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不開心嗎(2)
第21章和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不開心嗎(2)
“正是因為你已經傷害他太多次了，所以你更不能這樣繼續傷害他。你有沒有想過，你繼續這樣對待他，才是真正傷害他。雖然你和他在一起，可是你的心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如果你做不到，就放開他。你明明喜歡熠，卻一直在逃避，這樣下去，最後你們三個人都會受傷的！”
“三個人？熠不會在乎的。”
“是嗎？他不在乎？”伊雪突然笑得有些古怪，眼裏透着一絲怒氣，冷笑道，“他在不在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夏小希立刻警覺起來。
伊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太了解伊雪了，如果沒什麼大事，她肯定不會隨便說這樣的話，還是說她準備做些什麼？
窗外的月亮更圓了，在伊雪的眼裏灑上一層銀色的光芒，讓平時看起來柔弱可愛的伊雪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她看了夏小希一眼，卻沒有說話，只是胸有成竹地哼了一聲。
“伊雪，你什麼意思？”夏小希緊張地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可別亂來，我不想再次成為一個笑話！他只是把我當成妹妹，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難道……難道我在他面前還不夠可笑嗎？”
“其實我看得出來，熠很在乎你。我總覺得你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只要你們把誤會解開，即使他真的只是把你當成妹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兩個人就像陌生人。”
聽到這句話，夏小希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鬆開了手。
她垂下頭，笑了笑，聲音里透着濃濃的苦澀：“他的身份不一樣了。伊雪，你說得對，當初你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還不相信，可是宮生病那天，是熠親口說的，他只是拿我當親人……”
“他親口說的？我不信！”伊雪震驚地站起來，看着夏小希憔悴的面容，有些憤憤不平。
這一刻，她越發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試一試。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她看得出來，安熠辰心裏絕對是有小希的。
她握着夏小希的手，堅定地說道：“無論怎樣，小希，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這個道理是你教我的。你的幸福已經那麼少，不要再失去了。”
不要再失去了……
夏小希望着滿天的繁星，沉思着。
失不失去真的是她可以決定的嗎？
那一顆顆星星見證了她和熠的相識，陪伴他們走過了那麼多時光。天上的爸爸媽媽，你們可以告訴小希該怎麼做嗎？
早晨的空氣微涼，到處瀰漫著薄薄的霧氣。
夏小希幾乎一夜未眠，腦海里全是伊雪昨天晚上對自己說的話。她一直睜着眼睛望着窗外，以往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里回放，直到星星變得暗淡，月亮在雲后隱去，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然而連睡夢裏都是安熠辰的身影，就像一個解不開的魔咒困擾着她。
等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薄霧中，陽光顯得更加耀眼奪目，剎那間，她想起了宮浩宇的笑容。
她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笑得這樣自戀而充滿陽光，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裏多了哀傷、多了憤怒和暴躁，多了那抹不去的陰鬱？
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陽光少年呢？
正如伊雪所說，若是不喜歡一個人還勉強留在他的身邊，那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宮浩宇原本也應該如同這陽光一般美好張揚，是她奪走了他的快樂，她不能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她突然想明白了，就在今天，她要找他說清楚。
無論宮浩宇會怎麼責備她，她都能接受，只希望他能夠接受她誠心的道歉，她希望他可以變回以前那個開心快樂的陽光少年。
做出決定后，她飛快地整理好一切，經過客廳時看到伊雪的房門緊閉着，就朝那邊大喊一聲：“我先走啦，伊雪！”
說完，她便快速跑到了門口。
可是一打開門，她整個人就愣住了。
是熠！
真的是熠嗎？
夏小希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逆光而立，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上面似乎還沾着霧水。
他就站在租房門外，單手插在褲兜里，垂着眼帘。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立即抬起頭。他的眼裏充滿了緊張和不安，在看到夏小希后，表情有些茫然和反常。
他將夏小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皺起眉頭，紅色的嘴唇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夏小希獃獃地站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來了多久？
他來這裏幹什麼？
是為了她嗎？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發間沾有清晨的霧氣，看起來像漫畫中的王子一樣。他站立的姿態那般優雅迷人，似乎守在門外已經許久，眼下的烏青更是說明了他一夜未眠。
安熠辰愣了許久才回過神，見夏小希沒事，緊皺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但是眼裏浮現出一絲疑惑。他大步走向前，像是不確定一樣抓住了她。
夏小希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被弄得緊張兮兮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哪裏受傷了？快告訴我！”
