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第9章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劇組去蘇州的第一晚剛好是中元節,俗稱鬼節。
白天在橫店補了幾個鏡頭,導致劇組出發時間推遲,到蘇州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又因為工作人員疏忽導致酒店房間不夠,梁小青只好臨時和舞蹈編導住一個房間。
許斯年打來電話問她是否順利入住的時候編導已經睡著了。
梁小青躡手躡腳地拿着電話去走廊接,卻被他聽出破綻:“你不在房間?”
“對呀,在走廊呢,室友睡著了。”她靠着牆壁左看右看,走廊空蕩蕩的,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總感覺時不時陰風四起,只是她不太信這些,也不在意。
許斯年卻心疼:“快進去睡覺,明天我再打給你。”
“我……”她厚着臉皮說,“想聽你的聲音嘛。”
許斯年的房裏只開了一盞枱燈,昏黃暖光像一輪月亮,宿葉媚晚上煮了些冰糖雪梨,讓宿宿挨個房間送去,這會兒宿宿踟躕在門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打擾。
她還是第一次看斯年哥眉眼那麼溫柔,想必是真的很愛梁小青吧。
她有些羨慕,又想起之前自己任性時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竟像黑歷史一樣不忍直視。她想了想,決定把哥哥這碗雪梨偷偷吃掉不給他,於是溜回房間,卻在走廊轉角處和洗手間出來的嶽麓撞個滿懷。
橘井堂為學徒們設有宿舍,只是前段時間因男童誤食土三七一事,有不少學徒都借故離開了,如今也只有嶽麓每晚還住在葯堂。
深更半夜,又是農曆七月十五,突然躥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嚇得她本能地就要喊出聲,好在嶽麓反應快,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
待宿宿看清楚她才平復了心跳,只是剛才兩人相撞她手裏的冰糖雪梨灑出來一些,把嶽麓的衣服前襟弄髒一片,他倒不在意,低頭看了一眼,索性把T恤脫了,順手丟進了洗手間的臟衣簍。
這一脫不要緊,宿宿直接傻了。
那天她是見識過嶽麓身手的,只是她沒想到他身上肌肉分明,那人魚線可不是誰隨隨便便都能練出來的。她不禁看呆住,還是嶽麓發覺她的視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看了。”
宿宿如夢初醒,實在是好奇,情不自禁就伸手在他的胸肌上戳了一下。
“我天,竟然是真的?”
嶽麓哭笑不得:“這還能有假。”
“我以為……”算了,她也別以為了,她問,“你怎麼練出來的?”
“從小學跆拳道啊,我很喜歡運動,籃球、網球、排球、游泳都喜歡,平時堅持做掌上壓,卷腹,時間長了,慢慢就有了。”
宿宿問:“你去健身房?”
“有時間會去,怎麼了?”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宿宿激動不已,她其實也很想練馬甲線,之前也努力過,可是方法不對,收效甚微,沒想到眼前就有一個健身狂人,於是她抓住機會懇求嶽麓下次帶她一起去。
嶽麓倒是無所謂,答應得痛快,到了健身當天他和宿宿約好了健身房見面。健身房離葯堂不遠,宿宿到的時候嶽麓已經在跑步機上跑了一千米了,她換了運動速乾衣有樣學樣,只是剛跑四百米就喘得跟什麼似的,嶽麓看不下去,教她如何呼吸,無奈她學得吃力,索性放棄跑步。
聽說健身房有游泳池,她轉變策略,去游泳了。
偏偏她游泳也是個半吊子,沒一會兒嶽麓就聽見泳池那邊一陣騷動,他忙跑過去看見宿宿在水裏掙扎,當即二話不說跳了下去,把人撈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意識,圍觀群眾忙打120,嶽麓自己就是醫學院的學生,立刻讓人群散開一些,給宿宿做急救,所幸做完人工呼吸宿宿終於吐了水,悠悠轉醒了。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嶽麓一臉緊張。
“怎麼樣?認識我嗎?這是幾?”嶽麓伸出五根手指。
宿宿鬼使神差似的一掌拍上去:“givemefive?”
