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夫妻決裂
雲秀愣了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終是什麼都沒有說，而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孟夏見她如此反應便知道她心裏已經同意了，當即對着張欣和雲秀點了點頭道：“那就像剛才說好的那樣，你們要幫我。”
“明白。”張欣點了點頭。
雲秀卻是不願意說話，想來心底還是有些抵觸。
“雲秀。”孟夏輕聲喚了一句。
雲秀瞪了她一眼，半晌終是軟下了心腸道：“那我也要跟去，要不然我才不要幫你，你要是……我會自責一輩子。”
孟夏見她如此，只覺得心裏暖暖的，當即笑了笑道：“是是是，一定請你和我一同前去，這樣好了么？”
雲秀這才罕見地露出了笑容，就在此時卻是聽得帳外起了爭執，隱隱約約卻好像是蘇天銘的聲音。
“怎麼回事？”孟夏有些詫異，連忙站起身來出了帳子，然後一眼就望見蘇天銘似乎在和祁鎮爭執着什麼，竟是一把抽出了祁鎮的佩劍，好在祁鎮反應迅速，將劍奪了回去。
一看蘇天銘殺氣騰騰的模樣，孟夏心裏驀地一緊，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雲秀、張欣打，便趕緊向著祁鎮的方向跑了過去。
果然，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祁鎮身後微微蹙眉的陸尋。
“阿尋。”
陸尋見狀對着孟夏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然後這才頗為平靜地對着蘇天銘道：“我話盡於此，其餘的你自己考慮清楚吧。來人，請齊國二皇子殿下下去好好休息。”
說完，祁鎮便帶着忿忿不平的蘇天銘離開了。
孟夏這才走了上去，似乎是怕陸尋情緒不好，孟夏主動握住了陸尋的手腕，這才輕聲道：“怎麼了？”
陸尋搖了搖頭：“沒什麼，別擔心。”
“真的沒事？”
“放心，還在可控範圍內。”
孟夏見陸尋表情真的還算輕鬆，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卻也知道此時不是提出去邊境戰爭前線的時機。看着不遠處有些擔憂的張欣和雲秀，孟夏向著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孟夏一直隱忍沒說，直到第二日陸尋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孟夏這才試探性地開口道：“阿尋，你知不知道邊境的事情？”
剛處理完最後一本摺子的陸尋聞言稍稍頓了頓，隨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道：“你是說韓非不在前線，但卻能控制局勢的事情？”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孟夏輕聲嘆了一口氣：“那你也應該也猜到了就算我們全力對付韓非，就算他死，之後的事情也並不樂觀吧？”
“嗯，他既然知曉自己命不久矣，便不可能只謀划生前之事。”
孟夏聽到陸尋這麼說卻並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反而面色一沉：“你什麼都知道，但是你卻什麼也不告訴我，只是讓我安心的對付韓非，陸尋，你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我去邊境前線是嗎？所以你乾脆什麼都不說，若不是我自己察覺，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小夏，你不要這樣，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險，你身子本就沒有調養完畢，我哪裏敢讓你離開我身邊。”說完，陸尋頓了頓，這才小聲又嘆了一句：“我也不願你離開我身邊。”
“不想，不敢，不願……可是阿尋，這都不是你瞞着我的理由。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告訴我這一切，告訴我你的顧慮，我不是不懂變通的人，你若好好告訴我，我會不考慮你的顧慮嗎？”
“你在怨我？”
“是。”
“你要我如何告訴你？明明知道你知曉一切後會怎麼做，明明知道你一旦下定決心我就只能放任你去到那危險的地方，你讓我……如何開口？”
“阿尋，你對我有信心一點，對自己也有信心一點。”孟夏聞言輕聲嘆了一口氣：“我會保護自己的。”
“所以你已經決定了要去是嗎？”陸尋不傻，孟夏的一席話下來他哪裏還察覺不到她的心思。
“……是。”
“你之前和我說那樣的話，不過只是想讓我心生內疚，不去阻止你是嗎？孟夏，你真的是好樣的。你說我瞞着你，不真誠，可你自己又真誠到哪裏去？你不還是未達目的算計了我，剛剛那句話，我還你，你若好好告訴我，我會不考慮你的感受嗎？”
