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需貪戀,也不必懷念
第112章無需貪戀,也不必懷念
沈淵接到梁非白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他掛斷了一次,梁非白堅持不懈的打過來,沈淵只能暫停會議,他一聽通話,梁非白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報了個酒吧的地址,沈淵有些詫異,梁非白最近各方面的壓力都大,怎麼突然就跑到酒吧去了,他應該沒有這個時間才對……
沈淵想到這裏還來不及多問,梁非白就已經掛斷了,沈淵告訴助理暫時散會,然後二話不說就開車去酒吧找梁非白,沈淵推門而進的時候鋪天蓋地涌過來的是刺鼻的煙酒味道,梁非白一個人坐在地上,他靠着沙發的一角,正喝着悶酒,手邊全是煙頭。
梁非白襯衫扣子最上面的兩顆解開,領帶也是鬆鬆垮垮,看上去十分的頹廢,他嘴邊有酒漬,正仰着頭咕嚕咕嚕的直接拿瓶子大口灌着酒在喝,液體順着他的下巴流到喉嚨上,然後一直延伸到襯衫下面,沈淵被梁非白這個喝法驚了一下,他忙上前一把將梁非白手中的酒瓶拿開。
冰涼的液體濺到了梁非白的臉上,讓他微微清醒了幾分,沈淵的手上也被濺到了一些,他皺了下眉頭,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
“你來了。”梁非白看了沈淵一眼,一指面前的酒,直接說道:“喝。”
“喝什麼喝。”沈淵沒好氣的說道:“你瘋了?”
沈淵鬆了松自己的領帶,隨意坐到了沙發上,梁非白微微低着頭,沈淵才坐下,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到梁非白低低的聲音從耳邊穿過:“我和宋淺分手了。”
沈淵手上的動作一頓,他保持松領帶的動作,似乎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分手了。”梁非白重複道:“完蛋了,我們徹底完了。”
梁非白說到這裏,突然笑了,他笑的很用力,用力到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沈淵皺着眉頭,他認識梁非白那麼多年,何曾見過他這般失意的模樣?
“分就分了。”沈淵說:“比宋淺好的女孩有的是,你隨便挑,想要誰要誰。”
梁非白不笑了,雙目有些失神的盯着面前的酒瓶。
沈淵又說道:“你看,宋淺看着像一隻小綿羊,其實就是一直渾身帶刺的小母貓,誰碰扎誰的那種,伶牙俐齒一點虧都不肯吃,性子又倔,有什麼好的啊?最重要的是喂不熟,你看你隨便養只什麼寵物,每天精心的餵養,招呼她,寵着她,時間久了就算是畜生也會感動,可是宋淺呢,你把心掏出來捧到她面前她也不稀罕,這樣的女人就是不能慣着,分了也好,早該分了,其實我當初也有些後悔給你出那個餿主意……”
沈淵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他鮮少會這麼啰嗦,梁非白越聽越不爽,臭着臉打斷了沈淵:“不許說她壞話。”
沈淵白了梁非白一眼,他維護宋淺都成了習慣,一時半會恐怕很難改掉。
沈淵拿了根煙,梁非白看到他的動作說道:“給我一根。”
沈淵瞥了桌子一眼,語氣淡淡的:“你抽太多了。”
“給我。”梁非白堅持。
沈淵把煙全部扔給梁非白。
梁非白拿出一根煙來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整個包間裏面都瀰漫著刺鼻的煙味,梁非白有些抽不慣沈淵的煙,因為他抽的煙向來味道最沖,梁非白被嗆了一下,煩躁的喝道:“這是什麼破玩意?”
沈淵涼涼的說道:“你和宋淺在一起的這些年,當著她的面也很少抽煙,我還以為你都忘了這煙是什麼滋味。”
沈淵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又提到宋淺,梁非白不說話了,沈淵忍不住罵了句:“沒出息。”
梁非白也不反駁,他就是沒出息。
沒出息的想着宋淺,只是想到這個名字就覺得痛徹心扉。
感情,原來是一件這麼磨人的事。
沈淵見梁非白不說話,吸了口煙問他:“為什麼分手?”
梁非白苦笑,反問了句:“你應該很清楚吧?”
沈淵不置可否,梁非白說道:“我和我爸媽攤牌了,他們果然背着我做了不少事,沈淵,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我怎麼會這麼沒用?”
