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堅持
眼見着馮蓓蓓已然下定了決心。
天籟的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她看了一會兒，凝重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天籟說道，“果然勸說不了你，真是一個烈女子啊！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就着手準備手術吧！”
說是準備，其實，這裏條件如此簡陋，環境如此惡劣，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頂多，也就是天籟拿出手術刀，手術剪刀與手套后，用火，酒精進行簡單的消毒儀式。
一切準備就緒后，天籟對馮蓓蓓說道，“你也不需要太過緊張，壞死的血肉是必須要剔除的，但是，疼痛感並不會那麼強烈！
最痛的時候，是在進行皮肉移植的時候，那份痛楚，你可一定要忍着呀！千萬不可以暈過去！如果實在忍不住，就大聲的喊出來，哭出來，或者發泄出來！明白了嗎？”
馮蓓蓓蒼白的小臉上有着一股決絕，微微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對了，移植的皮肉需要從哪裏割呢？”
她很擔心這一點。
以前從未聽說過移植皮肉的手術，如今，第一次聽說竟是要在自己的身上進行實施！
她擔心，萬一選擇移植的皮肉非常有講究的話那到底是割屁股上的還是肚子上的呀？
無論是哪個地方，她都有點難為情.
天籟似是看出了馮蓓蓓的擔憂，微微一笑，安慰着說道，“關於這一點，你就放心吧，進行移植的皮肉我會在你腿部完好的地方進行切割，並不會影響到其它的地方。”
馮蓓蓓聞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我們開始吧。”
“蓓蓓.”威廉·漢娜一臉擔憂，想要安慰馮蓓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該從何處說起。
“漢娜，沒事的，咬咬牙，就過去了。”馮蓓蓓轉身，對威廉·漢娜投去了一個放心的微笑，說道。
“恩！”威廉·漢娜重重的點了點小腦袋，說道，“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的！你放心吧！
喂！叫天籟的，蓓蓓的手術可就全都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成功啊！不然，我會打死你的！”
會打死我？？
天籟的眼角微微一抽。
好嘛自己身為軍醫，還是第一次在手術前遭人威脅，想想也是覺得有些好笑。
“你站在那麼遠的地方陪着她可不行。”天籟忽然對威廉·漢娜說道。
“那我該做什麼呢？”威廉·漢娜緊張地問道。
“你過來。”天籟招招手，示意威廉·漢娜坐在他身邊。
“你在這裏做我的臨時助手！”天籟說道。
“做，做你的助手？！”威廉·漢娜聞言，一雙大眼睛登時瞪的老圓，猶猶豫豫的說道，“可是.可是我沒學過醫術啊，該怎麼做呢？”
“不需要你動手，你只需要幫我遞拿器械就好。
比如我需要手術刀的時候，你要在第一時間幫我遞過來，而替換下來的器械，則需要你立即進行消毒！先用火烤一下，待器械發熱后，再用酒精清洗一遍，這樣就可以了。這個，你能做到嗎？”
“能！”威廉·漢娜一咬牙，答應道。
其實，她心裏還是非常緊張的。
別看威廉·漢娜平時大大咧咧，咋咋呼呼，一副大姐頭的樣子，其實若讓她做這種事情，還真是有點做不來。
第一次握手術刀，第一次握手術剪刀，手抖啊
不過，為了馮蓓蓓，威廉·漢娜這一次，決定拼了！！
“蓓蓓，你放心吧！我會在這裏陪着你的！我一定會把剪刀，刀子上面的細菌全部殺死，讓你順利做完手術的！”威廉·漢娜信誓旦旦保證道！
“恩！漢娜，辛苦你了！”馮蓓蓓點點頭，笑着說道。
“好！一切準備就緒，手術現在開始！！”
一切.都覺得似乎變得漫長。
一切.都覺得似是在如做夢般。
馮蓓蓓只覺得，當手術剪刀靠近自己的皮膚時，一陣冰涼感襲遍了全身，隨後，只聽一聲‘咔嚓’，輕微的剪動聲響起，她渾身的肌肉驟然不自覺的緊緊地綳了起來！
覺得渾身的血液忽地變得沸騰，隨之，一股無法言語的疼痛感從腿部傳來，然後迅速的導入了她的大腦神經，深深的刺激着她！
“嗯”
一聲悶哼從喉嚨間發出。
馮蓓蓓緊緊的蹙着眉，大量汗珠從額間生起，整個身軀開始微微的輕顫起來！
是神經！
是血肉！
是皮膚！
是它們被鋒利的剪刀剪去時產生的自然反應！！
“忍住！這時候千萬不可以亂動！！”天籟手拿手術剪刀，一邊叮囑着馮蓓蓓，一邊小心謹慎的在馮蓓蓓腿傷周圍，剔剪壞死的血肉與神經！！
雖然在動手術前，天籟已經用樹枝做好的夾板將馮蓓蓓的小腿固定住，可是，神經在受到刺激的時候發出來的自然反應，還是讓馮蓓蓓的小腿不自覺的輕輕顫抖着！
當然，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局面！
因為，沒有麻醉藥！！
