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外勤

第二章 出外勤

第二章出外勤

我們四個人站在門口,等着三毛把大門打開,我回頭看了看,馮伯和陳阿姨兩人已經在園子裏侍弄他們的菜苗了,馮伯見我回頭看他,揚起手朝我揮了揮,我把右手高高地舉過頭頂,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大門緩緩地打開,陽光直射到我臉上,讓我眼前有些發黑。

“走!”我旁邊的老呂輕呼一聲,推着獨輪手推車當先走了出去,他背上的95式步槍槍口在太陽下面猛地閃了一下。

我摸了摸系在左腰部的砍刀,抓緊手裏的撬棍,快步跟上。

“不用怕,這種地方不會有成群的感染者。”走了幾分鐘之後,我看着一邊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楊宇凡忍不住說道。

“你……你你……怎麼知道?”楊宇凡前幾天剛加入我們這個小團隊,今天第一次出外勤,顯然被嚇得不輕。

“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林浩揶揄道,他手裏提着一根約兩米長的金屬桿,一頭用鋼筋焊了一個圓弧形,就像是西遊記里沙僧用的月牙鏟。

“我我……我不是……不是沒出來過嘛……”楊宇凡略顯尷尬地說。他是一個遊戲迷,危機爆發的時候,他正窩在家裏昏天黑地地玩一種單機遊戲,直到一個月後,斷電斷水,他才感覺到不對勁,但那時他家外面已經全是感染者,出不去了。幸虧他爸是開小賣部的,他的家同時作為倉庫,囤了很多的零食、飲料、方便麵之類的食物,讓他支撐了後面的兩個月。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有鹹菜嗎”,所以他對外面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

林浩咧開嘴哈哈笑了幾聲。

我皺了皺眉頭,緊趕幾步遠離他們。不是我討厭他們,而是像他們這種愣頭兒青註定活不了很長時間,我不想和他們交朋友,不想知道他們是幹嗎的,甚至不想知道他們的名字,這樣,在感染者咬到他們的時候,我才能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們這個團隊最開始有二十多個人,不斷地有人死去又不斷地有人加入,到今天只剩十二個人,而從最開始一直留到現在的,除了收留我們的馮伯和陳姨,就只有我、老呂和三毛了。

所以,我不想交朋友!

我們走到江邊,我把身上掛着的幾個4升裝的礦泉水桶拿下來,然後跪在岸上,拿着水桶伸下水去灌滿。在我們身邊是那座被攔腰炸斷的過江大橋,在橋面斷裂的地方,那些鋼筋面目猙獰地扭曲着,像是某種可怕的怪獸。

我必須非常小心那些潛藏在水底的感染者,現在我們可以確定它們不需要氧氣,不用呼吸,即使待在水底很長時間也不會死。它們會像鱷魚一樣潛伏在水裏,等我們走到岸邊取水或者清洗的時候,會突然從水裏冒出來,把我們拖入水底。

有人據此說感染者是有智慧的,說他們會像老虎、獅子一樣,隱藏自己的身形,只等獵物接近自己的那一刻。可我覺得它們只是恰好被水流衝到那個特定的位置,因為沒有聲音、氣味的刺激,使它們進入了某種休眠狀態,而當人們把手伸進水裏,拍打水面的時候,就像是按了在休眠狀態電腦的鍵盤,瞬間把它們喚醒了。

我們把所有的水桶全灌滿水,然後移到岸邊一處向陽的地方,讓陽光暴晒。紫外線會幫助我們初步消毒。這些江水,看起來清澈甘洌,但是水底卻潛藏了不知道多少感染者,雖然直接喝這樣的水並不會讓你感染病毒,但是大多感染者身上的肉都已經腐爛,藏匿了太多致病細菌,我最初的兩個夥伴就是喝了這裏的生水,上吐下瀉而死的,但我們沒有足夠的燃料把水燒開飲用,有時候只能冒險。

