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人在紐約,剛下飛機
第2章2.人在紐約,剛下飛機
紐約,紐瓦克機場。飛機穩穩地降落,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走下飛機。
在膚色各異的行人中,那位模樣俊雅的亞裔男子無疑最為搶眼。約莫有一米七八的身高,穿着燈芯絨夾克衫和一條普通的黑色斜紋褲,手腕處鬆鬆挽起,拎着略有些磨損的黑色公文包,簡潔而極具美感。
跟隨着人流走下懸梯,張逸的腳步停在翠綠的草坪上,眺望着昂首欲飛的大鵬似的緩弧形航站樓。
灰濛濛的陰霾天空,沒有摻雜一絲白雲。
張逸深吸一口氣,有些失望的搖頭:“空氣很普通,似乎也沒有那麼香甜.”
站在出口,看到一間一間繁華迷離的商店緊密地湊合在一起,各種文字的廣告燈十分搶眼,焦急等待的人們形態各異……還沒有及時地接受這兩個小時裏的變化。抬頭髮現,陽光透過晶瑩的玻璃,昨晚殘餘的雨滴,映在機場的地板上。
整個機場像一個已經落幕的空曠戲院,所有的人找着自己的巨大背包,一下子就像露水一樣,消失在陽光的機場裏。
“不愧是紐約最繁華的機場.”
張逸暗地感慨了一句。白皙的手掌掏出口袋裏摺疊的信封,信紙被撕裂為三份,分三次寄來,已被他用透明膠布粘連為一體。最後一次寄來的信封附有一張金髮碧眼的美女的照片。這顯然是為了讓張逸認出安娜的模樣。
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將信封撥開,張逸再次確認了一遍信封末尾的數字。
10萬美元。
“嘖嘖.”
張逸的呼吸逐漸熾熱,雖然他已經將這封信讀過無數遍。但每次閱讀時,信封末尾的數字都能讓他心跳加速。
對於月薪三千的遊戲主播來說,這確實是一個誘人的數字,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到紐約。
父親年過半百,母親體弱多病,妹妹即將步入初中,這筆錢對張逸很重要。
在過去三年,張逸的身份一直是名無業青年,在父母的嘮叨責備下,他終於良心發現,緊跟時代潮流找了份不正經的工作——成為一名遊戲主播。
在父母眼裏,這是份不入流的工作,但張逸確實具有遊戲天賦。通過上百次的反覆嘗試,他最終通關了那款號稱史上最難的遊戲《逃亡之地》,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收到了開播以來第一次的“火箭”禮物。不過這禮物除了讓他在月尾漲了五百塊錢工資,就沒有任何別的意義。
誰能想到,三個月後,張逸收到了一份驚喜。那是一封來自紐約的信。關於信上前半段的長篇大論他倒是沒放在心上。然後最後一句話卻讓他欣喜若狂。看完那封信之後,他只提煉出一點關鍵信息:完成遊戲測評,就能獲得10萬美元支票!
安娜允諾的10萬美元的獎勵,張逸倒是沒有心存疑慮。因為她的父親戴維·柯魯克不僅是位遊戲製作人,更是世界上有名的富豪,靠着深淵公司幾千萬份的遊戲銷量,早已賺得盆滿缽滿。身價過億,名下有數十棟豪宅。可以想像,10萬美元對於繼承了戴維財產的安娜來說,何其微不足道。
不過唯一令張逸擔心的是,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紐約,難免會產生人生地不熟的顧慮。
很快,張逸就看到了接機的安娜。
她站在熙攘的人群里,舉着一塊從牛奶箱上撕下來的簡單紙牌,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着:“歡迎ID為張的玩家來到紐約”。
安娜是一位典型的歐美美女,雖已經結婚生子,但身材依舊魔鬼般惹火,碧藍如瑪瑙般的眼瞳,一頭大波浪形金黃捲髮發出耀眼的光芒,修長的大腿穿着一條鵝黃色的短裙,顯出身材的完美絕倫。
張逸本來以為像安娜這種富家千金,會派個傭人處理這件事,沒想到竟然親自來接機,這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但這確實匪夷所思,安娜完全可以派個傭人處理這種瑣事,為何要專程與自己見面.
低頭看了一眼廉價的銀色手錶,張逸嘴角勾起一絲從容淡定的微笑,向人群里那東張西望的女人走去。
“你好,安娜女士,我是張逸。”
張逸的英文並不地道,帶有濃重的中式口音。正是有這種自知之明,他的語氣極為輕緩,足以讓對方聽清每個單詞。
視線穿過人群,定格在模樣白凈的亞裔男子身上,安娜愁眉不展的臉龐終於露出笑意:“您就是用30分鐘通關遊戲的玩家吧,很高興見到你,張先生。”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張逸認真的回答道,“其實是29分鐘25秒。”之所以要說清楚這一點,是因為30分鐘的通關記錄早就有人達到了。
安娜放下紙牌,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眨動着漂亮的眼睛:“這似乎是最快的通關記錄了。您好像還不到二十歲?”
