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道謎題

第一章:三道謎題

“秋墨,你當自己現在還是知府大人嗎?我兒子看得上你們家,那是你女兒的福氣,跟我拿什麼喬呢?”

說話之人穿着富貴,身材圓滾滾的看着就頗有喜感,只是長得尖眉魚眼,還偏生愛端着趾高氣昂的表情,看着非常一言難盡。

圓滾滾大叔身邊還站了名年輕些的公子,模樣和此人像了八成,氣質更加猥瑣一些,見她醒來,眼珠子擠了擠:“秋望舒,你之前仗着大小姐的身份挑三揀四,現在沒人要了吧?”

王家是青州富商,父子倆平素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偏偏胸無點墨,讓人詬病。

王文遠一直憋屈的很,直到見識過秋家大小姐的才情外貌,便一直窮追猛打,還能藉此和知府攀上關係。

誰知道秋望舒心高氣傲,對他愛答不理,讓王文遠被人嘲笑了好一陣子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現在終於等到秋望舒落魄,他自然要狠狠出一口惡氣,把人娶回去慢慢羞辱。

秋望舒憑原身記憶,總算搞清楚了眼下的情況:青州最近因為盜匪搶劫官鹽一案鬧得沸沸揚揚,原主爹作為當地父母官,被朝廷問責停職在家,家道中落。

這魚眼商人王志忠趁火打劫,要讓秋望舒倒貼嫁到王家。

父親秋墨帶病和那群人理論,被王志忠踢傷,原主腦袋磕出了血,人就這麼沒了!

秋望舒剛把快昏過去的父親扶起來坐好,見王志忠如此囂張,不禁站起來譏諷道:“粗鄙不堪!你父子倆大字不識一個,也好意思在我秋府大放厥詞?”

她冷下臉沉聲道:“二位就算再胸無點墨,也該認得’王法’二字!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如果非要硬來,那就是強搶民女,我們官府見吧!”

“你個臭丫頭,口氣不小!”

這父子胸無點墨,卻最不喜歡旁人把他們當作文盲。

他一聽秋望舒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執拗的性格一上來,大言不慚道:“你當自己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遠兒可是青州書院的才子,還能怕了你一個無知弱女不成?敢不敢比一比!”

他就不信,他們父子倆見多識廣的,會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

秋望舒狡黠挑眉,激道:“你們還是不要勉強,文盲又不犯法,這要是比輸了,你們還要在我家裏撒潑,我找誰說理去?”

秋墨愣愣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女兒堅毅的背影,聽着她自信且帶着幾分囂張的語氣,恍惚覺得自己都不認識這個溫婉賢淑的女兒了!

王文遠對秋望舒的恃才傲物又愛又恨,聞言當即上前,挑着她的下巴輕佻道:“若我們輸了,我們立刻走人,若你輸了,就乖乖嫁給我當個小妾。”

秋望舒一巴掌把他的咸豬手打掉,冷笑:“走人?未免也太輕了,若你們輸了,得在大家面前向我們道歉,併發誓再也不來騷擾我們!”

王文遠嗤笑一聲:“來啊。”

他私心裏以為一個藏於閨閣的女子,淺淺學些琴棋書畫已經算是了不得,如何同他這種正式入書院學習過的才子相比?

是以,答應的十分痛快。

秋望舒懶得多費唇舌,立馬提筆出了三道題:“第一道,猜字謎。題,立等可及兩堆土,猜兩個字。”

王文遠原本十分不屑,聽到這題目后一臉懵逼,盯着竹簡看了半天:“就這麼幾個字,謎底是兩個字?”

秋墨愣了一下,很快咳嗽一聲,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兒,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機靈了?居然藉著猜謎,罵兩人是垃圾,而那兩位還聽不懂。

“這個謎底,是為你們父子倆量身定做的。”

秋望舒吟誦李白的《靜夜思》,“這個是小女不才之作,既然王公子自詡青州書院的大才子,一定能寫出比這首更好的詩,只要立意相同即可。”

通過原主的記憶,秋望舒明白這個架空朝代至少是在唐朝之前,所以就厚顏無恥的借用一下詩仙大作,忽悠一波這對無恥父子了。

秋望舒看着一臉懷疑人生的父子倆,笑着問:“王公子,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首詩的立意吧?”

王志忠一頭霧水,知道個鬼!

王文遠被堵了一回,惡聲惡氣道:“還有一題呢?”

秋望舒微微一笑,眼底的嘲諷明晃晃:“第三題很簡單,還是猜謎,謎底是我對兩位的肺腑之言。”

她把竹簡鋪開,朗聲道:“詳情未了心何在,卻見那人表裏如一,友情提示,謎底同樣是兩個字。”

秋墨飽讀詩書,自然立刻猜出謎底——請回。

頓時咳嗽的更厲害了。

王文遠和王志忠卻是面面相覷,沒有想到會被秋望舒三道題難住,一時間臉色有點難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秋望舒嘆息,驚訝道:“兩位不會是……聽不懂吧?”

王志忠臉皮更厚,忽然發怒:“什麼狗屁謎語,你是不是故意胡亂編幾句話誆騙我們呢?”

秋墨撐着下巴坐正了身體,怕兩人動手,伸出胳膊把女兒往身邊拉了一下,嚴肅道:“你不認字兒聽不懂很正常,令公子好歹也是青州書院的書生,這些都是入門級別的常識,他難道也不懂嗎?”