我們繼續上路,小心翼翼地穿過江岸邊的廢墟,這裏曾經爆發過阻攔感染者潮的大規模戰爭,成片的房屋被大炮轟塌,遍地是斷壁殘垣,但是人類最強大的武力在感染者面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就像老呂說的:“武器?那是造出來對付人類自己用的,最大的作用不是作戰,而是威懾,而感染者不是要打敗你,不是要佔領你,它們是要讓你變得跟他們一樣,任何威懾對它都沒有用!”我覺得老呂說這話的時候像一個哲學家……雖然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個小偷。

“小心腳下,不要被爬行者咬了!”老呂轉頭對我們說。

爬行者是指那些腿腳受了傷,失去了行走能力的感染者,他們只會在地上爬行,雖然算不上有太大的威脅,但他們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像蛇一樣悄悄靠近你的身邊,給你的腳踝咬上一口,尤其是這種廢墟地帶,有些感染者會被倒掉的牆壁、橫樑什麼的壓在下面,甚至只露出一個頭顱,它們看起來灰頭土臉,一動不動,好像已經完全死去,但當你一靠近,它們就會突然活過來,而你,只要被它們的牙齒輕輕地碰一下,哪怕只是擦破點皮,不久之後,你就跟它們一樣了,沒有人能救你!

我們小心地繞過廢墟,後面的馬路上,一輛坦克孤零零地停着,車身上銹跡斑斑,上面的機槍早已被人拆走,我看到坦克履帶上長出了幾叢野草,自然界對人類社會的反攻真是比所有人想像的要快得多。

一個穿迷彩服的士兵倚着履帶坐在坦克的正前方,他的太陽穴上開了個大洞,臉上身上的肉已經腐爛掉光,露出黑灰色的骨頭。我每次經過這裏都會看看他,看着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消失,在這個時代,我覺得能這樣安安靜靜地一個人爛掉,也算是一種幸福的解脫。

廢墟後面是一個大型購物中心,但那裏不是我們的目標。在危機爆發初期,有太多的人湧入這種購物中心、大型超市、糧油市場哄搶食物和水,結果就是給感染者送彈藥,那裏面現在的活死人成群結隊,密度堪比國慶黃金周的西湖。

我們要搜尋的是沒被破壞的小區。那裏面當然也有感染者,但大多都被關在房間裏,落了單的感染者對付起來相對容易得多,當然最好的就是某些小區保存完好的小賣部,很可能還存有大量的食物,更好的則是這些小賣部的臨時倉庫,這些地方不為大眾所知,沒有太大的風險,只要能找到一個,就會收穫頗豐。比如楊宇凡家,我們就是通過一個小賣部的送貨單找到地址的。

“祖宗保佑!”老呂嘴裏念叨着,把一把齒形特別深的怪模怪樣的鑰匙輕輕插進防盜門鎖孔,然後用一個螺絲刀的塑膠柄猛地敲了一下露在外面的鑰匙尾部,接着他像是撫摸情人的肌膚一樣小心又輕柔地慢慢把鑰匙往外拔出一格,防盜門發出咔嗒一聲輕響,老呂擦了把汗,又極為輕柔地向右邊轉動了鑰匙,兩圈后,鎖開了。

“準備好了嗎?”老呂抽出鑰匙,深呼吸了兩下,轉頭看看我,我早已把撬棍高高揚起,朝他點了點頭。

老呂慢慢地轉動門把手,“1、2、3!”他猛地把門向里推開,林浩向前平伸着他的月牙鏟,我舉着鎚子沖了進去。

沒有感染者,我們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所有的房間,什麼都沒有!我們這才放鬆下來,仔細觀察起這套房子。

這是一個以前所謂的高檔小區,我們進入的這套房子,若是在以前,便是眾人羨慕的豪宅。五個房間,兩百多平方米。主人在危機爆發的時候大概早早地離開了這裏,所以家裏並不雜亂,各種傢具也都還如正常生活時候一樣,整齊利落,只是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就好像主人只是出去度個假,隨時要回來。

