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戰短尾猴王（4）
第25章血戰短尾猴王（4）
我像是一顆流星，向著深不見底的山谷墜落而去。暴雨如刀如劍，在我的臉上肆意切割，狂風從我耳邊呼嘯而過，我已漸漸看不清大巴車的樣子。
我緊張到了極點，便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山谷一眼。
就在此時，大巴車的方向傳來了林沖沖清脆的呼喊聲：“老寧，接住啊！”
突然間，一道寒光破空而出，直奔我而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林沖沖射出的反鉤子母爪。那子母爪準確地抓在我腰間的軍用尼龍繩上，將我吊在空中。我盪到懸崖壁上，抓住一塊巨大的岩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林沖沖和小四眼齊聲喊着我的名字，我拽了拽尼龍繩，向他們示意我還活着。他們感到我的信號，便急着把我拽上去。
我剛要藉著崖壁攀爬上去，突然間，我聽見深谷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氣促的猴子叫聲。
我向下一看，只見那隻短尾猴王正好掛在一棵樹枝之上。那樹枝距離我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而猴王此刻用兩隻爪子死死地抓住那一枝樹榦，拚命地想往上爬，卻怎麼也爬不上來。
那枝幹細若絲絹，此時猴王驚恐萬狀，抓着樹枝不斷搖晃，哇哇亂叫。不出意外，半分鐘之內那根樹枝就會被他搖斷，它就會跌落谷底，摔得粉身碎骨。
我看着那隻剛才還與我勢同水火的短毛猴王，不禁皺了皺眉頭。我拽了拽軍用尼龍繩，向林沖沖他們傳遞了一下信號，示意我還要往下一段距離。
那邊接到了我的信號，開始哇啦哇啦地亂喊：“老寧，快上來，你還要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們，抓着繩子向下墜去。深不見底的深谷雲霧蒸騰，看不清下面究竟是怎樣的地獄。我來到短尾猴王的身邊，它抬起驚恐的大眼睛，眼神之中似有一種懇求，我對着它一臉淫賤地笑了一下，說道：“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按理說，我應該飛起一腳把你踹下去的。”
那猴王彷彿也聽懂了我的譏諷，嘰嘰嘰一個勁地叫，彷彿眼淚都要哭出來了。
與此同時，我聽見幾百隻猴子站在懸崖上，驚慌失措，抓耳撓腮，吱吱亂叫。但是丹霞地貌的崖壁如同刀劈斧砍一般，壁立千仞，筆直的不能再筆直。而且崖壁上的植被異常稀疏，它們無所依託，所以不敢貿然下來營救猴王。
我一把抓住猴王的手臂，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好吧，誰讓我是個窮屌絲，卻生了一副菩薩心腸。今天我就格外開恩，以德報怨，救救你這個臭猴子吧。將來當了齊天大聖，可別忘了我這個窮哥們。”
說著，我一把把短尾猴王拽了上來。這畜生倒是會見風使舵，眼下見了我這個救命恩人，已不似剛才那般金剛怒目，反而菩薩低眉起來。它用兩隻手臂緊緊環繞住我的脖頸，雙腿緊緊把我夾緊。
我啐了一口，罵道：“枉我不計前嫌來救你，我把你當兄弟，你TM竟然想上我。”
我轉眼看着它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模樣，它的瞳孔還在劇烈地顫動着，看來剛才生死一瞬，巨大的恐懼感在它的心頭仍未消散。想來一代猴王，對於生命也是如此的眷戀，心中不禁默然。便不再多說，拽了幾下登山繩，示意林沖沖和小四眼將我拉上來。
登山繩繩緩慢地上升，半分鐘之後，我的雙腳終於又踏着了蜿蜒的山路上。我剛一上來，就聽見小四眼在用川味普通話罵我：“你二愣子，你個憨憨，吃了啥子午飯，竟然這麼重？”
突然間，我看見他們兩個如同遭受了雷擊一般，張嘴嘴巴，一臉驚懼地看着我。小四眼向我一指，顫顫巍巍地說道：“你個憨憨，裝個啥凱子，你竟然把那畜生也帶上來了。”
雖然我知道短尾猴這種物種極通人性，但是畢竟剛才我與猴群經過了一番血戰，我又一弩箭射死了一隻小猴子，若是此刻猴王翻起臉來，我又吹不長它，拉不破它。於是我趕緊一腳把它踹走，藉著登山繩的力量，鑽入了車裏。
我剛一進車裏，就對着司機大喊道：“師傅，快開車。”
那司機師傅比我還惜命，剛才是小四眼拿着狙擊連弩硬逼着他停的車。現在見我上來了，司機師傅立刻猛踩油門，大巴車尖叫一聲，載着我們向大山深處繼續逃命去了。
我掙扎着爬起來，靠在車窗上。剛才九死一生的打鬥讓我產生了輕度的應激反應，再加上剛才喝了猴王身上掉下來的水，雙肩又被他抓破，此刻我的腹內翻江倒海，彷彿有人將一大桶冰辣椒水，從口鼻之中灌入我的胃裏。
我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劇烈地嘔吐起來。
我一邊吐，一邊從車窗向後看去。只見剛才還群情激奮，與我們勢同水火的猴群，竟然在猴王地帶領下，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我們。就像恭送領導遠去的靈車一般，莊嚴肅穆。
我說：“大哥，老子只是去抓一隻蝴蝶，又不是去送死，犯得着么。”說完我接着劇烈地嘔吐着。
小四眼假惺惺地過來幫我錘了錘後背。我環顧了一下，發現大巴車裏一片狼藉，車窗被短尾猴敲碎了七八扇，地上到處都是猴子被弩箭射傷流出的鮮血。
而蘭夢瑤還在林沖沖懷裏幽幽地哭泣着，像是一個受驚的小獸，彷彿是害了嚴重的風寒，身體不停地顫抖着。
我抬起頭，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色。而此時，狂風暴雨的喧囂，隨着虎夷山脈的金烏西墜而漸漸平靜下來。
我獃獃地望着車外，想起剛才經歷的一切，不停地思考着。這些短尾猴為什麼突然向我們發動攻擊？他們看上去不是為了搶劫財物，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對我們這麼大的仇恨？而蘭夢瑤所說的武夷仙君又是什麼神仙？一旦提到了神樹、神蛇和神蝶，便真的會被武夷仙君懲罰嗎？我們此行真的能抓到那一隻價值百萬美金的金斑喙鳳蝶嗎？
各種各樣的疑問在我的腦海之中，像是春節家裏哥哥姐姐家裏的小孩，嘰嘰喳喳，吵鬧不休。
我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想，只是繼續看着窗外的風景，而此時的虎夷山，在溫暖而澄澈的夕陽照耀下，霞光萬里，雨過天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