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你天荒地老(1)
第34章許你天荒地老(1)
曾以為天荒地老是奢望,相濡以沫是童話,直到遇見你,我終於知道什麼是世間最好的愛情。因為被你所愛,我不再懷念從前,因為愛着你,我懷着要走到最後的想法嫁給你,並決定:終身不離不棄,不變不移。
季若凝比溫行遠先出院,唐毅凡早早地趕到醫院來辦理手續,面對意料之中的拒絕,他那麼理智地回應:“我們是夫妻,我以丈夫的名義接你出院天經地義。你是提出了離婚,但我不會因為一場‘被出軌’簽字同意。在處理和張妍的關係時,我確實做錯了。但是若凝,你連事情的始末都沒有弄清楚就放棄我們的婚姻,是不是也過於早率了?我不要求你馬上原諒我,我也不會同意你辭去我妻子的職務。”
郗顏看出來,唐毅凡是經過冷靜思考有備而來。她鬆了口氣。
可是,季若凝有她的堅持:“你的刻意隱瞞讓我對於你們的始末失去了興趣。你的一句做錯了,是讓妻子無法忍受的借口。當你在我和張妍之間搖擺不定,我給你的建議是,選擇她。因為你如果夠愛我,就不會讓她分了心。毅凡,我們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唐毅凡以低啞又清晰的聲音回答:“不可能。”
季若凝的平靜幾乎偽裝不下去。
這時,唐毅凡的手機響了,是短訊提示音。但他無意查看。
似乎是想到什麼,季若凝忽而問他:“我可以看看嗎?”
看着她平靜湛黑的眼眸,唐毅凡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他把信息打開時,上面顯示:“毅凡,晚上我在家等你。”
只有號碼,沒有名字,顯然不是通訊錄中的聯繫人。
他眸色驟然變深。
季若凝也猜到了是誰,她笑了,自我諷刺的那種:“你走吧,我這不需要你。”
唐毅凡有摔手機的衝動。
這種情況下,季若凝不會回家,她轉向郗顏:“我去你那住,要是不方便,我就住酒店。”顯然是想瞞住兩家的老人。
唐毅凡把家裏的鑰匙放在桌上:“我這段時間住公司公寓。”
你在哪裏,心在哪裏,將不再和我有關係。季若凝轉過身去,沒有讓誰看見她眼裏醞釀的淚:“改天我回去收拾東西。”
她的決絕,終於讓唐毅凡爆發。
他抬手打翻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啪”的一聲,碎片滿地。
與其這樣僵持着彼此傷害,不如分開冷靜一下。郗顏適時說:“就讓若凝在我那住一段時間吧,我負責照顧她。”
短暫的沉默凝視后,唐毅凡啞着嗓子說:“謝謝。”然後轉身出了病房,去辦出院手續。
把季若凝送到公寓,郗顏邊幫她整理衣物邊說:“世界很大,兩個陌生人從相遇到成為夫妻,需要深厚的緣份。城市也很大,當你們切斷了夫妻之緣,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不干涉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慎重對待自己的婚姻。”
同一座城市的天裕地產。
韓諾乘專屬電梯來到二十樓,逕自走過秘書曾洪,推開總經理辦公室厚重的木門,把手中的雜誌“啪”的一聲甩到辦公桌上,“二叔,您或許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曾洪跟進辦公室,面露驚惶之色:“韓總,韓經理他——”
韓天裕身穿考究的西裝外套,黑髮中摻雜着幾許銀絲,見狀面不改色地揮了揮手,待曾洪退出辦公室關上門,他才睨了韓諾一眼:“什麼事這麼急,基本的禮節都忘了嗎?”
“作為‘德高望重’的長輩相信您不會和一個小輩兒記較這些無足重輕的事情。”韓諾以手指扣向雜誌封面:“這樣的頭條對我來說稱得上是緋聞了吧?您的意思?”
韓天裕似是被雜誌的封面照片吸引,他伸手拿起雜誌,翻開內頁,饒有興緻地看起來:“昔日戀人與溫氏總裁欲結連理,今日才俊終究意難平,相擁相吻,愛火重燃——”
足足三頁全部都是關於韓諾的報道,從他大學時期就讀的學校,到他從事律師職業的屢屢戰績,以至他成為地產界後起之秀的輝煌,還有他與郗顏四年未果的戀情,報道之詳盡一如韓諾的個人簡介,而最搶眼的,赫然佔了一個版面的莫過於他與郗顏一張看似親密擁吻的照片。
報道還涉及到了一個人——溫行遠。除了一張溫行遠手執酒杯的照片,還誇張地把他和韓諾各方面做了透徹的分析比較,從身高到外貌,從性格到身家背景,總之把他們兩人從頭評到腳。在不分伯仲的情況下,最後曖昧不明地寫道:“四年熱戀三年分離VS三年守候一年相戀。”似乎是留給各位看官的思考題。
韓天裕細細看完,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彷彿對報道十分滿意。
韓諾的眸光停留在他臉上,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沒錯,他眼神沉靜而凌厲:“二叔,您不覺得這個時候以靜制動更為穩妥?這樣和溫行遠打擂你的勝算又有幾分?”
