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可惜
夏卿鹿聽了這話,就知道這個女子原來的家中應當有一些富餘,甚至於這個女子,在家中深受寵愛。
不然的話,又怎麼會入了女子學堂,學了這些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麼用處的東西。
只是可惜得很,嫁了這麼一個人。
“小孩子到這個年歲也該上學堂了,你丈夫在我們府裏面做侍衛,最近表現的不錯。”夏卿鹿淡淡的看了一眼待在旁邊的母子,“他說他不想要什麼獎勵,我就想着若是一貫的只有一些銀子,未免也太沒有人情味兒了,如果說你願意的話,我就托我們府上的關係。把這個小孩兒送到學堂裏面去。跟着先生多學些東西,以後出來就是當個賬房先生,做個掌柜,也能夠立足一生一世,也可以吃穿不愁了。”
哪裏有這樣好的事情?這分明就是天上掉的餡兒餅呀!
不過那婦人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有些狐疑的看了夏卿鹿一眼,吞吞吐吐的到底還是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這對我們家實在是恩惠太大了,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夠告訴我我家的丈夫,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能夠得到這樣豐厚的獎賞。否則的話,我就是拿到了手上在心裏面也是不安寧的。”
夏卿鹿心中越發的欽佩這個女子,也更加覺得,她這是嫁錯了人。
“我們府上鬧了賊,丟了許多的金銀財寶,只是這事兒說出來有失面子,”夏卿鹿面不改色的說出了特別溜的謊話,讓人不得不信,“也就沒有聲張出去。是有一個是位大哥,把那個小賊給擒住了,將金銀珠寶悉數上交,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是呢,他又不要錢財,我們府上也覺得動不動就給人冷冰冰的銀子,實在是沒有意思,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不得不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私下裏以為,您要是能夠接受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那婦人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拉着小孩兒就要跪下謝恩,夏卿鹿平時不顯,實際上是最不喜歡這樣的人,連忙把人給扶了起來,好好的一頓安慰,這才落下了一個清凈。
“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小菊有一些不明白,“那個侍衛竟然敢讓胡姨娘和二小姐見面,這犯得錯就已經夠他死一千次一百次的了,你怎麼還對他的妻兒這麼好?”
“這有什麼?不過是不想讓這個家裏失去頂樑柱之後,就從此坍塌罷了,”夏卿鹿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胡姨娘既然已經想辦法和他的女兒見面了,就說明他賊心不死,還想要復寵順帶復仇,我怎麼可能讓一條毒蛇輕而易舉地又到自己的身邊來?”
說到這裏,她露出了略微有一些嘲諷和不屑的神情,然後就開始污染單純的小姑娘的單純的內心,“來來來,咱們來猜一猜,人老珠黃,無才無德的胡姨娘,唯一的復寵手段是什麼?”
小菊雖然說單純的很,但是也還是心思活絡,經過這樣清清淡淡的一點撥,就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到底要說什麼。
“你是說,胡姨娘想要用再度懷孕來複寵?”小菊想了想胡姨娘平時臉上可以刮下來二兩分的臉,不由得打了一個抖,“那個樣子,也不知道老爺怎麼下得去手,這麼多年了都沒有懷孕,這會兒反倒想要老蚌生珠了,真是不要臉了。”
知秋也在一旁幫腔,“還真是,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怎麼的,老爺竟然還沒有看透這個女人,外頭就是那些揚州瘦馬,也比胡姨娘有才有貌,真不知道老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夏卿鹿笑了笑,“安心吧,胡姨娘生不出來的,要是她還能夠懷孕,這麼多年,我不知道有幾個便宜弟弟妹妹了,哪裏還會有現在這樣清凈?”
