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吃了幾碗粉
第77章吃了幾碗粉
“陛下！”
盧守泉自然是要質問老皇帝的。
他這諫議大夫乾的就是這活。
越不懼帝威，越勇敢無畏，他越可能名垂史書。
“微臣敢問陛下，顧淵何德何能，可執陛下之令，享陛下特賜之權？”
盧守泉昂着頭，直視老皇帝，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
趙征早知道盧守泉會不服，會質問，於是給了身旁太監一個眼神。
那個太監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沓紙，然後分發給每個官員。
“盧卿，這紙上文字，一部分是顧卿昨日文考所作文章，另一部分則是朕昨夜請顧卿入宮，與顧卿秉燭夜談之時，顧卿所說的治國良策。”
聽着老皇帝的話語，盧守泉心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質疑顧淵德不配位，最終還是要落實到顧淵文考所作文章，壓根不是顧淵自己所作這一點上。
但要證明這件事，就需要看到顧淵所作文章，有對比才能印證。
盧守泉本來還擔心老皇帝有心庇護顧淵，不將顧淵文章公諸於眾呢，沒想到他還沒開口，老皇帝就主動將顧淵文章拿了出來。
還真是意想不到的順利啊！
盧守泉內心歡喜，面上凝重地低頭看起了顧淵的良策文章。
越看盧守泉越心驚。
因為顧淵所作文章，所提良策，當真驚才絕艷！
尤其是那些治國方案背後的法條、規矩，不僅殘酷，而且嚴密，環環相扣，讓他頭皮發麻。
但同時，盧守泉越看這文章，心裏也越歡喜。
因為他搜集了顧淵過往所有的詩詞文章。
所以他可以百分百確定，他手裏這篇文章，絕非顧淵原創！
盧守泉按捺心情，強作鎮定，將手中文章從頭到尾全部看完，並且還裝模作樣反覆看了好幾遍。
隨後，在一眾官員對顧淵的誇讚、吹捧聲中，盧守泉沉聲說道：
“陛下，微臣有一問題想問顧執令使，還望陛下准允。”
趙征端坐龍椅上，笑眯眯地注視着盧守泉和顧淵，眼角餘光則落在嚴東嶽身上：
“准！”
顧淵面色平靜，嚴東嶽一臉好奇，盧守泉則是嚴肅問道：
“敢問顧執令使文章中所提的良策，是顧執令使自己想出來的嗎？”
顧淵笑了笑：“當然是！”
盧守泉頓感錯愕。
按他的預想，顧淵面對他的質疑，即便能毫不慌亂強作鎮定，也該是反問他有何證據提出這樣的質疑。
然而顧淵卻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文章良策就是他顧淵自己想出來的？
盧守泉怒火中燒，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顧執令使怎麼證明文章之中的良策，是顧執令使自己想出來的呢？”
顧淵笑得更燦爛了，沒有回答盧守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盧大夫，我覺得你是我家狗生的，你覺得呢？”
盧守泉聞言，勃然大怒：
“顧淵！你大膽！”
顧淵笑容不減絲毫：
“盧大夫不覺得你是我家狗生的？那盧大夫怎麼證明呢？”
盧守泉點指着顧淵，因為太過憤怒，以至於手臂都在發抖：
“我是人，人怎麼能是狗生的？這……”
顧淵打斷道：“人怎麼不能是狗生的？我就覺得你是我家狗生的，你要不服，你拿出證明啊！”
盧守泉氣得整張臉都紅了：“顧淵，你你你……”
顧淵呵呵笑道：“怎麼，沒法證明嗎？那我同樣也沒法證明，文章中的良策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啊！”
盧守泉急赤白臉：“詭辯，你這是詭辯！”
顧淵聳了聳肩：“詭辯也好，邏輯也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正規的法律體系裏，一定是誰提出誰舉證，否則我一口咬定你欠我萬金，你要怎麼你沒欠我？所以盧大夫，你提出質疑，你就該拿出相應的證據，而不是讓我拿出證據。”
盧守泉還在氣憤呢，龍椅上的老皇帝趙征，卻已鼓起了掌：
“誰提出誰舉證，顧卿說得好啊！不過顧卿，這話你昨晚怎麼沒有說與朕聽呢？”
顧淵笑着說道：“陛下，依法治國乃是一個極大的概念，包羅萬千，臣昨晚有所遺漏，請陛下降罪。”
趙征擺了擺手：“顧卿也說了，法之一字，包羅萬千，絕非一日一夜所能說完，有所遺漏再正常不過了，顧卿何罪之有？”
“倒是這個盧守泉……”
趙征語氣驟然嚴肅起來：
“無證無據就敢質疑顧卿，這和空口白牙造謠有何區別？來人，把盧守泉拖下去，革職下獄！”
盧守泉登時被嚇得遍體生寒，急忙跪下大喊：
“陛下，臣有證據證明顧執令使的文章良策並非他本人所想，臣這便將證據呈與陛下！”
說著，盧守泉就要掏出搜集到的顧淵以前所寫的詩詞文章。
然而趙征卻大手一揮：“夠了！”
盧守泉怔怔失神：“陛下？”
趙征冷聲道：“盧守泉，顧卿的文章良策，最終落點就在一個“法”字，而顧卿剛才和你的對話，已經體現了他對法的理解有多深，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顧卿的文章良策，就是他本人所想嗎？”
盧守泉緊握雙拳，還想爭辯：“陛下……”
嚴東嶽卻在這時率先下跪高呼：“陛下聖明！”
其餘官員緊隨其後：“陛下聖明！”
雖然趙征那話有很多漏洞，但趙征是皇帝，趙征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誰還敢再質疑，再反駁？
顧淵一邊跟着高呼“陛下聖明”，一邊睨着盧守泉暗暗發笑——
六子吃了幾碗粉，這重要嗎？不重要。
盧守泉有沒有證據，這重要嗎？也不重要。
老皇帝趙征就是想讓盧守泉死罷了。
諫議大夫，左右言路，彈劾、糾察百司、百官，巡視、按察地方吏治也就罷了，竟還有負責規諫皇帝？
皇帝想讓你規諫的時候，你可以規諫，你好我好大家好，皇帝不想讓你規諫的時候，你老老實實閉嘴得了。
老皇帝趙征對諫議大夫這個群體早就有意見，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殺雞儆猴。
偏偏盧守泉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最重要的是，盧守泉還是以嚴東嶽的槍的身份跳出來。
那盧守泉的死便是早已註定的了。
至於顧淵，本就受老皇帝趙征的喜愛，現在又幫着除了盧守泉。
顧淵猜測待會老皇帝趙征還得再給他點什麼好處。
至於什麼好處，顧淵猜不到，這也不重要。
顧淵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