安熠辰急切地開口，俊美的容顏少了平日裏的清冷淡漠，此刻多了一種真摯的感情。
自從兩人重逢后，夏小希從未見過他這樣緊張的模樣。
他的柔情和關懷溢於言表，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個隱藏在淡漠背後的熠實際上是這樣嗎？
她怔怔地呢喃一聲：“受傷？”
“是啊！我昨晚收到伊雪的短訊，說你受傷了。你怎麼樣？傷在哪裏，嚴重嗎？”安熠辰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眼裏浮現出責怪和擔憂的神色，“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總是這麼莽撞，讓人擔心。你快告訴我，你傷在哪裏？痛嗎……”
話未說完，他不經意間瞥見夏小希眼裏的錯愕和驚喜，頓時渾身一顫。
話卡在喉間，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你還是擔心我的對不對？即使你說了那麼多狠心的話，但你還是擔心我的對不對？”
夏小希突然笑起來，雙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熠的眼裏流露出那麼濃的擔憂是因為她。
她笑着笑着，一顆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這一刻，原本的傷心和難過在他緊張關切的目光下全部消失不見，只有幸福和喜悅充滿她的胸腔，可淚水還是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時，伊雪從門口探出腦袋，看着他們倆局促不安的模樣，捂着嘴笑起來：“看來有人心裏還是放不下我們小希哦！我真不明白，明明兩個人對彼此那麼關心，為什麼一定要成為陌生人呢？不管是什麼原因，我覺得幸福就是把握現在。”
說完，她曖昧地沖他們眨了眨眼睛。
幸福就是把握現在……
安熠辰渾身一顫，獃獃地說不出話來。
“好啦，我先走了。”伊雪回去拿了書包，走到門口，將夏小希一把推到安熠辰的懷中，飛快地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笑道，“安熠辰，小希！希望你們兩個把話說清楚，別再猜來猜去了！”
說完，她飛速地跑遠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將她的身影籠罩其中。
安熠辰和夏小希頓時明白這一切都是伊雪搞的鬼。
“熠……”夏小希怯怯地叫了他一聲，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安熠辰渾身一僵，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要走。
“別走。”夏小希緊緊地拉着他的手，低聲哀求道。
安熠辰想抽回手，可是她握得很緊。他不忍心再一次甩開她的手，只能背對着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內心痛苦地掙扎着。
“小時候，我不願意叫你哥哥，是因為我不認為你是我的哥哥。”
安熠辰的身體頓時顫抖了一下。
周圍靜悄悄的，迷茫的霧氣渲染出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如同褪色的老照片，美得令人窒息。
夏小希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飄蕩：“我把那些女孩送給你的情書全部拿去當廢紙賣了，我把那些女孩給你做的巧克力全部給伊雪當早餐了。我不敢讓你知道，每次我告訴你那些情書又被我處理了，你知道嗎，我生怕哪天你會問我是不是有某個女孩的信交到我的手上了。幸好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想，一定是沒有你喜歡的女孩，那我……那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安熠辰的身體猛地變得僵硬，像是極力隱忍着什麼。他的眼睛閉得很緊，可是仍然有無數畫面擠進他的腦海里。
那個滿面笑容的女孩，那個可愛頑皮的女孩，那個趴在他背上欺負他的女孩……每一幅畫面都那麼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
終於，他忍不住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身後的夏小希。
夏小希的嘴邊浮現出一抹笑容，眼中有水光閃動，她的聲音像夢囈一般：“直到我被墨詩詩抓去的那個晚上，你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當時，我真的害怕了，是那個叫安若晴的女孩嗎？她看起來那麼優秀，她才是你看得上眼的女孩吧！”
“不，我……”
安熠辰立刻搖頭，正要說話，卻被夏小希打斷了：“熠，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時候我有多失落，有多嫉妒她。我覺得我不夠優秀，比不上那個叫安若晴的女孩，可我還是不死心，我想把一切告訴你。但是我還來不及告訴你這一切，你就要走了……”
她抬起頭，怔怔地凝視着面前的少年，嘴唇顫抖，眼淚緩緩滑落下來。
安熠辰的指尖顫抖着撫上她的臉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低聲呢喃了一句：“傻瓜，怎麼會有人比你更好呢……”
但是夏小希並沒有聽到。
她抽泣得太厲害，聲音有些哽咽，自顧自地說道：“熠，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爸爸媽媽都離開了。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怎麼一下子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從來沒有那麼孤獨害怕過。我後悔極了，如果不是我那麼任性，你就不會離開，爸媽也不會去世。當時我恨不得跟着他們一起死掉算了，可是我不敢放棄，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熠。不管怎麼樣，熠都不會拋下我不管的。熠說過，會回來找我……你知道嗎？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找我，一直相信那個把我捧在手心裏的熠沒有消失。”
安熠辰的心早已疼得揪在了一起，原來那個的熠怎麼就被他丟了呢？
他怎麼可以讓她受這麼多苦？
深深的自責和愧疚讓他難以呼吸，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孩，他只覺得有一種強烈的情感快要衝破束縛，擊潰他強撐的理智。
“熠……別讓我一個人好不好？”