“行,腦子沒壞。”嶽麓鬆了口氣,拉她起來。
宿宿試着起身,卻發覺右腿一股鑽心的疼,原來是抽筋了,她根本動彈不得。
“那行吧。”
嶽麓拿她沒辦法,乾脆彎腰一把將她公主抱了起來。宿宿穿着泳衣,而嶽麓上半身赤裸,肌膚相親兩人的臉都有些紅,宿宿縮在嶽麓的懷裏只覺得心臟簡直不受控制,跳得她感覺自己分分鐘都需要吸氧。
有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她抬頭看嶽麓緊抿雙唇皺着眉頭的樣子,不由伸出手去,幫他把眉間的褶皺撫平。嶽麓本來想躲,最後還是順着她的意思,慢慢舒展了眉。
他說:“你真是個笨蛋,好好游泳也能溺水。”
宿宿啞口無言,有點委屈,又覺得他說得對,乖乖認錯:“是,我是大笨蛋。”
“還蠢。”
“……好,蠢。”
平時都是宿宿欺負他,今天他可算能報仇了,得意忘形:“還智障。”
宿宿抬頭瞪了嶽麓一眼,伸手狠狠在他的耳朵上擰了一把:“嶽麓,我告訴你,你差不多得了啊!”
“哎呀,疼疼疼!”
替身的好處就是沒台詞,主要靠身段賺錢,梁小青的最後一場替身戲恰好是電影的結局,仍然要吊威亞。
伴隨着曼妙的舞姿,她翩然從天而降。後期加上特效,這一幕將妖艷至極,可是此時此刻,她只覺得熱到窒息。
她之前給許斯年發了信息,告訴周六工作全部結束,隨後就能回家,只是她沒想到許斯年會專程來接她。所以當她看見圍觀人群里的許斯年時簡直又驚又喜。
替身殺青本來無足輕重,但因她最近被過分關注,和裴禪和的戀愛史也被曝光,引來劇組很多人爭相巴結,這場戲結束眾人便團團把她圍住,告別的話酸倒牙,真正認識的人沒幾個,熱情程度卻讓她受寵若驚。
許斯年默默站在一旁等她,察覺身邊的腳步聲,漫不經心地一瞥:“最近眼睛怎麼樣?”
裴禪和:“用了你的方子,最近都沒有複發。”
許斯年的視線仍然停在梁小青身上,他說:“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之後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多餘的話沒多說,看見梁小青從人群中脫身而出,忙迎上去,他手裏還拿了一隻手持電風扇,怕她熱特地準備的。
他這次來還帶了很多禮物,專程分給劇組工作人員的,名義是謝謝大家對梁小青的照顧,這些禮物里有很多上等珍惜藥材,見者有份。經他這樣出手闊綽的出場,不消片刻,劇組全都知道了梁小青有男朋友的事。
這下成功引起軒然大波,得如此內外兼修的男朋友,前段時間還傳出與裴禪和舊情未了的謠言,梁小青道行不淺啊。
眾人又羨慕又嫉妒,梁小青回酒店整理行李的時候,編導還和她說:“你男朋友不錯嘛,又帥,又有風度,重點還很大方。”
她手裏一盒燕窩,是市場上鮮有的好貨。
“小青,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你真的和導演談過戀愛嗎?”
梁小青收拾衣服的手停住,其實現在想想,他們那時候還真不像談戀愛,各自都有事要忙,頂多就是每天下課一起去食堂吃飯,後來慢慢習慣了。如今被人問到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既然涉足娛樂圈,雖然和裴禪和確實有過交往,但也不適合以“初戀女友”的身份蹭熱度。
她對編導笑了笑,雲淡風輕說:“怎麼可能,我們只是校友,認識而已。”
蘇州這邊取景結束,《雷峰塔》的拍攝也即將步入尾聲,而後就是長達近四個月的後期製作。或許是因為這部戲的拍攝過程格外順利,整個團隊也很有愛,大家在蘇州這幾天的心態都很放鬆。
特別是許斯年來探班,劇組也因此活躍了起來。
編導幫梁小青把行李拿到樓下,看見許斯年也和他點了點頭。
許斯年的車上放着橘皮,還準備了暈車藥,梁小青一上車就遞給了她,她卻對一切葯類都很抵觸,堅決不吃。
“你休想糊弄我睡覺。”她把暈車藥丟進儲物箱,鄭重其事問,“裴禪和最近沒有難為你吧?我前幾天和他攤牌了,撂了一些狠話,我怕他對我無計可施,轉而對你下手。”
“那倒沒有。”許斯年認真回憶了一下,除了他第一次來時揚言要把眼睛治好和他搶人,被他幾句話懟了回去,從那之後他再沒有不自量力過。
“你不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她嗎?”裴禪和當時這樣問,“我能成全她的星途,可你一個中醫能為她做什麼?許大夫,不是我多管閑事,你放着暴利的中藥生意不做,卻偏要在市井間行醫生之責,我就不懂了,你難不成真要隱居於世?”
