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是一章 答案
叛逆.從小到大,他可從來沒跟這個字眼兒扯上關係,左玉海雖不滿,但目睹着左月堯那雙疏離的眼神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周泠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反問她,但作為一個久經沙場如今穩坐高位的領導,斷不會因為這麼句話就失了氣勢,“我是你的母親,你的終生大事,你有決定權,但我也有建議權。”
“但是自始至終,您行使的,都是決定權。”高手對決,聲不在高,在於各自的那份氣魄。
左玉海還是沒忍住:“你這是在外面受氣了還是怎麼著,跟你媽說話怎麼帶着刺兒呢!”
“我沒有帶刺。”自知語氣可能重了些,左月堯稍稍的調整了心情,心平氣和道:“媽,不管您用什麼標準來衡量我的另一半,那始終是您的標準,不是我的,我的另一半的標準應該由我來定義,因為陪她度過一生的,是我,而不是您。”
兒子太過於聰明有時候也不是好事,這層紙被戳破,周泠也無法用謊言繼續周旋,她這個做母親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跟自己的兒子發生正面的衝突,兒子不是個會撒潑打諢的人,但卻容不得任何人觸碰他的心裏防線,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行。
而他的心裏防線,就是蘇弦。
“所以說,你的標準,是那丫頭?”
左玉海沒見過蘇弦,對這姑娘的了解也僅限於從周泠的口中聽說,也沒說那姑娘怎麼不好,周泠一直強調的是她跟兒子不合適,哪兒哪兒都不合適,自然而然的,左玉海對這個叫蘇弦的姑娘也沒什麼滿意的地方。
“是。”
聽到兒子這麼果斷的回答,左玉海不滿的呵斥:“婚姻是一輩子的事,現在喜歡不代表就適合在一起過日子,你媽也是為了你好,才給你把着關,我們都是過來人,別搞得我們是故意跟你反正來似的。”
“爸,你怎麼知道我們適不適合在一起過日子?”左月堯保持着一貫的冷靜和沉着,“當年如果我的爺爺奶奶或者姥姥姥爺任何一放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也以這樣的理由拆散你們,你們會怎麼做。”
這一將軍把左玉海打得潰不成軍
“月堯.”周泠有些詞窮:“像我們這樣的人家.”
“媽。”千里迢迢的奔波沒有片刻的休息,回來的第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跟父母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過去在他不知曉的情況下發生的事,他希望不會再重演:“誰也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她生在那樣的環境並沒有什麼錯,相反的,或許正是因為生在那樣的環境裏,才讓她有了如今的堅韌和勇敢,她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們指責的地方,一路走來,她做得都很好,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換做是我,或許我還沒有她那樣的毅力和樂觀,你們給了我一個安穩的生活,我很感激,但我希望不要以家庭條件的標準去排斥她,這樣對她很不公平,也很不尊重。”
左月堯擲地有聲,不卑不亢,維護着自己的愛情,也維護着蘇弦的自尊。
“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關於這點,周泠一向都沒有任何異議:“我只是覺得你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我找不到。”感情這東西真的是很奇妙:“自從那年在鶴雲嶺遇見她之後,我就沒想過跟任何一個除她之外的人試試,我也不覺得有誰比她更適合我。”
周泠終於泄了氣:“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帶你去那裏!”
“晚了。”左月堯終於笑了:“或許從那時候就註定了,她就是您未來的兒媳婦。”
周泠的臉色並不怎麼好,但沒有再開口反對。
“當初她欠您的那份情,應該是我欠的,您明知道她從頭到尾其實都不知情,您一直拿這份恩情來讓她妥協,不過是您了解她善良又容易心軟,媽,她是我愛的人,我從來就捨不得讓她受委屈,您如果傷了她,比傷了我還讓我難受,所以,您別再去找她說那些讓她離開我的話了,行嗎?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您就讓兩個相愛的人好好在一起,讓我們能承歡膝下,好不好?”
這大概是左月堯第一次在周泠面前,如此低聲下四的求她一件事。
一席話讓左玉海聽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看過自己的兒子如此為難的樣子:“我真是好奇了,這個叫蘇弦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人。”
回到房間的人,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事情的發展比他想像中的要順利,掏出手機,預料中的看到了蘇弦發過來的短訊:“你到家了沒有啊?”