夏小希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彷彿擁抱着世間最後的溫暖和希望。
清晨的太陽終於衝破了雲霧的束縛，綻放出萬丈光芒。
一種濃濃的暖意從內心深處緩緩地流淌出來。
安熠辰沒有說話，夏小希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在顫抖，她好害怕他會像上次那樣推開她。
“別再讓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她努力屏住呼吸，不敢再抽泣，生怕發出一丁點兒聲響，就會聽不到他的回答。更怕會突然驚醒他，會讓他推開自己，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可是安熠辰沒有動，只是僵直着身體，任由她緊緊地抱着。
陽光靜靜地灑在兩人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淺淺的陰影，如膠似漆，繪成美麗溫馨的圖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夏小希的心也一點點地往下沉，她苦笑了一下，慢慢地鬆開手，哀求道：“如果……如果你只是把我當成妹妹，我可以把對你的喜歡藏在心裏，我可以只當你的妹妹，可不可以不要……”
“家裏的情書已經很多了，可以拿去當廢紙賣了。那些蛋糕，有的都已經長霉了，小希一定不會喜歡吃的。”
他突然開口，語氣那麼悲傷。
她的卑微讓安熠辰的心彷彿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洶湧而出。
他緩緩地伸出手，將她擁住，緊緊地閉上眼睛，像是抱着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夏小希渾身一僵，頓時愣在原地。她驚愕地抬起頭，在聽清他的話語，感受到他雙臂傳來的力量之後，終於欣喜地笑起來，只是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她不是做夢！
真的不是做夢……
她就知道，她的熠不會消失，絕對不會的！
“離開夏家之後，我去找過小希，我很想很想回到夏家。那裏有讓我感到溫暖的女孩，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帶我回家，她的手很小卻很有力量。她很可愛，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夏小希。”
“熠……”夏小希聽着他的話，驚訝地看着他。
他說他去找過她？
“那麼多次，我偷跑出來都被抓回去。我想怨卻不能怨，我想見也不能見。我不知道那個一直給我溫暖的女孩還會不會奇迹般地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可是那天我看見她了，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我不知道，這一年來她承受了那麼多痛苦，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想說一聲對不起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可以守護她的人。”
好像許久不曾說話一般，一旦開口，便再也停不下來。
安熠辰看着她，慢慢地挪開視線看向遠處，不斷地述說著那些壓在心底的感受，過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
“小希，對不起。”
“熠……”
夏小希緊緊地抱着他失聲痛哭。安熠辰將她擁住，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滑落下來，臉上卻浮現出笑容。
她贏了，從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她就已經成功地佔領了他的心。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他只想這樣抱着她，讓她不要害怕，讓她不再覺得孤單。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管了。
或許伊雪說得對，幸福就是把握現在。
至少這一刻他可以讓小希開心快樂，可以在他還有力量的時候，給小希幸福……
一個人。
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好像整個世界都空蕩蕩的，只有黑暗和孤獨，他不能讓小希一個人，如果小希覺得她的幸福只有他可以給，那他就一定會拼盡全力去給予她想要的幸福，只要……
只要他小心一點兒。
只要他不大意，或許不會有事的……
“小希……”
安熠辰稍稍鬆開手，臉上泛起一抹緋紅，少了幾分蒼白憔悴。
此刻，他雖然感覺疲憊，卻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然而某些事情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安，他猶豫地問道：“你喜歡宮嗎？”
“當然喜歡！”夏小希大聲說道，眼淚還沒有干，喜悅卻已經撲着翅膀飛進了她的眼裏。
安熠辰的臉色頓時一變。
“呵呵，笨蛋！”她笑出聲來，說道，“我喜歡宮，喜歡他的個性，喜歡他像個小孩子沒有煩惱。可是，這就像我喜歡伊雪一樣。其實，我今天正要找宮說清楚，向他道歉，希望他能原諒我。”
“真的嗎？”安熠辰的眼中閃出一絲光芒，他欣喜地抱緊她，凝視着她微微揚起的小臉，目光溫柔得快要溢出水來，“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應該向他道歉。”
“嗯！”
夏小希緊緊地依偎在他懷中，彷彿貪戀他懷中的溫度，久久不捨得鬆手，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安熠辰覺得自己的心情從來沒有這般明媚過，他都快忘記有多久沒這麼開心過了。此刻，看到夏小希笑得如此開心，他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十分美好，每一個角落彷彿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夏小希眨了眨眼睛，有些生氣地噘起了小嘴，眼珠子卻骨碌碌地轉着。
“你問。”
“你有沒有喜歡過安若晴？你是不是喜歡她那樣的女孩？”
“你幹嗎不說話？原來你真的喜歡她對不對？而且那時候你對她分明不一樣。我記得，你從來都不對別人笑，但是你對她笑了。”
“你不說話，是默認的意思嗎，安熠辰？”
“從來沒有。”
“呃？”
“我笑，是因為她說，下面有一個叫夏小希的女孩看着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呃？”
“我喜歡過一個人，她叫夏小希。”
幸福就像花兒一樣在微風中盛開，隨着風飄向每一個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