小菊還想要說什麼,被知秋給了一拐子,把到嘴的話咽下去,只得問道,“那……那咋們也不能夠順其自然吧,再怎麼,也要保證一下老爺那邊……”
“這還不簡單?”夏卿鹿對於給自己父親安排小老婆的事情一點兒抵觸都沒有,“讓人牙子送一個家世清白,容貌才學身子無一不好的揚州瘦馬來,自古以來,喜新厭舊人之常情,想來我爹也不能夠免俗。至於後面,只要這位姑娘聰明識大體,在院子當個姨娘也不是不行的,只是不要讓父親知道,是我們這邊安排的就行了。”
這可是釜底抽薪了,胡姨娘,夏卿嫵,你們可要好好的接着啊,不然的話,可就要白費她這難得的好心了。
知秋原來不想要胡姨娘佔着位置,如今這個差事正和她的心意,立馬開始在心中籌劃起來了。
這一日,夏卿嫵闊別了許久之後又開始去茶館了,說書先生看到這個出手大方的姑娘,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位姑娘是真的好啊!前些日子來的時候,給的賞錢都已經夠他一家人過上一整個年了。
之前許久沒有來過,還以為是突然之前醒悟過來,覺得自己花錢太大手大腳了呢。
想不到又來了。
心中竊喜之下,說書也越發的帶勁兒了,驚堂木一拍,滿室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這陳塘關一役,讓咱們的大將軍名聲大噪,話往回說……”
這樣的橋段雖然已經聽了很久,可還是有人孜孜不倦,只是這樣的場景終究是被打破了。
“這都說的是什麼呀?唧唧歪歪的。”
說話的人一身深色絳紫袍,上面特別囂張的,用銀色的絲線,綉了重枝蓮花紋,手上拿了一把扇子,寒冬臘月的也不嫌冷的慌,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的樣子,可是身上那囂張跋扈的氣息,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不好惹的氣勢來。
“你之前說的那個陳塘關一役,如果不是皇上及時派遣援軍,”說話的人抖了抖腿,臉上有着明晃晃的惡意,“恐怕現在風光無限的大將軍早就變成了一捧黃土,哪裏還輪得到你們在這裏歌功頌德。”
夏卿嫵慢慢的抬起眼,一時之間竟然被那男子的姿色給震驚了,面白無須,一束髮髻盤起,僅僅只有一支玉簪在其上,行動舉止之間,大家出聲地貴氣縈繞其身,一雙眼睛更是彷彿如同濃墨刷過,彷彿夜空之中的點點寒星。
茶館的老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來鬧事,而且這話話里話外是說他們對大將軍歌功頌的,從而忽略了皇上,這往小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要是王大了說就是藐視尊上之罪。
再走說話之人渾身的綾羅綢緞,頭上的一隻青玉簪子,就是尋常人家十年也買不到,可見是出生非富即貴。
如果是這樣的人出來,自己這麼一個小酒館,他們動動手指頭就沒有了,說不定還要背上什麼大逆不道的罪名,一家子上上下下都要被牽連。
想到這裏那個老闆,輕輕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堆起了一臉的笑,“這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了小店不知道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竟然如此大發雷霆,咱們是在天子腳下,享受皇恩浩蕩,這個平日裏說些大將軍的事情,不過是薄在座諸位一笑罷了,可是這心中到底還是知道,若是沒有皇上,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咱們還哪裏有這樣,坐下來喝茶聽書的休閑日子,不上戰場打仗就是好的了。”
說話的紫衣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方才好了許多,只是,也並沒有做出多麼大度的模樣,“你們這些人啊,知道就好。皇上平日裏對你們不薄,這京都的稅收可是全國上下最低的一處,你去看看外頭,那一串的稅負不比你們多,你們能夠在京城裏面,開個茶館兒說個小書,這麼悠悠閑閑自在的日子,全靠皇上所賜,平日裏還是多說說皇上的事兒為好,歌功頌德什麼時候也不嫌多,你說是不是?”
這是天子腳下京都之中,就是一個磚頭砸下來,都能夠撩到兩個九品芝麻官,更何況做人說話的語氣,還有通身上下的坐派,恐怕是一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宦子弟。
這樣一來自己可就不能夠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否則的話,他在別人面前多多說上一嘴,自己這個小店兒可能就會迎來無妄之災。
“說的是,說的是,不知道這位客官貴姓呀?”掌柜的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咱們的小店兒裏面有上好的碧螺春,不知道,客官你要不要來一點?咱們這些呀,都是小本兒經營。也不知道什麼忌諱,要是做了什麼不好的,還請客官多多包涵。”
紫衣人聽了這話懶懶地笑了,“這天子腳下,總歸是天子為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們只需要好好的記住這一點就行了,哪裏有什麼忌諱不忌諱?”
夏卿嫵在旁邊已經看了許久,這說話的人不就是戶部侍郎之子沈浪嗎?在這一座城裏,這一位可是出了名的風流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