“你不是也在接班人和導演之間選擇了後者?”他反問。
“那不一樣。”裴禪和反駁,“我只是暫時選擇了後者,而這一切都為了利益最大化。本應該坐享其成的年輕股東回國后親自執導,又有強大的班底和巨額投資,先不說導演的才能和演員的名氣,單說陣容和宣傳就是其他團隊望塵莫及的。”
二人各持己見,火藥味濃郁,許斯年淡淡一笑,無意繼續爭辯。
裴禪和卻咄咄逼人,不肯認輸:“我和青青大學就認識。”
許斯年卻對他的話付之一笑:“那又怎麼樣呢?我認識她的時間,比你更長,更久。”
他看向身邊玩手機的梁小青,他知道她已經忘了那些小時候的事,但他都記得。
曾經,有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甜甜地叫他“小哥哥”。
他們回杭州時已經很晚,許斯年讓她好好休息,梁小青也是舟車勞頓,這段時間的工作量又大,卸了妝洗了臉,隨便沖了沖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她驚喜發現姑姑竟然在家,而且還做了豐盛的早餐。
關於她和裴禪和的事,姑姑也略有耳聞,她此前並不知道他們有過一段,如今有些懊悔,真不該為了海棠的贊助就讓小青非進劇組不可。
姑姑很內疚,同時也為小青的婚姻大事上了心。她知道年輕人都不喜歡催婚,吃早餐時猶豫了好半天才問出口,還好小青不抵觸,她笑得眼睛彎彎,害羞說:“姑姑,其實我已經交男朋友了。”
“是嗎?”姑姑驚訝,“是誰?哪裏人?長得怎麼樣?有沒有照片?多高?家裏幾個兄弟姐妹?”
她知道姑姑一直待自己如女兒,心裏又感動又幸福,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她乾脆報上名字:“哎呀,問題太多啦,反正他就是橘井堂的許斯年許大夫,您想知道什麼,直接去找他問吧。”
許斯年?
姑姑聽了腦海里瞬間有了畫面,原來是許家人啊。
她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是老前輩了,見多了分分合合、利欲熏心,她對許斯年這個後輩是實打實地欣賞。
她夾起一顆蝦餃放在小青碗裏:“好好好,這個男孩子好,我們住鄰居,我也算從小看他長大,是個沉穩的好孩子,改天有時間,叫他來家裏吃飯。”
姑姑既然主動提出吃飯,梁小青迅速執行任務,將此事告知許斯年。許斯年清楚她是被姑姑帶大的,除了父母,和姑姑的感情最好,很快應約。去吃飯前一天他們專程去了商場,他聽了青青的建議,給姑姑買了掃地機械人做見面禮,之後又去了地下一層的超市掃蕩,許斯年推車,梁小青則兩手空空,只負責往車裏扔東西。
許斯年比較在意和青青的長輩第一次正式見面,又追問了一些姑姑的喜好。
梁小青把芒果、椰青、養樂多放進車裏,說:“姑姑就喜歡跳舞、瑜伽、養生這些。小許呀,你好好表現,只要你過了我姑姑這關,本女王可以考慮帶你回家過年。”
許斯年聽了眼睛亮得像星星:“那一會兒結了賬,我們還是回家電區再轉轉吧。”
“做什麼?”
“多買點東西,賄賂你姑姑啊。”
梁小青忍俊不禁。
收銀台本來排了長隊,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到他們,兩個人插科打諢了一陣,眼看就是了。梁小青忽然想起來唇膏用完了,讓許斯年等一下,自己匆匆跑回日用品區找唇膏。
貨架上款式香型多種多樣,她挑來挑去猶豫不決,最後選了一支芒果味的。
只是這超市實在太大,她繞來繞去便怎麼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按照記憶琢磨該往哪邊走,目光卻被身側貨架上的商品吸引,都是整整齊齊的小盒子,類似煙盒大小,外觀設計得很精緻,像口香糖的包裝。
她一向喜歡吃糖,看見這麼清新的包裝乾脆停下想拿一盒嘗嘗,無奈盒子上都是英文,她只好找導購詢問。
導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產品,說:“有草莓味、菠蘿味和蘋果味。”
梁小青還在糾結選哪一個,身後忽然有人伸手,把草莓味的那個拿走了。
“就它吧。”
她轉身看見許斯年,許斯年沖導購微微一笑,說:“謝謝。”
等導購走了,他才回過頭看梁小青這個傻瓜:“你知道自己買的是什麼嗎?”
