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機
說著也不行禮告退,一面徑直往外走,一面叫人搬東西。
楚恆是知道這位爺的脾氣的,心裏面暗暗懊惱起來,餘光卻見夏國譽停下了腳步。
滿以為事情會有所轉機,卻聽他聲音冷沉,“至於嫁妝裏頭,額外缺的幾隻簪子和玉鐲,就當是我們夏家送王爺您的新婚賀禮。”
順着夏國譽的目光看去,只見周玥然的手腕兒不自然地縮在袖子裏,頭上的翡翠飛鳥銜珠簪,看起來也極為眼熟。
再想想剛剛的話,臉色更是難看。
這邊夏國譽領着嫁妝回了府,對着國公爺和夏卿鹿一五一十地說了。
“這個楚恆簡直欺人太甚。”鄭國公覺得自己的鬍子都快被火氣給燒起來了,“那般磋磨我們家卿鹿,臨了臨了竟然這些事情上還賴皮。”
夏卿鹿在旁邊閑閑地剝着瓜子兒,並沒有十分擔心的模樣。
可是他這般對家人的放心,在極為護犢子地鄭國公眼裏,簡直就是沒心沒肺。
“我們在說你的事兒呢,你就不能夠好好聽聽?”鄭國公一個爆栗敲過去,“也不知道你當時是着了什麼魔,竟然迷上了這麼個人。”
夏卿鹿討好地把剝好的瓜子兒送到自己祖父面前,“祖父你彆氣壞了身子,惡人自有惡人磨,以後他們定然會遭報應的。”
鄭國公被順了毛,神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卿鹿,你啊,就是太過良善,日後可不能夠這般。”
“從前是孫女有眼不識人,”夏卿鹿笑眯眯的做保證,“日後定然不會了,你們莫要擔心。”
也不知道夏卿鹿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但是顯然夏國譽更關注現在的事兒。
“如今小妹的鋪子大多賬目都出了問題,”夏國譽眉頭緊鎖,“還有叡王那邊的後續事宜,如今也是拖拖拉拉的。”
夏卿鹿聞言,也沒有表現出來多麼在乎的模樣,“你們請放心,他不敢不給的,如今我和他的事情滿京城誰不知道,恐怕皇后也早有耳聞。”
鄭國公不知道突然想起什麼,哈哈一笑,“到底是老了,糊塗了,看人看事竟然還沒有卿鹿准,當今的皇後娘娘是最愛惜羽翼的,絕對不會落人口實。”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第二日,皇后就把睿王一大早給招進了宮。
“本宮聽說,昨日鄭國公府的人到你府上去,被你給打發了?”皇後面上喜怒不顯,讓楚恆心中一陣沒底兒,“你這事兒做的可真棒。”
“兒……兒臣不敢……”
楚恆坐在下首,戰戰兢兢的。
“不敢?”皇后冷笑一聲,忽而把茶杯狠狠一摔,“本宮看你是敢的很!你當真以為夏卿鹿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處處打壓怠慢,如今事情鬧大了,你竟然還看着眼前一點的蠅頭小利不放!”
從小到大,皇后嫌少生這般大的氣,楚恆愣怔了一瞬間,“母后教訓得是,兒子糊塗了。”
皇后這才和顏悅色起來,卻也忍不住埋怨幾分,“當初你娶了夏家丫頭,本宮開心得幾天睡不着,那丫頭對你是真心實意,家世背景也好,且性子和婉,日後定然家宅和睦。”
楚恆知道皇后一直不喜周玥然,卻也無可奈何,“不過是各有各的好處罷了,母后,兒子與她是真的相處不來,不如這般更好。”
“知道了,你且回去把該做的事兒都做了,”皇后覺得頭疼,“莫要讓人說你閑話,若是傳到了你父皇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恆縱然心有不甘,也知道自己母后說的是對的,對着周玥然有了一些說不出的滋味兒。
就好像,自己面前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昨日夏國譽離開后,周玥然對着他梨花帶雨的哭訴了一番,大體意思也就是自己年少不知事……不知這是前王妃的首飾,方才誤戴一類的說辭。
“是,兒臣知錯了,今日回去,就讓賬房先生把東西都清點出來,”楚恆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心尖兒都疼,“明日一早,就送去鄭國公府,定然不落人閑話。”
第二日一早,夏卿鹿還在睡夢之中,就聽見外頭一陣吵鬧。
揉着額頭面色不善的起來,只見外頭小菊一臉的憤憤不平,她這般神色,倒是少見得緊。
“小姐,奴婢伺候你去洗漱吧。”小菊咬咬牙,做出了強顏歡笑的模樣,“今日特意準備了小姐你愛吃的東西呢。”
夏卿鹿最是看不得自己的人受委屈,當下拉住小菊的手不放,“眼圈兒紅得跟個兔子似的,還想要瞞着我呢,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小菊,眼睛裏頭又浮現出了大朵大朵的淚花兒,像是摔倒的孩子被揉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