憑一篇報道,就能造成溫行遠的困擾?充其量給他們溫家添點睹而已吧。但那張顯然是偷拍的他和郗顏在醫院偶遇的照片,卻會對郗顏有不好的影響。
韓天裕斂笑,炯炯的目光淡淡迎視着韓諾,緩緩道:“不要拐彎抹角地和二叔說話,二叔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韓諾聲音中有一絲怒意:“記者能弄到這麼一手的資料讓我很吃驚,二叔您說,不能是顏顏給他們的我的簡歷吧?”
韓天裕不語,等着他繼續。
韓諾拉開他辦公桌前的椅子,閑適地坐下:“我不介意舊日傷疤被人揭起,反正最疼的時候也過去了,可我不喜歡被人利用,甚至把郗顏扯進來。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還是我在乎的人,我不希望把她拉到男人的戰場上。”
“你的意思是二叔給出了你的資料,讓他們寫了這篇報道,企圖以此打擊溫行遠?”韓天裕臉上是隱忍的怒意,顯然沒有料到韓諾會如此直接地質問他,“二叔不傻,就憑一篇報道,一個女人,能擊垮溫氏嗎?”
“您能明白最好。生意場也不盡然全是不擇手段,想要拿下那塊地,根本不需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擊他。千萬不要把溫行遠想得太簡單,僅用三年時間成為地產界龍頭的男人如果這麼容易被打倒,我們也不會處處受制於他。我所擔心的是,一旦這篇報道被他看見,會起反效果。”
韓天裕面色不郁,有種被人揭了傷疤的難堪。他冷笑,語氣不屑:“反效果?除非他鐵石心腸,我就不信看着自己未婚妻在他受傷當日投入前男友懷抱,他能無動於衷?”
果然是他。否則他如何知道那張被偷拍的照片的時間。韓諾眸底抑鬱着深沉,漸漸凝結成冷意:“他當然不會無動於衷。畢竟,溫斐文對郗顏的信任不足以讓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過去。溫行遠勢必要給溫家一個交代。不過,依我對溫行遠的了解,他也決不可能讓我們在旁看笑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辦法或許他會運用的很到位。”是提醒,也是警告。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幾個字似乎是戳痛韓天裕了,他微眯眼睛,語氣緩和了些:“韓諾,你不是很喜歡那丫頭嗎?”
韓諾並不否認:“我喜不喜歡她不是重點,二叔覺得郗賀對公司有助力才是關鍵。”不給韓天裕說話的機會,他繼續:“如果沒有四年前的那場意外,我和郗顏成了一家人,您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畢竟人情這東西有時候還真就撇不開。不過現在,根本不可能。如今的郗局是什麼人估計您也了解幾分,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升為局長,靠的不是關係,而是能力和手腕。溫行遠和他相識十載都不和他套交情,您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可以吧?況且,郗顏現在是溫行遠的未婚妻,一個男人愛了一個女人十年,是一篇報道就能讓他放手的嗎?您低估了他對郗顏的感情,也高估了郗顏對我的感情。”
和郗顏之間,他確實還在戀戀不忘。但韓諾很清楚,這份戀戀不忘終會被時間消耗怠盡。對於郗顏,他再無奢望。
韓天裕依然不願承認報道一事是下下策:“先是工程出差錯,后又未婚妻出軌,事業愛情雙雙失利,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向溫斐文乃至溫氏交代,又怎樣回應媒體。”
韓天裕以為,這種情況下,市裡不可能再批地給溫氏,甚至還有可能收回‘金碧’項目。他的如意算盤表面看似打得很響,只是他忽略了,一旦事情不按他的意願發展,風險是他擔不起的。
他這樣執拗於韓諾而言,有益而無害。唯一讓韓諾於心不忍的是,郗顏被牽扯進來。
終於還是脫離了控制。
韓諾眼眸中有一縷深沉的鋒芒掠過,“如果公平競爭,我們至少有五成機會,如今您唱這麼一出,您信不信,溫氏和我們誰也拿不下‘藍天計劃’。”他站起身,以銳利如鷹的眼神直盯着韓天裕:“我對郗顏除去愛,更多的是愧疚。在我能力所及,不允許任何人傷到她的人或是名譽。二叔,我提醒您,別不給自己留退路。”
曾洪看着韓諾神色輕寒地出來,隨即又聽到辦公室內傳來“啪啪”文件落地之聲,不由心驚。
回到十九樓的辦公室,韓諾先打郗顏的手機,始終無法接通,按下內線,他把秘書叫了進來:“程澈,給時尚周刊打個電話,讓他們老總針對旗下記者的這篇報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五點前我要見到回復。”言下之意,別等他親自動手,時尚周刊該知道如何處理這個口無遮攔,沒有分寸的記者。
程澈接過手中的雜誌,想起有天下班無意間看見曾洪與時尚周刊的一位工作人員接觸過,她說:“這件事應該是曾助理經辦的。”
坐在寬大的靠背椅中,韓諾看向對面娃娃臉的沉靜姑娘:“你抽空約他吃個飯,為難嗎?”