“草莓味的清口糖吧。”
許斯年笑得不懷好意:“還真是吃的,可惜不是糖。”
“那是什麼?”她覺得奇怪。
許斯年附身貼近她的耳朵:“我們今晚回去試一下,你就知道了。”
梁小青的臉迅速紅成熟透的柿子,她知道了,是……是那個。
她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種東西她只認識杜蕾斯啊,怎麼知道還有其他品牌。
太丟臉了,難怪剛才導購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他們約定九月一號和姑姑在家裏吃飯,許斯年也答應了,只是到了前一天晚上他豁然想起第二天是宿宿的開學日,他原本是要負責送她去學校報道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見青青家人比較重要,最終硬着頭皮去敲宿宿的房門。
宿宿正在房間看嶽麓借給她的漫畫書,聽見斯年哥的聲音忙喊了聲“進”。
到底是自己爽約,許斯年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宿宿見他不說話,於是把漫畫書放下,問:“哥,你找我有事?”
於是許斯年一鼓作氣,坦白說出緣由,宿宿得知哥哥明日要去見梁小青家人,心裏有些吃味,又有些釋然。這段時間她能看出哥哥對梁小青用情至深,別說她和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哪怕是其他人,或許比梁小青更美更優秀的女人喜歡她哥,恐怕哥哥也是非梁小青不可的。
她心裏沒有醋意,如今卻有些八卦。她好奇問:“哥,從小到大追你的女孩子不少,你為什麼偏偏喜歡小青姐啊?”
他被問住,也認真思考了片刻,要說為什麼,他也答不出,只是在遇見她之後,覺得心裏那個虛位以待的位置終於有了主人,就像兩塊拼圖忽然找到了契合的另一半。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宿宿描述這種感覺,只好借了一句古詩來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或許有一天,當你遇見了對的人,你自然就明白了。”
宿宿聽得暈頭轉向,抬頭問他:“那明天誰送我去學校。”
她手指房間裏收拾好的行李,兩個行李箱,還有一床被褥,外加一張床墊,這些東西她一個人可拿不動。
許斯年早就安排好了:“明天開學,嶽麓也回學校,我已經和他說好了,讓他開我的車送你去學校。”
聽見嶽麓的名字,宿宿的心臟無端失重了一瞬,那種感覺很微妙,她一時沒有察覺。她只是忽然想起那天他給她做了人工呼吸,他抱她離開游泳館時,傍晚的夕陽把他的五官映襯得格外深邃。
嶽麓在橘井堂做了三年學徒,她因為念書和爸媽一起住在泉香堂,只有偶爾來找哥哥才會遇見嶽麓,他們之間的交往並不多,也沒說過幾句話,只是這段時間因泉香堂被砸,她才和嶽麓低頭不見抬頭見,以前看他話少的樣子,無趣得很,這次才知道他身手那麼好,身材也好……
天啊,她想到哪裏去了。
她聽見哥哥問她這樣安排是否妥當,忙回過神來,胡亂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我都行。”
九月一號全國高校開學日,又一批小鮮肉進入大學。
嶽麓按照許斯年的吩咐幫宿宿送去學校,又幫她辦了入學手續,把她的行李被褥送進宿舍安頓好才算完成任務。宿宿是本地人,來得早,四人宿舍里其他三個小夥伴還沒來,眼看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嶽麓說:“走吧,我帶你去食堂辦飯卡,順便陪你四處轉轉。”
正是飯點,食堂人山人海,嶽麓讓宿宿去佔座,他去打飯。
食堂一樓的打飯窗口有七八個,其中砂鍋面那家尤其火爆,嶽麓排了很久的隊才回來。他把一鍋熱氣騰騰的砂鍋面端到宿宿面前:“蕎麥冷麵多放了菜,多醋,不要辣,不要香菜,沒錯吧?”