陸尋說完，竟是轉過身去背對着孟夏，良久淡淡開口道：“你走吧，我放你走。”
“阿尋……”
“走！”
孟夏不知道事情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她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着陸尋孤絕的背影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對不起阿尋……”
陸尋卻是沒有回她，只是忽然大聲喊了一句：“祁鎮！送皇后離開！”
此話一出，孟夏的神情不由得一怔，半晌卻是也起了脾氣，二話不說轉身就離開了帳子。
“雲秀，我們走！”
雲秀聽到聲音匆匆忙忙地出了自己的帳子，卻見孟夏陰沉着臉，一把接過祁鎮牽來的馬，翻身上馬揚鞭就走。
“怎麼了？”雲秀不解，卻能感覺到事情大條了。
孟夏這樣離開，陸尋那個寵妻狂魔居然沒來相送，而且孟夏這樣氣沖沖地走了，陸尋都依舊沒有露面。
一時間整個營地議論紛紛，便是蘇天銘都被這陣仗驚動，看起了熱鬧來。
祁鎮看了眼發愣的雲秀，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娘娘要去邊境。”
“我也去。”
雲秀說完，一把搶過一邊侍衛的馬，連忙追了上去。
祁鎮見狀趕忙招呼了一隊侍衛，緊隨而上。
直到營地再沒有這些聲響，陸尋這才掀開了帘子，看了一眼孟夏離開的方向，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出來吧。”
隨着陸尋這句話落下，一隊暗衛瞬間出現在了營帳中，紛紛跪下道：“主子。”
“去，保護好她。”
“主子，那您身邊……”
“這是命令。”陸尋冷冷道。
“……是。”暗衛統領景炎終究沒有多說什麼，領着暗衛們往孟夏的方向追去。
……
孟夏到達梁國邊境的時候，已是第五日的傍晚，天邊殘陽如血，殺伐聲陣陣傳來，明明還未接近交鋒的地方，卻也能感覺大那種肅穆浴血，孟夏只覺得自己下意識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去大營吧，夜白將軍已經等着了。”祁鎮開口道。
“嗯。”孟夏最後望了一眼兩軍交鋒的方向，打馬跟着祁鎮而去。
梁軍駐紮在涼州城內，街道上幾乎已經看不到行人，只有面色莊嚴的士兵，不過城內秩序不錯，想來人心比較安穩。
“娘娘，到了。”
孟夏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翻身下了馬，祁鎮走上前去向著侍衛出示了身份腰牌后，那侍衛這才向著祁鎮抱了抱拳：“將軍正在裏面等，我引你們過去。”
雲秀見狀皺了皺眉，想要說話，可是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孟夏拉住了手阻止了。
“孟夏，你是一國之母，她居然不出門來迎，還讓你去見她，這不是給你下馬威嗎？”雲秀有些憤然道。
孟夏卻是搖了搖頭：“現在戰事緊急，不用計較這些。夜白我同聽說過，為人光明磊落，定是不屑這些手段。走吧。”
雲秀見孟夏如此說也不好只好咽回了自己的不滿，跟着孟夏一起向著院內走去，結果這一進去雲秀卻是嚇了一大跳，只見府邸里到處都是傷兵，軍醫穿梭其中在為他們治療，整個府里各司其職，都在忙碌着，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雲秀見狀心裏的不滿頓時散去了幾分，那領路的士兵見雲秀一直四處環顧，這才開口解釋道：“這幾日戰事更加吃緊，昨日齊國那邊出現了許多砍不死的人，弟兄們傷亡有些慘重，軍營里傷員已經滿了，這才不得已送到了府上來。”
“砍不死的人？”
“是葯人。”孟夏淡淡道：“葯人現在已經有可以剋制的方法，一會就告訴你們。”
“太好了。”那士兵一聽這話，頓時有些興奮，連帶着帶路的步子都加快了幾分。
不一會兒便將孟夏一行引到了書房，然後扣了扣房門：“將軍，貴客到了。”
“請進來。”
“是。裏面請。”士兵側身讓開位置道。
孟夏率先走進了書房，就見書房裏各種沙盤、佈陣圖、地形圖、文書堆得滿滿的，而一個着紅衣軟甲的女子正拿着文書奮筆疾書，想來是在處理緊急軍務。
直到孟夏走近，這才連忙站起身來對着孟夏恭敬地行了一禮：“夜白見過娘娘，委實軍務緊急，未能親自迎接還請娘娘恕罪。”
“無妨，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你不用拘禮。先將手中軍務處理了。”
“那娘娘您先坐着，夜白一會陪你說話。”
夜白倒是毫不扭捏，說完以後趕忙又拿起筆來，將一樁樁軍務認真處理起來。
孟夏也不在意夜白這樣的態度，徑直打量起書房裏的地形圖來。腦海里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進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