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生死相護
這個人，在身邊，就好像什麼都有希望。
此時，慕容煙衝著東方陌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
那笑容不是以往的清冷中帶着綿綿的情意，而是一種祛除了陰霾的，燦爛如朝暉的笑容。
就在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傳過來。
“不止他，本太子也在，裴朔臨，司徒風，你們的死期到了。”
剛到了封皇皇宮之後，東方駿包圍皇宮，而東方陌與慕容煙先來穩住裴朔臨和司徒風。
此時，看到東方駿，裴朔臨才明白，這一次，他是徹底輸了。
“好，東方駿，本太子就看看，今日是誰的死期。”
他看看周圍，眼睛在司徒風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
之後，他冷聲道：“你們當真以為今天是本太子的死期？”
說話的時候，裴朔臨面容猙獰，臉上帶着邪獰的笑容。
看看周圍，他忽然將司徒風推到一旁的柱子之上，就在司徒風的身體到了柱子旁的時候，忽然間有烈烈的風衝過來。
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無數的箭羽，想不到這個大殿之中居然還有機關？
那箭羽急急地衝過來，形成一個劍陣，將東方駿三人包圍其中。
原來裴朔臨剛剛那一掌，是因為司徒風所在的地方，就是在劍陣之中。
“煙兒，小心。”東方陌大聲說道。
經過東方駿的指導，東方陌的武功已經有了提升，但是因為前世的局限，能夠防身已經不錯。
而慕容煙只精通醫學，最擅長的是銀針。但是這次出來，她並沒有隨身帶銀針。
眼看着，一支箭就要穿過慕容煙的身體，東方陌的臉上揪成一團，卻不能立刻衝過去。
而那箭，直直地刺進了慕容煙的勒下。
“煙兒～”東方陌一聲驚呼，聲音中帶着痛處。
此時，東方陌不管不顧地往慕容煙衝進去。箭陣將東方陌與慕容煙兩人重重包圍。
見狀，東方駿揮舞手中的劍，將亂飛的箭擊落。
而在門外守護的侍衛們聞聲衝進來，幫助東方駿。
看到東方駿的幫手越來越多，裴朔臨知道不能再留，而後在箭陣還能擋一陣的時候，他大聲說道：“司徒風，快跟我走。”
眼看着兩人就要逃走，但情況危急，一時之間，他們也沒辦法衝過去。只能讓兩個人逃走。
待兩個人消失之後，一群人奮戰許久，才才擺脫箭陣。但兩人早就已經無跡可尋。
慕容煙被箭射中之後，不過片刻，唇色已經發青。
但此時，慕容煙意識尚且清醒。中箭的那一刻，她看見東方陌完全沒有防護地衝過來，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的神色。
“東方陌，我沒事，不過是中毒而已，這毒性雖重，但我身上帶的有解藥。”
看着東方陌着急的臉，她的唇角淌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煙兒，我這就帶你離開。”
雖然知道慕容煙的身上帶的有解藥，他卻恨不得那箭是射在自己身上。
他迅速地拿出藥瓶，將解藥餵給慕容煙。
“來人，護送大皇子。”東方駿冷聲道。
慕容煙像是重新在死亡中遊盪，看不清光亮，她彷彿是一個遊魂，在清冷中飄零。
周身沒有溫暖，她卻並不覺得冷，總覺得有溫暖將她包圍。
“煙兒～”
身邊是誰的輕喚，帶着濃濃的深情。
忽然間身體就有了知覺，她緩緩睜開眼睛，手上感受到的是溫暖。
順着那溫暖看去，在溫暖的源頭，是東方陌的手。
似乎已經睡了很久，東方陌在自己的身邊已經睡着。
睡過去之前，似乎是正中午，而現在，天已經亮了。
見東方陌還沒有醒來，想來是很晚才睡，俊美的容顏上帶着幾分憔悴。
縱然是睡着，他的眉頭依然緊皺。
看了許久，慕容煙輕嘆一聲。
身上痛楚依舊，卻沒有毒入肺腑時鮮血冷凝的感覺。想來是毒已經解了，而現在的疼痛，只是傷還沒有好而已。
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將那皺緊的眉頭撫平。
這個動作，卻將剛剛入睡的人復歸清醒。
看到慕容煙清亮的雙眼之後，一抹笑容從臉上綻開。
“煙兒，你終於醒了。”東方陌緩緩道。
此時，輕紗起伏，居然是自己喜歡的格調。
一切擺設都很簡單，這難道是東方陌的傑作？
有一絲光從起伏的輕紗間恍恍惚惚，卻意外地溫暖。
“這裏是？”
自己受傷，東方陌怎麼會這麼快地在這裏佈置好自己喜歡的格局？
細看屋子中的陳設，東西並不是新的，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這場景，似曾相識。
“煙兒，這是你沒有離宮前住的地方。”
雖然有更好的選擇，但東方陌選擇了這裏，他覺得，也許慕容煙會喜歡這裏，果不其然，看到慕容煙的神色時，他就明白了。
這裏居然是真正的慕容煙住過的地方，慕容煙的眼睛中閃現了一抹亮光，掙扎着就要站起來。
“煙兒，我扶你起來看看吧。”知道慕容煙的性子，他主動提議道。
不曾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在這裏，她的喜好，喜歡的格局，居然屋子裏如出一轍。