王志忠只看了一眼兒子臉色忽青忽白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沒有聽懂,但是現在若再胡攪蠻纏,只會暴露兩人沒有墨水的事實,頓時憋得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候,大門被人猛地推開,婦人身着大紅帛衣,頭戴一朵艷麗的百合花,扭着水桶腰甩着水藍錦帕就進了門,掃一眼門裏的場景,捂着帕子笑得妖嬈:“喲,這麼熱鬧呢!”

秋望舒對這人太熟悉了,青州第一媒婆,姓張,憑着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盡青州大小親事,秋府未沒落之前,她幾乎天天登門替各王文遠說親,一把媒婆嗓子又尖又細,讓人聽了就起雞皮疙瘩。

王文遠見有人打岔,連忙把竹簡放下,故作疑惑:“張媒婆,你來做什麼?”

難不成還有人來和秋望舒提親?那怎麼行!

張媒婆卻一甩帕子,拽着王文遠的胳膊往外拉了一下:“王公子喲,我的祖宗欸,李家小姐今天正在綉樓招親,怎麼你還在這裏磨蹭呢?”

李家小姐李怡兒是青州排得上號的美人,父親是五品文官,在青州頗為吃得開,以往提起青州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人人都只贊一個知府千金,李怡兒雖然也生的好看,可展在秋望舒身邊卻自然黯淡了許多。

然而,如今風水輪流轉,秋家落魄,利益驅使,李怡兒自然取代了平民秋望舒,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王文遠當即沖秋望舒呸了一聲,“看到沒有,這才是爺的正主兒!”

秋望舒挑眉:“那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了。希望你們願賭服輸,道歉可別忘了!”

“什麼道歉?沒這回事!”說罷,惱羞成怒的王文遠帶着王志忠利索甩袖,直接朝李家綉樓狂奔,背影怎麼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秋望舒不屑地笑了一聲:“草包!”

張媒婆瞥了她一眼,又嘖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秋墨連忙站起來,“等等,張媒婆,我……我之前拜託你幫小女相看親事,如何了?”

女兒到了年歲卻依舊待字閨中,他如今隨時都有可能大禍臨頭,便想着早日給女兒找個好人家,奈何世態炎涼,以往張媒婆舔着臉替各家公子說親,只是如今秋望舒再優秀,攤上他這麼個爹,也難以尋得好親事了。

“您家小姐啊……”張媒婆嫌棄的看了一眼秋望舒,撇撇嘴:“你要有錢,也搞一出綉樓招親,繡球一拋定姻緣,還愁沒女婿?”

秋墨沉默,目送張媒婆扭着水桶腰離開,那諷刺的話卻像是刻在了心上,扎得生疼。

“望舒……咳咳……你別往心裏去。”秋墨回頭看着女兒沉靜的臉,又咳嗽了幾聲,搖搖頭,“隨爹來。”

秋望舒還想着安慰幾句,聞言連忙扶着父親回房,卻見秋墨從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一些首飾和一小袋銀子,低着頭嘆氣:“是爹對不住你,沒能完成你娘的遺願,給你找個好人家。除了這破宅子,這是爹這麼多年所有的家底了,你拿去吧。”

秋望舒見他說一句話喘幾口氣,連忙倒了一杯熱茶,把包裹放回箱子裏,打趣着緩解氛圍:“爹,您這是做什麼?咱們父女倆還沒有到逃難的地步吧?”

秋墨喝了一口茶,嗓子舒服了一些,抬頭看着秋望舒腦門上的紅腫,心裏又是一陣抽痛:“是爹沒用,耽擱了你……唉,你也別管我這個老頭子了,拿着這些錢自己謀生去吧。”

秋望舒拍拍父親的背,安撫道:“哪裏就到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從前都是您養着我,如今我有手有腳,也是個大人了,自然也能賺錢養活咱們父女倆。”

她笑了笑,給父親捏了捏肩膀:“爹,您別灰心,我有賺錢的法子。”

秋望舒前世是著名青年雜誌社的編輯,才思敏捷寫得一手好報道,如今穿越過來也想扛起老本行過生活。

只是現在的紙張十分昂貴,更別提報紙之類的刊物,時人書寫主要靠竹簡,十分不方便,想要重扛老本行做編輯可不太容易。

微風襲來,帶來了一陣涼意,秋望舒看向窗外,後院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竹竿青翠欲滴,可不是現成的書寫材料?

至於筆墨,現在這個家裏窮得快吃不上飯了,自然是無法提供長期使用的量,方才出謎題那些都還是原主從前留下來的最後一點筆墨竹簡,結果也用完了。

不過好歹秋墨還是個知府,別的沒有,府衙里成堆的筆墨倒是不少,他雖然停職在家,那些東西卻還是他的,拿回來也無可厚非。

秋望舒靈機一動,“爹,您去府衙將之前的那批廢掉的筆墨拿回來吧。”她沒法進去府衙,否則也不用勞累父親跑這一趟。

“廢掉的筆墨?”秋墨本以為女兒能有什麼賺錢的法子,沒有想到還是賣東西,不由嘟囔:“這能賣幾個錢?”

不過看着女兒亮晶晶的眼神,已經走投無路的秋墨嘆了口氣,還是依言照辦:“成,我去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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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靠辦報社脫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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