我看到老呂一聲不吭地進了客用衛生間,心裏暗罵一聲,也馬上搶先一步衝進主卧的衛生間。對於物質分配,我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除了食物、水和燃料,其他的東西,誰先拿到的便歸誰。

我先查看了馬桶旁邊的衛生紙盒,裏面有大半卷捲筒紙,我歡呼一聲把它拿下來放進背包,衛生紙可是好東西,不過現在可沒人捨得用它擦屁股,主要用來處理傷口,當然現在的人吃的素淡,大便乾燥,也用不着怎麼擦拭。

我繼續打開洗臉池下面的抽屜,第一個抽屜里滿滿的都是化妝品,我稍微翻了一下,從裏面撿出一瓶潤膚乳,便“砰”的一聲把抽屜關上了。在下面的幾個抽屜里,我找到了一管沒開封的牙膏,幾條幹凈毛巾,一包打開用過的夜用衛生巾,一瓶海飛絲洗髮液,還有一版六節裝的七號電池。這次收穫還算讓人滿意,我把東西一一整理好,妥帖地放進我那個大號始祖鳥登山包里。

我又搜颳了一遍卧室里的走入式衣櫃,昨天晚上的秋涼給我提了個醒,應該要準備過冬的衣服了。但這家原來的主人身材很小,雖然他衣櫃裏都是名牌貨,一件阿瑪尼的飛行員皮夾克讓我十分心動,但是套上以後根本拉不上拉鏈,只能放棄。最終我在衣櫃裏只拿到了一打長筒絲襪和幾條棉襪。

這時客廳突然傳來幾聲鋼琴聲,我臉色大變,馬上跑出去。

“停下!你幹什麼?不要命了?”老呂已經先我一步到了,正對站在鋼琴前的楊宇凡喝罵,楊宇凡被老呂罵得滿臉驚愕,傻傻地站在鋼琴前面,一根手指還放在琴鍵上。

老呂也沒理他,直接衝到客廳一邊的落地窗旁往下看,看了一會兒以後又跑到入戶門前,透過貓眼往外面張望。

“頻率高或低的聲音都會吸引感染者!”林浩走過去把楊宇凡拉過來,楊宇凡本來就被老呂嚇得不輕,現在聽到林浩這麼說,臉都嚇綠了,忙不迭地道歉。

感染者的視力很差,這是肯定的,它們僅僅會繞過一些很明顯的障礙物,像一堵牆,一輛汽車什麼的,對於目標沒那麼明確的東西,比如腳下的一道壕溝,它們便會視而不見。但它們的聽覺非常靈敏,特別對於高頻或低頻的聲音,即使離得很遠它們也能聽見,而且能分辨出聲源的大概位置,有人說,它們就像海豚一樣,能接收超聲波和次聲波。

我搖搖頭不理他們,逕自走進了廚房。廚房很大,大概有二十多平方米,一邊是一整排乳白色帶雪花點的人造石檯面,盡頭是一個巨大的雙開門冰箱,錚亮的拉絲銀面板還在閃閃發光。

我拉開冰箱的門,黃褐色的污水伴着一陣惡臭猛地沖了出來,裏面有一大塊不知道是豬肉還是牛肉,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該死,總是忘記,不要開左邊的冷凍室!我心裏暗罵一聲,趕緊把門關了,打開另一邊的冷藏室,這裏面好多了,臭味明顯輕微得多。一些蔬菜已經腐爛的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一包切片土司,已經完全變成綠色,但幾顆土豆卻長出了幾寸長的白色的芽,我把它拿出來用一塊毛巾裹上,放到背包里,心想回去問問馮伯,這玩意能不能種。

在冰箱側門上,我發現了一瓶千島醬,一罐去核橄欖,一塊巧克力,一袋真空裝的切片火腿。我往門口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飛快地把巧克力塞進了背包裏面的夾層。然後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放到枱面上。

“兩個菜鳥,遲早被他們害死……”這時老呂嘟噥着走進來,我朝他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

“有什麼收穫?”老呂問。

“這些是冰箱裏的……”我朝那些拿出來的東西一攤手,又說,“柜子我還沒看。”