“你爸媽拿宋淺逼你了?”沈淵瞭然:“怪不得你會捨得分手。”
“我捨不得。”梁非白呢喃道:“我一點都不想分手,但我更捨不得看她受到傷害,我爸媽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他們真的做得出來,萬一……萬一宋淺因為我爸媽受到什麼傷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宋淺。
“真沒想到你為了宋淺,居然如此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沈淵頗有些咬牙切齒:“我真是連罵都懶得罵你了。”
梁非白也不反駁,他把煙掐了,又拿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
“宋淺知道嗎?”沈淵卻是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知道什麼?”
“知道你這個大傻子為了她都做了些什麼。”沈淵有些氣,但又不知道自己氣什麼,氣梁非白一門心思撲在宋淺身上撞了南牆還不知道回頭?
“我為她做什麼……呵呵,我能為她做什麼呢?”梁非白突然就紅了眼,低聲罵道:“我他媽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沈淵瞥了梁非白一眼,失戀的男人都喜怒無常,他理解。
“然後呢?你借酒消愁之後準備怎麼做?”沈淵比梁非白冷靜多了,雖然他有些驚訝,不過對於梁非白會和宋淺分手這件事,其實他早有預料,梁非白父母不可能接受宋淺,再加上最近的事……其實沈淵多多少少猜到梁非白和宋淺差不多快要走到頭了,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而已,不過也對,梁非白那個性子,他太輕易把自己的軟肋放到明面上和全世界宣佈,所以梁父梁母會出手,而且一招斃命,直接往梁非白的心窩子上捅,真夠聰明,也真夠狠心的。
“我早就和你說過,宋淺會讓你停滯不前,而你是做大事的人,留宋淺在身邊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你對她太過在乎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就不能有在乎的東西,你越在乎,越是會輕易被桎梏住,我也說過,其實你和宋淺分開是好事,對你對她都好。”
沈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又說了句:“像我們這樣的人,呵。”
“你這些話,我在那兩個人口中都聽了二十多年,太膩了。”梁非白口中的那兩個人無疑就是梁父梁母,他現在連爸媽都不願意叫了,看來是真恨上了。
“沒有軟肋還不好嗎?”沈淵一根煙燃盡,他掐滅,不緊不慢的說道:“沒有軟肋就等於無堅不摧,多好啊。”
“那還是人嗎?”梁非白嘲諷。
沈淵不置可否,“你覺得我們在他們眼中,算人嗎?”
梁非白沉默了。
他看上去比剛才要冷靜了許多,一雙眼睛清明得厲害,他其實現在很想大醉一場,做一場夢,夢裏大抵還能有宋淺的存在。
可是就是這樣啊,越是想要喝醉就越清醒,梁非白酒量不好不壞,但他一下子那麼多酒灌進去,竟是半點醉意都沒有,梁非白心裏酸酸的,他閉上眼睛,用力深呼吸,反覆幾次。
沈淵看着梁非白,他也不說話,知道梁非白很快就會振作起來,開始去適應和習慣沒有宋淺的日子,這不是挺好的嗎?
沈淵這麼想着,就看到梁非白睜開雙眼,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冷硬而堅定,沈淵聽到他說:“這是最後一次,我以後不會再和任何人妥協任何事,我發誓。”
梁非白語氣發了很,他把手邊的煙灰缸摔碎,拿起碎片用力割破自己的掌心,頓時血流了出來,那長長的一道傷口橫亘在他的掌心之中,梁非白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沈淵嘖嘖了兩聲,說道:“弄得這麼嚇人。”
“既然是誓言,就應該用鮮血去發誓。”梁非白說完沉默了一會,他突然轉向沈淵說道:“以後,你多幫我照看她。”
梁非白口中的她指的當然是宋淺,沈淵臉色一僵,他只說道:“我才不管呢,又不是我的女人。”
“麻煩你了。”梁非白定定地看着沈淵,一字一句的說道:“求你了。”
沈淵咬牙,語氣有些惡狠狠的:“我他媽就是上輩子欠了你們兩個的是吧?”
“下輩子,我們還你。”梁非白說完沈淵一個白眼就翻了過來,他說:“千萬別,下輩子我可不想再遇到你們這兩個禍害了,你們的破事誰愛管誰管,真是能折騰。”
沈淵說完,往後一靠,他盯着頭頂的燈看了半天,忍不住問了梁非白一句:“不怕後悔嗎?”
“已經後悔了。”梁非白說:“所以你別再說了。”
“後悔也晚了。”沈淵說:“梁非白,你有自己的路,她有她的,你們之間……無需貪戀,也不必懷念。”
“是。”梁非白說:“只是此生天上地下,大千世界,再也沒有一人能叫我心心念念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