張逸笑道:“剛好二十歲。”
“真年輕。”挑了挑細長的眉毛,安娜簡單的打量了張逸一眼,手指夾出口袋裏的車鑰匙,“張先生,我現在就送你去參加遊戲測評。我們可以在車上好好聊一聊。”
“沒問題。”
踩着光潔的地板,張逸跟隨着安娜的腳步,來到一輛乳白色的凱迪拉克面前。見安娜瀟洒的坐進車裏后,張逸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側身坐了進去。
安娜用力擰動車鑰匙,握着方向盤的手掌局促的往下挪了挪:“那封信您看了嗎?”
張逸掃視着前方空曠的道路和綠地,點頭說道:“當然,那封信我已經看了數十遍,可以記清上面的每一個單詞。”
“很好,行事嚴謹的男士總是具有獨特的魅力。”
安娜的眼睛在後視鏡的反射和深金黃色頭髮的映襯下呈現出棕色。她掃視着張逸的公文包,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公文包里,是您完成遊戲測評需要的物品嗎?”
“額算是吧。還有一些巧克力派。”張逸摸了摸鼻子。作為一名遊戲主播,公文包里其實是他的直播道具。他覺得萬一在美國耽擱太長時間,就算能賺10萬美元,也不能把正業落下。
“很好,我女兒也喜歡吃巧克力派。”安娜轉動方向盤,汽車來到了瀝青鋪就的車道上。
張逸端正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雙手輕輕拍打着公文包,“安娜,你之前說戴維的別墅里,出現了一個眼瞳圖案?”
“是的,那可能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你有它的照片嗎?”
“當然。”安娜握着方向盤的右手伸進口袋,掏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遞給了張逸,“你是深淵遊戲的忠實愛好者,看看能瞧出什麼名堂。”
張逸接過手機,仔細端詳。潔白無瑕的牆壁上,扎眼的被畫上一顆血紅色眼瞳圖案。不得不說,這個眼瞳十分逼真,眼白佈滿血絲,瞳孔猩紅如血,像無數尖針四射開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眼瞳,透漏出一股詭秘莫測的邪氣。
這個圖案的風格,確實和深淵遊戲裏的詭異氛圍非常類似。
注視着手機上的眼瞳圖案,張逸心裏突然有些發毛,他總感覺這個血紅色眼瞳在默默注視着自己。
“看出什麼問題了嗎?”安娜語氣溫和,眼神滿含希冀。
“沒有。”張逸將手機還給安娜。他實在沒看出什麼名堂,但覺得一字不答有失深淵遊戲愛好者的身份,隨即補充道:“我覺得,這圖案很像是一款遊戲的圖標?”
“是的。”安娜解釋道,“我曾經和向公司里的人了解過,這就是那款即將發行的《惡魔之瞳》遊戲的圖標。”
“這樣啊”張逸背靠着座椅,感慨道:“這款新遊戲一定很有趣,我開始期待試玩時的心情了”
安娜忍不住笑了:“僅僅看了一眼圖標,您就開始稱讚這款遊戲了?”
張逸嘴角輕挑,向她回了一個自信的微笑:“當然,帶有深淵名字的遊戲從來不會讓人失望。我敢肯定,這絕對是戴維研發的最成功的遊戲之一。”
這是張逸的肺腑之言,深淵公司的遊戲總是將恐怖刺激和探險解謎完美融合,讓玩家在一層層謎團中抽絲剝縷,步步為營,最終將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方能衝出迷霧,戰勝邪惡。
之前,張逸直播戴維研發的恐怖遊戲時,直播效果總是非常好。這也讓他很珍惜此次測評新遊戲的機會。
“可惜.以後不會再有了。”安娜嘆了口氣,眼瞳里湧出傷感,將注意力集中到方向盤上,不再言語。
張逸知道安娜是思念過世的戴維,他心裏也惋惜,像戴維這麼優秀的遊戲製作人卻英年早逝,作為深淵遊戲的骨灰級玩家,張逸難免擔心深淵公司後繼無人。
“也許是上帝也想玩遊戲了吧.”
張逸悵然若失的喃喃自語,看着車窗外的高樓大廈和來來往往的車輛,內心感慨萬千。
而在這時,他卻是未曾看到,身旁的安娜,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淺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