宿宿獃獃愣愣地看着他,驚訝於嶽麓對她的飲食習慣這樣了解。
她問:“你怎麼知道?”
嶽麓這才驚覺自己說漏嘴,他磕磕巴巴地說:“是、是你哥告訴我的。”
“哦。”宿宿沒多想,接受了這個解釋。
他們快吃完的時候,食堂里人也少了許多,這時候有一行剛打完籃球的學長來食堂吃飯,其中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男生一眼看見坐在窗邊和宿宿一起吃飯的嶽麓,忙嬉笑走近,坐在他們旁邊。
“呦,這不是我岳哥嗎?我說找你打籃球你都不來,原來是陪女朋友啊。”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湊近,一個勁兒打量宿宿,眾人七嘴八舌地調侃。
“這位是我們岳嫂?”
“嫂子看着年紀不大啊?”
“嫂子哪個專業的?”
宿宿一臉蒙,還是嶽麓看不下去,說:“你們能不能安靜點,都把她嚇着了,人家是大一新生,今天入學第一天,你們能不能拿出做學長的樣子來?”
經嶽麓提醒,眾人立刻斂去遊手好閒那副弔兒郎當的勁兒,眨眼變得正經起來。
嶽麓三言兩語把他們打發走了,安撫宿宿:“別搭理他們,都是沙雕。”
宿宿卻笑了:“你的朋友還挺有意思。”
“有意思?”嶽麓驟然有了危機感,剛才那個一米九的男生典型高富帥,追他的姑娘排在宿舍樓下,他可不希望宿宿也着魔,莫名醋意橫生地嘀咕了句,“他那千篇一律的皮囊,哪有我萬里挑一的靈魂有意思。”
宿宿沒聽清:“什麼?”
“哦,沒什麼。”嶽麓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幫她把餐盤收了,回宿舍的路上又告訴她哪裏是澡堂哪裏是水房,一路嘮嘮叨叨地把她送到宿舍樓下,看她要轉身上樓,又立刻叫住她。
“等一下。”
宿宿一臉茫然:“怎麼?”
少年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午我們有比賽,你來看嗎?”
宿宿沒多想,反正剛開學也沒事,那就去唄,她點了點頭:“好啊。”
嶽麓目送她上樓,看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才鬆了口氣,天知道每次和她單獨相處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梁家。
姑姑向來很少下廚,只是梁小青知道姑姑的廚藝是極好的。她和小青打聽了許斯年的口味,中午做了五菜一湯,雖然只有三個人,卻還是輕鬆就空盤了。
飯後三人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梁小青通過姑姑和許斯年的對話才知道,姑姑和許家其實是老朋友了,她年輕時橘井堂還是許斯年的爺爺照料,爺爺年紀大,姑姑那時工作也不忙,鄰里之間互相照應,有一回爺爺進山裡採藥摔了腿,還是姑姑帶人去把他背回來的。
只是後來許斯年的爺爺皈依佛門,橘井堂由許斯年接手,姑姑也不常回來,兩家才沒有以前走動那麼密切了。
姑姑看許斯年怎麼看都喜歡,她趁兩人不注意,用手機拍了一張合影發到了家族群,很快群里就炸了。梁小青談戀愛的事還沒告訴父母,她媽看見許斯年的照片立刻發來了語音,她按下收聽,手機卻自動播了公放。
她媽說:“這是小青男朋友?這男孩什麼眼神能看上我女兒?”
這真是親媽。
梁小青覷了一眼許斯年,發現他笑得寵溺。
她說:“你不準驕傲,我爸媽其實很難搞的,你要做好準備。”
許斯年從容淡定:“知道了。”
只是下一秒她就被打臉了。群里有新消息提醒,她仔細看,原來姑姑把許斯年拉進了群,他很大方地和各位長輩做了自我介紹,群里潛水已久的叔叔嬸嬸熱情歡迎,她爸媽還分別發了兩個紅包。
梁小青崩潰,什麼嘛,這兩個人真是太不堅定了,他們根本連許斯年人都沒見過,僅憑照片就把她賣了。好氣。
姑姑下午還有事,看他們倆說說笑笑也不好打擾二人世界,上樓換了衣服先走了。姑姑走後,家裏只剩下許斯年和梁小青,家族群里的歡迎儀式過後,大家也各自去忙,梁小青指着群里各位親人的頭像依次給許斯年做了介紹,看他一言不發,抬頭向他看去,只見他一雙眼睛情深似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幹嘛這樣看我?”
