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沅水老漁公
胡一刀這一刀,先劈在了崔虎身上,崔虎受創之下,雖然儘力壓住,但依舊是對他的力道有了影響,這影響不輕不重,卻讓他刺向胡一刀的一槍,只刺入七分,胡一刀隨然入魔,但本能還在,盡全力將內力布在腹部,以內力阻崔虎長槍。更是將腹部臟器以內力移開,免受了創傷。更讓崔虎無耐的是,他部在長槍上的內力,因為崔虎這一刀,內力散去,無法在胡一刀體內炸開。
若是胡一刀這一刀劈中的稍晚一分,哪怕只是一分,崔虎也能給胡一刀帶來重創,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崔虎捨命一擊,卻並沒有殺死胡一刀,只是給他帶來難以恢復的重創。
殺不了人,崔虎心中可惜,但依舊將身體向前倒去,想依靠自己身體的重量,讓長槍刺入的更深一分。
胡一刀哪裏能讓崔虎如願,崔虎向前倒,胡一刀連忙以手扶槍,暴吼一聲,將長槍拔了入來,順手一貫,正好貫在了倒下的崔虎后心,而後再也顧不上其它,體內的求生本能讓他不敢在此多呆哪怕半刻,轉身便逃了開去。
崔虎倒下,看得一旁的司馬建安目眥俱裂,根本就無力去管逃跑的胡一刀,只是連忙上去將崔虎扶起。
崔虎已經目光渙散,口中湧出血沫,伸手欲抓什麼,口中喃喃道:“謹兒,謹兒。”頭一偏便沒了氣息。
崔虎死了,司馬建安重傷,與他交過手的兩個武林高手榜正榜高手,再加上擁有正榜高手實力的慕容青松,三人一死二重傷,長風鏢局被破,慕容家被破,江湖一時腥風血雨。
好在崔虎雖然戰死,但他卻以重傷為代價,給胡一刀帶來了不可磨滅的重創。
重傷之後的胡一刀,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不然的話,司馬建安也必難逃一死。只是判斷能力失去了,但胡一刀的求生慾望卻反而更強,只一受傷,便遠遁而走,深入山林養傷。
只是魔就是魔,胡一刀身受重創,依舊惡性不改,每一個進入他身周三里之外的武林人士,但凡身手稍微好一點的,氣息稍微強一點的,胡一刀都會本能的將它定義為敵人,對待敵人,胡一刀都是斬盡殺絕。
若僅僅如此倒了罷了,更讓武林人士無耐的,卻是胡一刀根本就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久呆,若他呆在某一地不動,大家避開他就是,可是這傢伙倒好,抗着一個不怎麼清醒的頭腦,滿天下亂跑,所倒之處,儘是一片腥風雪雨。
早在司馬建安帶着胡一刀滿天下亂跑時,便已經引起了武林人士的警惕,只是這二人都是武林高手榜的在榜之人,眾人雖然憂心自身安全,卻也沒有幾人跳出來阻攔。
但崔虎戰死的消息傳便江湖,胡一刀在江湖上肆意殺伐的消息傳出時,武林人士終於坐不住了。
江湖中人,最是自私,每行一事,總要謀些利益,除魔衛道這種事,一般也只有一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大家大派才會去干,一來是為自己門派建立聲譽,二來也有門派藉此練兵之意,可是這魔一旦強大到失去控制,卻沒有幾人願意招惹,畢竟能活着,誰也不想去找死。
可是胡一刀卻不一樣了,這傢伙現在可是逢人便殺,見人就砍,誰也不想哪一天無緣無故的死在胡一刀的手上,那可真叫一個冤,所以,江湖上,以南方江湖人士為主,北方部分江湖人士為輔,在慕容青松,拂塵一笑百曉生等有心人的組織起來,大家終於團結起來,便掃江湖英雄貼,邀一眾江湖人士入江夏,成立除魔聯盟,一戰定盟主。
武林盟主啊,這是多麼重要的位子,它可是武林人士所能追求的最高榮譽,一時間江湖豪傑響應者不知凡幾,各路好漢齊入江夏,有實力的爭盟主,沒實力的長見識,一場武林大會浩浩蕩蕩的招開了起來。
武林人士從各個郡縣向著江夏齊聚,但胡一刀卻在武陵遇到了麻煩。
武陵,最早見於《漢書》記載,“武陵郡,高帝置,莽曰建平。屬荊州,領十三縣。”光從這一句“領十三縣”就可以看出,武林並不是小郡。確實,武陵郡在兩晉時便很有名,多水多川,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便有一句“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
兩晉南北朝時,武陵郡更是東晉重郡,雖然中原地區亂了數百年,但武陵郡受到的衝擊卻是相對較小,經濟自然極為發達,待到隋朝時,武陵郡更成為了江南難得一見的大郡,幾乎成為江南一代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
然而,如今的武陵郡,卻是紛亂之極,武林郡太守府中人馬調動不斷,軍中高手四齣,只為胡一刀一人。
胡一刀入武陵郡只兩日時間,一路所過,便有百餘名江湖人士死在了胡一刀手上,更有一個小門派好死不死的正好在胡一刀所經之處,被胡一刀順手給滅了,這樣的惡性事件,讓武陵郡太守尹志成感覺爪子發麻,一怒之下,懸賞白銀三千兩,追捕胡一刀。
三千兩白銀,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隋朝時白銀還是實打實的硬通貨,一任太守一年的俸銀也不過百多兩,三千兩銀子,足夠太守大人拿二十年的俸祿了。當然,只是俸祿,作為一任太守,尹志成一年的收入,絕對不會是區區百多兩。
胡一刀雖然瘋魔,但處理傷口這種幾乎成為武林人士必修課的東西,他還是計得的,此時的胡一刀,一件破舊的長衫被他綁在了腰跡,不知從哪裏搶來的金創葯為他至了血,只是這葯雖然藥效極好,但胡一刀的傷卻是太重,也就堪堪至了血,暗說以胡一刀這等高手的恢復能力,如今傷口至少不會留血才是,只是胡一刀受傷已經七天,這七天裏他一刻也未閑着,到處走動殺戮,傷口數次裂開,至今仍就能隱隱看到傷口有血水滲出。
此時的胡一刀,右手中持着一柄大刀,左手拎着一隻肥美的燒雞,若是不看他那裸露在外的青黑色皮膚和那一雙嗜血的眸子,絕對無人能夠將他和魔這個字聯繫起來。
胡一刀一邊啃着雞肉,一邊由北向難,欲渡沅水,無人知道他渡過沅水欲往何處,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順着一個方向往前走,遇山翻山,遇水涉水,所過之處,流下一殺血路罷了。
胡一刀所到之處,並非渡口,此處除了幾條漁船,並無渡船可乘。
漁船素不渡人,平日裏有人到了沅水邊上,想要讓人渡他過去,也要花大價錢請這些漁夫流上一流,只是今日,胡一刀剛一到岸邊,便有一條漁船從江心劃了過來,遠遠的向著胡一刀拱手道:“這位大俠,可是要過江嗎?”
胡一刀是典型的北方人,並不熟水性,到沅水邊上不見渡船,正在皺眉苦思應對之法時,卻聽有人打招呼,抬頭看時,卻見是一名年約七十的老漢,倒是生得有向分出塵之氣,斜斜的靠在漁船上,一桿漁桿被他隨意丟在一邊,手中一隻大大的酒壺,仰頭喝着酒,舒懶的曬着太陽。
胡一刀看到這老者時,不知道為何,心中莫名的湧起一股子厭惡,卻是不明所以,再看四處無船可坐,胡一刀也是無法,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刀卻是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