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婉兒的手段
於是他不顧勸阻的來到了太極殿,還沒進去,就聽見李治不知道對着誰在大發雷霆。
“你們竟然能做出這種事,真是丟了朝廷的臉面,朕都替你們羞愧啊!”
“若不是今日被人指摘了出來,朕不知道要被你們幾個瞞到多久!”
許牧一進去,就見曾經的太子太師衛民文、太子太傅周素跪在地上,後面還有一些臣子,皆是跪在地上,龍顏震怒之下瑟瑟發抖。
知道許牧進來也不敢有半點憤色,依舊低着頭望着地面。此刻他們哪還有心思去管許牧,反倒是心裏更加的慌了,希望他不要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或者在皇上的頭上再燒一把火。
“大柱國來了?”
李治瞧見許牧進來,臉色才稍微的緩和了一點,許牧微微頷首,並注意到遠處上官婉兒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隱隱的弧度足以說明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
不過具體的來龍去脈許牧還不算清楚,李治到底是為何事大發雷霆?
“皇上,這幾人到底是怎麼觸怒陛下了?”許牧拱手問道。
李治一拂袖,轉過身去唉聲嘆氣道:“簡直是一樁難以啟齒的醜聞,朕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你叫他們跟你說清楚吧。”
許牧將目光轉移到他們幾人身上,衛民文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正好與許牧的目光對上,對上的那一剎,衛民文渾身打了個寒顫,趕忙低下頭去,看着地面額頭不斷地冒冷汗。
再將目光看向其他人,連與許牧對視目光的勇氣也沒有,衛民文尚且如此,周素膽量更小,差點雙手一軟癱倒下去。
許牧心裏生起得意之感,這就是權力的味道嗎。他看着低下頭的這些人,毫無疑問個個都曾是東宮屬官,也曾是想要對自己不利的人。
不過相比於許牧曾經面對的敵人諸如長孫無忌、侯君集等人來說,他們雖然年歲接近,但是稚嫩無比,比之許牧當初還要不自量力。
現在的許牧已經不是當初的許牧了,他不發怒不代表他懦弱,手握重權之下,他的一怒未必就比天子一怒要弱。
上官婉兒僅僅只是略施手段便抓住了他們的把柄,若是自己親自出手的話,想必他們死的更加沒有道理。
許牧將目光投到上官婉兒的身上,婉兒自信一笑,像是一切都僅在把握之中,並悄悄用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表示已經牢牢的抓住了他們的把柄。
“皇上,似乎尚書大人不願意將事情跟臣講講啊。”許牧開口道。
李治猛然轉過身來,神色憤然,指着他們的頭道:“他們不敢說朕來替他們說。”
衛民文等人頭埋得更低了,曾經的大學士,此時竟組織不出一句兩句還出來反駁。
“第一罪,侵奪財產,霸佔永業田五百多頃。衛民文,你還是朕的老師,竟然還做出這種事來,朕都覺得臉上無光,熟讀律法難道你不知道武德年間定下的均田令是不能違背的嗎,違者到底是什麼下場你應該比朕清楚!”
“臣有罪,可是這都是其他人送我的,臣之親屬得了便宜沒有告訴臣,臣實不知此事啊!”衛民文還想解釋,可聲音卻是越來越低,最後一句不知此事已然聽不清。
許牧心裏發笑,可是表情管理還是做得很好,沒有真的笑出聲來。
“你當然可以說不知道,因為你侵佔的這五百頃土地是在你老家,利用你在朝中的威望,派人過去搶佔土地,令一個村子的人流離失所,當地刺史礙於壓力還不敢上報,真是做得一手好局啊尚書大人。”
最後一句尚書大人無疑是冷冷的諷刺,李治雖然生性懦弱,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憤怒,該殺人的時候更不會多猶疑片刻。
衛民文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李治硬生生的打斷了。
“讓朕繼續說,這第二罪就是勾結吏部尚書——也就是你周素,賣官鬻爵,廣收門徒,相信後面的幾個人中應該有不少都孝敬過你們倆吧。”
隨着李治的話,許牧將目光移到後面那幾人的身上,被李治提到的時候,軀體是肉眼可見地顫抖,心中緊張害怕極了。
許牧無奈的搖頭,沒想到衛民文竟然敢和周素勾結做賣官鬻爵這種事,這事着實讓許牧有些驚訝,沒想到婉兒竟連這種事情都能查到,真是不簡單啊。
這時候上官婉兒投來一個邀功的眼色,似乎在說我還做得不錯吧,快誇誇我。
小妮子,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回到賣官鬻爵上,難怪李治會這麼憤怒,自古以來官職的授予都需要經過吏部及皇帝的審批,品階較高的更是需要朝廷百官的討論。
譬如許牧封爵的時候,就經歷了朝廷百官的熱烈討論,朝堂之上更是分成兩派爭論不休。
難怪李治會憤怒,這等於是不經過他這個皇帝之手,就將任命書頒佈了下去,授予官職本質上來說是皇帝的權力,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吏部獨自審批。
更何況賣官鬻爵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大唐通過科舉考試就是像全天下傳遞一個信號——高位者有能者居之,而這賣官鬻爵無疑是與這個理念背道而馳。
門徒眾多就會滋生黨派,黨派之爭向來為當權者所忌憚,所以無論是從哪一個方面來說,此罪都罪該萬死。
周素並不像衛民文那般勇敢,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恐懼得還有點結巴,在地上磕頭磕個不停,額頭上都磕出了血,顯然是想演出苦情戲。
“皇上,我.”
李治望着這些曾經的東宮屬官,心痛不已,他們都是曾經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啊,可一個個的竟然都“背叛”了他!
眼見李治有些動情,許牧及時地煽風點火道:“賣官鬻爵罪不可恕,此事即算是在鄉縣之間亦不可恕,更何況是在威嚴的朝堂之間,若是放縱下去,陛下可以想像朝堂之中皆是碌碌庸才嗎?屆時國有為難,無人可出言獻策,到時候皇上又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