此時，她的臉上有些神傷。
最後得知她的存在的時候，才發現，總是命運弄人。
“東方陌，謝謝你。”
縱然知道已經無緣再見，但慕容煙的心中仍是感激，在慕容煙住過的地方，再有回憶，似乎能更貼切地感受到她的生活。
“你喜歡就好，身體有傷，多休息吧。”
說著，東方陌將她扶到床上，小心地蓋上了被子，但是慕容煙的眼睛中卻一直閃現着愁容。
注意到她的神色，東方陌輕聲問道：“煙兒，怎麼了？”
屋子外種着佛桑花，此時花還沒有開，卻有葉子的清香傳來，整個簡單的屋子被清新填滿。
“東方陌，我想着，妹妹應該是很喜歡封皇的。”
雖然皇後有錯，但人已經去了，在慕容煙的記憶中，似乎對木貴妃還有皇上很是喜歡。
如今封國大敗，裴朔臨逃走，封皇必不好受。
自己對封皇並沒有什麼情意，但若是真正的慕容煙在，恐怕不會任由封皇孤零死去。
“你是想去看看封皇，對嗎？”
與慕容煙在一起久了，就算不說話，一個眼神也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嗯，帶我去看看吧。”
說話時，她的唇角上揚，她也想看看，封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讓慕容煙的記憶中有的只是美好的回憶。
“好。”
他的語調中，是淡淡的寵溺。
封國的天牢格局與震國很不相同，這裏的天牢似乎有人總是打理。
門前一絲雜草也無，同樣是狹小的牢房，但封國的牢房明顯比震國的要好上一些。
這個牢房，曾經誤關過囚犯，關過臨受刑的死囚飯，現在，裏面關的是曾經名震一方的封國皇帝。
牢房打開的時候，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牢房的路明明很短，卻給人一種幽長的感覺。
一間間的牢房裏沒有一個人，似乎是因為封國被攻佔的緣故，那些在牢房中的囚犯，不知被另行關押到了什麼地方。
順着牢房中間的路往裏面走，幽深的日子越來越明顯，東方陌在前面帶路，手中的宮燈將牢房照亮。
在牢房中拐了幾個彎兒，終於到了關押封皇的地方。
此時，封皇盤腿坐在牢房中的蒲團上，雙目微闔。
牢房中十分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牢房中回聲陣陣。
看到封皇的時候，慕容煙不由得震撼。
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之中，居然能安然無恙，這個封皇，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來了。”
當封皇睜開眼睛的時候，慕容煙就在牢房門前。
“嗯。”慕容煙淡淡地說道。
看到慕容煙與東方陌並肩到來的那一剎那，封皇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雖然最後得知慕容煙並非自己的親生女兒，但是……
因為慕容煙比較像她的緣故，如今看來，他的心中仍舊覺得十分親切。
“東方陌。”
須臾，封皇轉過臉，對着東方陌。
對於這個人，本應該是敵人，但是東方陌這個人，讓他覺得可以作為慕容煙以後的倚仗。
因為，東方陌看她的神情與當年他看風靈月的時候，如出一轍。
此時，東方陌不語，等着封皇的下一句話。
“煙兒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這些年卻是待如親生，這話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說，但仍舊想要請求你，好好照顧煙兒。”
聽到這句話，東方陌心中有些動容。
只見他認真道：“你請放心。”
封皇緩緩點頭，眼神卻在慕容煙的臉上流戀不去。
那木貴妃與風靈月有三分相像，慕容煙卻有七分。
許久，他用盡量平穩的口氣問道：“煙兒，你知道你的生母是誰了嗎？”
此時，他的心中有許多猜測，卻不敢確定。
若慕容煙真的是那個人的孩子，怎麼會來到封國的皇宮？
然而，慕容煙的話卻證實了他的猜想。
只聽慕容煙用清冷的聲音說道：“我的母親，是東夷聖女風靈月。”
封皇的面色忽然變白，在平靜下來之後，只剩下一個滄桑的笑容。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對慕容煙總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因為她是自己喜歡的人留下的血脈。
牢房中依舊黑暗陰沉，而封皇的臉上似乎被光芒籠罩。他這一生即將走到盡頭，雖然不能見故人，看到慕容煙也是一樣的。
“哦，你們回吧。”
說罷，封皇閉上了眼睛，盤膝而坐，不再理會兩人。
“我們走吧。”
封國趙國雖然亡了，但是，裴朔臨與司徒風還沒有被抓獲。
他們還有事情要做。
走出牢房時，天空一片湛藍，幾朵流雲翻轉，白雲下面，清瓦白牆。
只是，這裏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成為故國舊居，真正的輝煌，屬於震國。
深深地回望牢房一眼，慕容煙的眼神清澈如水，卻仍舊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