程澈有一瞬的沉默,隨即反問,“算是您交代的工作嗎?”
韓諾十指交握放在腿上:“算是我請你幫的忙,和工作無關。”
程澈笑了笑:“那有什麼為難的,您給報銷就行。”
韓諾刻意忽視了她勉強的笑容,把目光投向別處。
程澈退出辦公室后,韓諾再次翻看雜誌,照片上郗顏被他圈在臂彎里,她眼角尚有未及褪去的淚意,她臉上透着的深深悲冷終於令他暴發,猛然抄起桌上攤開的雜誌,他奮力甩向牆壁。
雜誌事件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擴展到了G市,溫斐文在當天下午就從溫府飛來了A市。醫院病房裏,溫家父子進行了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幾乎忘了兒子腿上受着極重的傷,溫斐文把雜誌扔到溫行遠身上:“我有沒有說過,你既然認定了她,就該讓她清楚什麼時候應該和你站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手上戴着訂婚戒指卻和前男友摟摟抱抱。她至我們溫家的顏面,至你於何地?我兩個兒子從未鬧過緋聞,倒讓她開了先例?”
溫行遠的視線在佔據了整張版面的照片停留了片刻,神色不變,語氣平靜,“應該是誤會。”
“誤會?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她的心是向著你的?”從溫斐文的角度看過去,溫行遠的側臉弧度完美,眉目疏朗分明,黑色的睫毛微垂,神色平靜一如語氣。轉念想到郗顏,他怒意更盛:“作為你的未婚妻,她有沒有想過和別的男人在大庭廣眾這下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會令你難堪,令我們溫家難堪?她但凡為你考慮半分,也不會讓記者乘虛而入。我告訴你,她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們的婚約就取消,我溫家要不起這種兒媳婦。”
“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取消婚約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溫行遠沒有像以往那樣和溫斐文硬碰硬,他的反應平靜許多:“難堪與否不在於一篇報道一張照片,而是幕後搞鬼的某些人的嘴臉。您久經商場,看多了落井下石的戲碼,不會不明白,此時我們的處境,正是對手的機會。只是,這樣的手段實在沒創意,也不不高明。我會把事情搞清楚,不是為了給小顏正名,也不是為了給您交代,而是讓興風作浪的人知道,我溫行遠對於不擇手段的人,決不姑息。”
他的理智令溫斐文冷靜下來,“即便是誤會,你也要提醒郗顏,不要給記者亂寫的機會。”
溫行遠轉頭望向窗外:“我知道。”
由於擔心季若凝,郗顏陪她吃過晚飯才走。開車回醫院的路上,韓諾來電。她單手扶方向盤,戴上耳機接聽。
韓諾問她在哪裏。
“有事啊?我送若凝出院,現在正往回去。”郗顏正說著,不料右手邊突然衝出一輛大車,不管不顧地直逼過來。
郗顏大驚,下意識打方向躲避,可當那輛車驚險萬分地擦過她的車身呼嘯而去,她手中的方向盤猛地一滑,車子方向偏移,竟直直撞上行人路旁的大樹上。
伴隨“砰”地一聲響,郗顏眼前一黑,大腦瞬間短路。等視線恢復,她才覺察到手腕處隱隱作痛。
手機還在通話中,韓諾焦急地問:“怎麼了?顏顏你說話?顏顏——”
趴在方向盤上深呼吸多次,郗顏才勉強俯下身,抖着手撿起手機:“我撞車了。”
韓諾陡然一驚:“哪裏受傷了?”
無力地靠在座椅上,郗顏調整呼吸:“好像傷到了手。”
聽筒里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緊接着韓諾就說:“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過去。”
郗顏因驚嚇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於是放棄了拒絕的念頭。她偏頭看看外面,報出了所在的位置。
韓諾冷靜地交代:“應該已經有人報警了,你坐在車裏別動,我五分鐘就到。”
掛了電話,郗顏癱在座椅里,隱約聽到外面有人打電話報警,似乎還有人拍打車窗,她全然不顧,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喊他,才睜開眼睛。
車門打開的瞬間,韓諾看見她慘白的嚇人的臉,先說:“手給我看看。”
郗顏試着活動了下手腕:“還好,能動。”
“還有哪裏不舒服?”
郗顏搖頭。
交警很快就到了,郗顏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讓他們作記錄,隨後韓諾又和他們交涉了很久,等人來了拍完照片,天已經完全黑了。
見郗顏抱着胳膊坐在路邊,韓諾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手臂微一用力,將她拉起來塞進自己車裏,“先睡一會兒,我送你回醫院檢查一下。”
心裏挂念着溫行遠,郗顏着急回去:“不用了,都沒痛感。”
韓諾洞悉她的心思:“在同一家醫院,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