許斯年一把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趁這個機會正式介紹你給我爸媽認識好不好?”
關於帶梁小青見父母這件事,他已經盤算很久了,中秋節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那不就是下個星期嗎?”梁小青突然緊張。
許斯年看穿她的忐忑和不安,給她吃定心丸:“我會安排好的,你只要專心配合我就夠了。”
他說完在她頭頂親了一下,卻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氣,很好聞。
他問:“什麼味道?”
梁小青眨了眨眼睛,聞了聞空氣:“哦,是我新買的唇膏,芒果的味道。”
許斯年其實不太喜歡化妝品,可是用在梁小青身上就另當別論了。方才有姑姑在,他有所顧忌只能和梁小青牽牽手,現在家裏只有他們倆,他清俊的眉眼間是藏也藏不住的情慾。
他慢慢抬起梁小青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起初是彬彬有禮的試探,而後是步步緊逼的霸道,直到完全把她佔據。
他對梁小青深深着迷,僅僅是親吻就點燃了他的野性。梁小青無從招架,最後整個人在許斯年強勢的進攻下躺在沙發上,任由他像迫不及待拆禮物似的,摸索到她身側的拉鏈,一拉到底。
梁小青覺得每當這個時候許斯年都和平時判若兩人,誰能想到橘井堂的許大夫會有這樣一面呢?她怔怔想着,許斯年已經把手探入了她的隱秘,她忍不住有了反應,雙腿盤上他的腰,懇求地讓他輕一點。
他依言停下,動作柔和了許多,而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他用牙齒將它撕開,而後眯起眼睛說:“想不想試試?”
之後一個多小時梁小青神魂顛倒,她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連靈魂都不是自己的,她好像跌進了雲朵里,渾身輕飄飄的,要飛起來。
最後結束時,她被許斯年抱進了浴室,他放了一缸熱水,把她小心翼翼地放進去,她渾身沒有力氣,依偎在他的懷裏,終於明白了電影《青蛇》主題曲中的那一句——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梁小青結束了《雷峰塔》的拍攝,後續沒有其他工作安排,於是重新回到了劇團,繼續參加話劇的排練和演出。大家聽說她回來了,都有些好奇她在劇組的生活,這天午休時間,梁小青和同事一起去附近的餐館吃午飯,大家七嘴八舌問了好多問題。
梁小青也通過同事們的交談,知道了這一個月劇團的變化。
原來話劇版《雷峰塔》的青蛇飾演者懷孕了,姑姑有意重新選拔主演,大家一致認為梁小青最有可能當選。
她心裏卻覺得不可能,姑姑雖然對她有私心,但劇團優秀的人很多,她如果選了梁小青,一定會落人口實。聽大家眾說紛紜,她無奈笑笑:“別猜了,以我對姑姑的了解,她肯定會制定一套嚴格的選拔機制。”
她正說著,許斯年的電話打進來,他說晚上來劇團接她,帶她去河坊街吃好吃的。她甜甜地回了句“好呀”,身邊的小夥伴們互相遞了眼色,等她掛了電話立刻圍攏過來。
“從劇組回來就有男朋友了?”
“小青你坦白從寬,是不是裴禪和導演?”
“不是吧!傳聞居然是真的?你也太好命了吧,和導演是初戀!”
“所以現在是複合了嗎?”
梁小青連連擺手:“哎呀,你們搞錯了,不是他。”
大家面面相覷,還有些不信,直到下午劇團結束排練,許斯年來接她,中午那些熱衷吃瓜的小夥伴們才半信半疑,漸漸確定了她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她還沒換好衣服,於是讓許斯年在門口等她,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劇團群里就炸鍋了。有人隔着玻璃偷拍到了許斯年,而後順手發進了群。
“哇,這是小青的男朋友嗎?”
“大家發現沒有,比裴禪和帥!”
“剛才我出門取快遞,拿的東西有點多,他幫我開的門。長得好斯文的感覺,還很有紳士風度,小青你賺了!”
梁小青瞅了眼手機,頭痛欲裂,這些女人,中午還站在裴禪和那一邊呢,看見許斯年就立刻倒戈陣營了,變得未免也太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