的腳步聲告訴她,這姑娘正鉚足了勁兒跟上她的步伐,這是她來南大認識的第一個人,一個讓她覺得不但不討厭還有些可愛的女孩兒。
宿舍四張床,蘇弦和陸夕冉的床正好是上下鋪,陸夕冉有恐高症,蘇弦主動把下鋪讓給了她,陸夕冉就像得了什麼特別大的恩惠似的,抱着蘇弦亂蹦,這種自來熟的感覺,稍稍的填補了一下隻身來學校的孤單感。
一直到傍晚,四個人的床位還沒有被填滿,期間進來另一個女孩兒,名叫姚婧,新聞專業的,初次印象,四個字形容:面無表情。
姚婧對她們的態度算不上友善,最多只能用敷衍來形容,進來只說了句你好,收拾完床鋪便出門去了,至於最後一張床的主人,始終沒進來過。
陸夕冉覺着奇怪,歪着小腦袋在那邊想着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蘇弦對此毫無興趣,看了看手機,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飯點兒,食堂的人很多,兩個人規規矩矩的排着隊,期間蘇弦時不時的會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
驀然,她的眼光停留在了一處,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不可能三個字。
那個人的背影,似曾相識。
那筆直的脊背,白凈的T恤.兩年前,那個男孩子,也有着如此挺拔的背影,還有那件白得晃眼的襯衫,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最大可能性的覺得應該是錯覺。
蘇弦的後背被人輕輕的碰了碰,陸夕冉低柔的聲音傳來:“蘇弦,蘇弦?該往前走了。”前面騰出了空間,反應過來的人連忙將空位填充,再回頭,那背影已消失不見。
“你剛在發什麼呆呢?是不是也覺得不可思議,我跟你說,我到現在也覺得像是在做夢,心心念念的南大,竟然真的被我考上了。”
陸夕冉自顧自的說著:“我媽說我終於光宗耀祖了,本來還想送我過來的,但她太忙了,他們領導不讓請假,我爸也沒時間,我只好一個人過來啦,這一路倒了好幾趟車,要不是有好心人幫忙,這些行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蘇弦?你有在聽我說嗎?”
蘇弦認真的點着頭:“有。”
她覺得自己對陸夕冉的第一印象應該是發生了偏差,以為這樣的女孩子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更不可能像個小話癆,但事實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平常我看見陌生人都不敢說話的,但見到你,就覺得親,什麼話都想跟你說。”
人跟人之間或許就有註定的緣分,忍不住又往原來的地方看了看,位置依舊是空蕩蕩的。
“你爸媽也沒來送你嗎?”
蘇弦捏緊了手中的托盤:“我媽.不在了。”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磨平一切的稜稜角角,多年以後再提起母親,已沒有當初落淚的衝動了,一切開始變得緩和起來,有個存在記憶里的男孩曾經跟她說過:路很長,也很寬,不要總回頭,努力的走下去,才能看到美麗的風景。
如今她看到了美麗的風景,卻再也沒看到讓她看風景的那個人.
他曾說,南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