主動的樣子,真挺可愛的。
周泠在沙發上坐了良久,左玉海在一邊看着她沉默也不敢吭聲,忍到最後還是沒憋住:“我覺得兒子說的也有道理,這是他自己的事,你干涉太多了也不太好,你看他剛才的態度,根本不是來跟我們商量的,那就是來通知我們的,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別為了個外人把好好的母子關係搞僵了。”
周泠聽着丈夫的嘮叨,難得沒有發火:“那時候斷了他們的關係,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們還能走到一起去,這大概就是命吧。”
“所以說?你認命了?”左玉海小心翼翼地替兒子試探。
“不認又能怎麼樣?”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他是個好孩子,即便知道了她所做的事,即便很不滿,依然是進退有度的收斂了情緒沒有發作,但不發作不代表可以再干涉,看似商量實則提醒的話,讓周泠感到了頭疼,“你別煩我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左玉海看着周泠走進房間,然後慢慢的關上了門,又看了看兒子的房間門,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
好在這些年建立的人脈關係還算穩定,加上蘇弦和黃凱風在圈子裏的名聲一直很不錯,都表示願意跟他們合作,這讓蘇弦覺得這麼多天到處遊走的辛苦和花錢請吃的那些飯也是值得了。
這天,蘇弦跟一個老客戶吃飯,正聊着,竟然看到左月堯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一位個頭到他肩膀的美女,嬌小玲瓏,但身材和容貌都算是上等。
蘇弦想到了左月堯相親的事,不會是
倆人在離他們遠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蘇弦眯着眼看,雖五官看不太清,但行為舉止還是很明顯的,她瞧着左月堯給對方倒了杯水,又瞧着她給對方遞上了餐巾紙,還瞧着他對着對方笑。
蘇弦直接定性為左月堯這是出軌!實打實的把她氣到了!
客戶也順着蘇弦久盯的地方看過去,作為一個老司機,大概猜到了這裏面的劇情,於是笑着道:“看來有人要挖咱們小蘇的牆角了。”
蘇弦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抱歉,對方卻並不介意:“我們的事正好也談完了,具體有什麼問題合作中再談,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先行一步比較恰當。”
在被調侃的尷尬中,蘇弦親自送了客戶上車,車子離開后又再次返回了酒店,直接殺到了左月堯那桌,相對於左月堯的無動於衷,對面的女人倍感驚訝的在蘇弦的身上打量着。
“你找誰?”
人長得嬌美就算了,說話還這麼柔柔弱弱的,這也太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了,蘇弦也不認為自己比她差在哪裏,但心裏實在是不痛快,忽略了對方的打量,只盯着左月堯道:“你要真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前不久咱倆還睡在一起,現在你又跟別的女人相親,那我呢?”
“你什麼?”左月堯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你今天就給我句痛快話,你還要不要我!”這段時間的糾纏沒讓他覺得有多挫敗,但今日一見這場景,是真的招架不住了,難不成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就這樣把左月堯拱手讓人了?
“然後呢?”
“什麼然後?”蘇弦都快氣糊塗了:“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了,以後我就不纏着你了,你愛跟誰相親跟誰相親,我管不着!你要是心裏還有我,但就是氣不過我甩過你兩次,我可以再努努力彌補你,爭取讓你氣消了咱倆再在一起。”
桌對面的女人撲哧一聲笑了:“左月堯,你被她甩過?還兩次?”
左月堯不羞不臊的回答:“確實是。”
女人捂着嘴直樂:“不會吧,左月堯,你還能被人甩啊。”
說得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蘇弦翻了個白眼:“我不想看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樣子,快說!”其實她自己也沒想好,如果左月堯真的說不要他了,那她是真的打算放棄了嗎?
左月堯的眉頭微微一皺:“正常的對話交流也算是卿卿我我的話,那每天跟我卿卿我我的異性多了去了,蘇弦,你也打算每天都如此氣憤?”
蘇弦被懟得啞口無言,就着左月堯的那杯果汁喝了兩大口,又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用行動表示着自己的抗議和不滿。
她在等他的答案,一個讓她想聽又害怕聽到的答案。
“她就是你說的蘇弦吧。”
“是的,我就是蘇弦。”被氣糊塗的人壓根沒意識到這裏面有什麼不對,“左月堯的前女友,不過只要他現在點個頭,我馬上就是他的現任女朋友了。”
這就叫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女人長得再好看,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但蘇弦就是喜歡不起來,但凡惦記左月堯的,她都不喜歡。
從此以後,她的愛情,都是自私的!
對於這樣的場面,女人不但不生氣,還撐起了下巴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左月堯沒點頭,也沒說拒絕的話,被吊著胃口的感覺真是差勁,蘇弦不想再當著外人的面繼續難堪了:“算了,等你想清楚了再給我答案吧,我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轉身之際,一隻手被人拉住,蘇弦咬牙轉身,看着左月堯那雙靈動的眼睛含着幾分笑意:“十六歲那年,我送過你一支筆,你還記得嗎?”
不提還好,一提這茬,蘇弦就覺得很心虛,硬着頭皮答道:“記得。”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當著我的面,把那支筆扔了?”
“記得。”
“你知道那支筆的來歷嗎?”
“你又沒跟我說。”回答聲是越來越沒底氣了。
“我外婆喜歡文學,她跟外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外公送她的禮物就是那支筆,後來外婆把這支筆送給了我,對我說,以後如果遇到認定的人,就把這支筆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