“蓓蓓，你堅持住，我就在你旁邊！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威廉·漢娜緊張地盯着馮蓓蓓，說道。
她雖然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可是.這種揪心的感覺，卻是比親臨感受，更加讓人難以煎熬！
她心疼馮蓓蓓，心疼她！
想盡一切辦法要為她分憂解難，可是.到頭來，自己卻是什麼也做不了，除了像這樣為她加油，鼓勵外.威廉·漢娜發現，自己竟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該忍受的疼痛，馮蓓蓓一樣都拉不下！
馮蓓蓓輕咬薄唇，緊緊地閉着眼睛，點點頭，說道，“我，我沒事漢娜不要擔心。天籟隊長，請您繼續”
天籟點點頭，再次舉起了手術剪刀！
天籟在之前曾經說過，剔除壞死的血肉時，疼痛感並不會感到那麼強烈。
因為壞掉的血肉，神經活躍度已經非常低了，幾乎在毀壞的邊緣，所以疼痛感並不會太過於強烈！
可是馮蓓蓓覺得，儘管天籟已經對她那樣叮囑過了，但是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依舊讓她難以承受！
這種感覺，就如同自己的皮膚與血肉，神經，一切.都在被人慢慢地剝掉一樣！
簡直苦不堪言！！
“不能.我不能喊出來我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馮蓓蓓在心裏一遍接一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
畢竟，這還只是剔除環節，若是按照天籟的說法，在剔除完壞死的血肉后，進行後面皮肉移植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痛楚降臨！！
“如果.現在連這點疼痛都承受不住的話後面可就麻煩了.”馮蓓蓓咬着牙，堅持着！
只是，馮蓓蓓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如此堅強，便越讓威廉·漢娜的心裏感到難受。
堅強的女孩兒，果然讓人心疼啊！
隨着時間漸漸推移，火辣辣，如火燒一般的痛感終於開始出現麻痹的狀況了！
這是肌肉與神經在痛楚到一定的程度后，自我產生的保護意識，它會令痛楚逐漸變為麻痹。
只是，這種情況對於現在的馮蓓蓓來說，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兆頭。
因為在神經感知得到些許恢復后，痛覺會加倍襲來！
在沒有麻醉藥與止痛藥的情況下，馮蓓蓓必須要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撐過去，否則，便會有生命危險！
“呼”
終於，隨着天籟最後一剪子落下！馮蓓蓓傷口剔除壞死血肉的環節，終於算是完成了！！
從開始到現在，時間並不算太長，也就只有十幾分鐘而已。
可是對於馮蓓蓓來講，宛如過了好幾個世紀！
“終於剔除完畢了！”天籟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剛才手術的時候，他也是屏氣凝神，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會將馮蓓蓓僅存不多的小腿血肉組織破壞掉。
不過還好，在一陣煎熬后，手術的第一階段，總算是順利完成了！
馮蓓蓓這時候已經汗如雨下，整個身軀宛如剛從水中出來一般。
威廉·漢娜趕緊上前，替她擦拭着汗水。
一邊擦拭，一邊止不住抽泣。
“嗚嗚.蓓蓓，你還好嗎.太嚇人了，我都看得心驚膽戰的，虧你能忍得住.”
馮蓓蓓蒼白一笑，說道，“讓你擔心了漢娜”
威廉·漢娜搖搖頭，說道，“你沒事就好，現在喝點水嗎？”
馮蓓蓓點點頭，虛弱的說道，“喝一點吧，我還真有點口渴了。”
疼痛感使得她身體的汗水大量流失，現在急需要補充水分。
天籟起身，從隨身的裝備包里取出之前準備好的草藥，對馮蓓蓓說道，“先暫時休息一下，你也好回復一些體力。
這是我幫你調製的滋生膏，等會兒敷上之後，疼痛感會降低許多。”
馮蓓蓓點點頭，說道，“麻煩您了。”
簡單的喝了幾口水，感覺身上又有了一些力氣。
馮蓓蓓對天籟說道，“天籟隊長，我們繼續吧。”
“恩。”天籟也沒有繼續休息的打算，畢竟，趁着這會兒功夫，快點完成手術才是最緊要的。
用海綿摻着酒精將傷口清理乾淨，然後替馮蓓蓓敷上了草藥。
在清理傷口的時候，因酒精緣故，又是刺激的一陣劇痛，不過還好，酒精刺激的疼痛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感到一陣清涼襲來。
而隨着草藥敷在傷口周圍，馮蓓蓓登時覺得自己的小腿像是從火山口突然換做了夏季清涼池，舒坦無比！
“怎麼樣，舒服吧？”天籟笑着問道，“這個草藥的調製手法，可是獨家的！它會迅速幫助你的傷口得到恢復，同時，還有消炎鎮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