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豬還需要產後護理呢。
關林澤堯眸底閃過慌亂,面上端着凄苦之色:“夫人,玉兒自那次落水風寒后總是病歪歪的,你院裏也不缺人,便讓她再歇上一個月吧。”
孟知微抓着錦被的手指泛白。
歇一個月。
是想讓她好好坐月子吧。
孟知微望着他。
他高挑秀雅,穿着靛藍鑲銀邊長袍,烏黑的頭髮束起,戴着頂嵌玉銀冠。
書卷氣的臉上溫和如玉,頗有種仙塵公子的感覺。
這幅好皮相,難怪會迷暈了她。
只是,這幅好皮相下的心是黑色的。
她胸口像壓了千斤的石頭,善解人意的笑笑:“是我這嫂嫂考慮不周了,風寒可不是小事,夫君說的對,我院裏不缺人,打今兒讓玉兒好好歇着,不用過來了。”
林澤堯喉間湧出悶氣。
玉兒若是不來了,那他們的計劃如何繼續?
他溫柔的撫着孟知微的頭髮:“她和你親近,又做慣了活兒,若真的不讓她來了,怕是才會病了呢,我去看看她,也有些日子沒去看她了,興許病好了呢。”
說著,在她頭上落下一吻才離開。
孟知微讓竹苓悄悄跟上去。
累極的她靠在床壁粗喘着氣,只覺得頭皮發麻,噁心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伸手去擦頭髮。
定睛一看,掌心裏有一團頭髮。
她咬住唇,喃喃:最近我的頭髮掉的越來越多了,身子也累的厲害,難道是我命薄,不能陪着孩子們長大?
她發著呆,眼圈漸漸濕潤。
迷糊了一會兒的林宵宵哇哇哭了起來。
【藍受藍受,濕答答的好藍受。】
奶糰子拚命擰着身子,扭着屁股,毛嘟嘟的肉臉哭的發紅,像個小番茄。
孟知微輕輕掰開小傢伙藕節的腿這才發現她尿了。
她忙讓丫鬟換洗了一番,奶糰子這才舒服的擺起小手。
“還是個愛乾淨的。”孟知微寵溺的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還沒名字呢,娘親給你取個名字。”
她沉思了會:“娘希望你快樂,與人和睦,便叫林宵宵好不好?”
【喜歡喜歡,跟我以前的名字一樣,簡直是我的命中情名。】
林宵宵高興的小手朝着空氣抓啊抓的。
不多時,竹苓回來了,壓低聲音:“夫人,我跟着老爺去了後院,不知何時,後院竟有專人把守,十分森嚴,奴婢怕打草驚蛇,不敢貿然靠近。”
淚水毫無徵兆的掉下,孟知微指尖像易碎的羽毛,捂住胸口:“當年,我為救林澤堯傷了身子,廢了武功,又讓他家人助他平步青雲,他怎能這樣待我。”
“夫人,月子裏不要動怒,會傷身的啊。”
“我……”
細碎的腳步聲從外響起,孟知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來人正是林澤堯的“親”妹妹林玉兒,她是嬌小玲瓏型的,尖尖的臉,狐媚的眼形,臉蒼白的厲害,身子搖搖欲墜的。
孟知微細看她,不禁在心裏罵自己蠢,這對親兄妹哪有一點長得像的地方啊。
她故作驚訝:“玉兒,你哥說你得了風寒下不了床,怎的出來了?”
林玉兒嘟着小巧的嘴,嗔怪中帶着刻意的炫耀:“嫂嫂,我哥就是疼我,才說的那麼重的,我一聽小侄女出生了,趕忙來了,我來照顧小侄女吧。”
方才,林澤堯跑去找她,說渾噩的孟知微好似清醒了,性子變了些,催着她來上工,不然計劃便會失敗。
計劃進行了一半,怎能輕易放棄。
坐着月子的林玉兒只好忍着難受回來了。
孟知微拍開林玉兒的手,捏了捏她的胳膊,故作心疼:“瞧你都病瘦了,自己都是個病人,怎能照顧別人。”故作自責的嘆氣:“也是我這段日子疏忽你了,今兒個我正好有空,讓孫郎中給你瞧瞧。”
孟知微一抬下巴,竹苓領命而去。
當竹苓領着孫郎中進來時,孟知微特意觀察林玉兒的反應,只見她神色淡淡,毫無心虛之色。
“孫郎中,看看玉姑娘的身子怎的了?”孟知微強撐着精神。
林玉兒把手伸出去,孫郎中摸着鬍鬚。
片刻起身,恭敬道:“回夫人,玉姑娘是積勞成疾,導致身子虧損的厲害。”
孟知微怔住,只是積勞成疾?沒有生產過?
林玉兒適時捻出一顆淚珠:“嫂嫂覺得玉兒在裝病么?玉兒恨不得把真心掏給嫂嫂,沒想到嫂嫂懷疑玉兒。”
【好吵呀,原來是騙子在嘟嘟嘟個不停呀。】
小眯了一覺的林宵宵咬着肉肉的手指,像個倉鼠。
【這個壞郎中被壞爹爹他們用好多好多銀子收買啦,娘親怎麼不去外祖父家請個郎中呀。】
孟知微聽的心下一動,眉心略低:“瞧你說的,關心你卻想的歪了,我看啊,你身子虛的快攪成疑心病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沉吟了下:“我母家有位白郎中治心神力竭頗為厲害,讓他給你瞧瞧。”孟知微剛說完,機靈的竹苓便快步出去了。
林玉兒的臉肉眼可見變得煞白,手指不受控制的發抖,腳往外撇,頗有要逃的意思:“嫂嫂,我心神好着呢,還是不要驚動將軍府了。”
“玉兒,咱們是一家子,你好了,我才心安啊。”孟知微看這她發白的臉色,心裏沉沉,故意給了她壓力:“你可不要辜負我的好意啊。”
不多時,將軍府的白郎中背着藥箱走了進來:“二小姐。”喚的是孟知微未出閣時的稱呼。
孟知微略一點頭:“給她診脈。”
林玉兒把手往後面藏,白卓毫不客氣的拽了出來:“姑娘不要諱疾忌醫嘛。”
白卓給林玉兒診脈過後,站起來,神色古怪:“這位姑娘的命好苦啊,怎的才生產完便下地了,月子做不好可是要落毛病的。”
孟知微聽了白卓的話,方才僅存的那絲絲希望徹底破滅。
喉嚨如滾了圈燙水般燥熱,捏緊了手,壓下情緒,故作驚愕和關切的樣子。
“玉兒,你告假了這麼久原來是去產子了?你也沒有成親,何來的夫君?”
林玉兒都懵了,藏的好好的秘密怎的忽然被戳穿了,她嘴唇上下動着:“我,我……”
“難道你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