老呂點點頭,開始翻箱倒櫃。一大桶只用了一點的花生油、一包黑木耳、一包香菇、大約半斤黃豆、一斤多粉絲、一小包桂圓、一包白糖、兩瓶用過的生抽和老抽、大半瓶耗油、一瓶沒開封的“老乾媽”,還有大概四五斤長滿了米蟲的大米,這就是我們在這家搜出來的全部食品了。

乾貨當然沒問題,壞掉的可能性很小,大米在太陽底下曬一曬也能吃,而這些醬料,因為含有大量的防腐劑,即使過了標示的保質期很長時間,也還是能吃的,而且醬料所含的熱量非常可觀,一百克千島醬能提供的卡路里比同重量的一塊豬肉還要高得多。我在被馮伯收留之前,曾經靠喝一瓶醬油過了一個禮拜。

“媽的!”老呂咒罵了一聲,接著說,“難得有一家乾淨的,就這麼點吃的,在我老家,哪家不存個百八十斤糧食的!”

“你就知足吧!”我把瓶瓶罐罐分配好放進各自的背包,心想現代人都是現吃現買,哪有家裏存糧食的,有隔夜糧就不錯了。

我們又上了一層,老呂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一會兒,又拿出他那怪模怪樣的鑰匙小心翼翼地開起門來。

關於老呂的這門“技術”,我們誰都沒有正面問過他,他自己也對自己的過去含糊其辭,但我們都心知肚明,他以前是個小偷。也可能是對自己過去的自卑心理,老呂有些陰鷙孤僻,喜歡獨來獨往。

但我們這個團隊能存活到今天,全靠老呂這門“手藝”。現在能很容易就進入的地方几乎都被人搜颳了,只有防盜門緊閉的民居屋裏還能有些剩餘的物資,而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即使讓我們隨便砸,想要弄開一扇防盜門也還是很困難的,更別說現在感染者環伺的情況下,猛烈的砸門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準備好了嗎?”老呂一回頭,站在大門正面的林浩馬上把他的月牙剷平平地舉起,我站在側前方,也把手裏的撬棍舉到頭部附近。

“1、2、3!”老呂猛地推開門。

我聽到一陣像是從喉嚨底部發出來的咆哮聲,緊接着一個身影伴着一陣濃烈的腐屍味猛地撲出來,林浩連忙用他的月牙鏟擋住,月牙鏟前端的圓弧剛好嵌入到感染者的肩膀下面,感染者只能徒勞地揮舞手臂,張着大嘴號叫,卻不能前進半步。

“快了結它!”林浩低吼。

我幾步上前,用撬棍的尖端對着感染者的眼窩狠狠地來了一下,就像是拔掉了電動玩具的電源,感染者立刻安靜下來,揮舞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下,林浩用力一推,感染者直直地向後倒下。

我們齊齊舒了口氣,我回頭看了看楊宇凡,只見他臉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經倒下的感染者。

“別看了,都爛成這樣了你還有興趣?”我故意開玩笑地說,其實我知道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和感染者搏鬥是什麼感覺。

我把撬棍遞到他手裏,說:“接下來你來當突擊手!”

這是我們對付感染者的戰鬥手段,林浩是“推擋手”,武器是月牙鏟——我們叫它糞叉子,因為感染者視力差,而且幾乎沒有智力,只知道直線進攻,也不會把糞叉子推開,所以只要力氣大,很容易就把它們擋住,而“突擊手”們在這個時候就可以從側面接近感染者,把它們的頭顱砸開。

這套戰法是道長發明的,據他自己說,他是參考了戚繼光的鴛鴦陣總結出來的,他總是頗為得意地把這套陣法叫“小鴛鴦陣”,但我們總是管它叫“殺屍陣”。後來,道長在一次跟感染者的遭遇戰中,手裏的糞叉子突然折斷,跟感染者來了個嘴碰嘴……

楊宇凡哆哆嗦嗦地不肯接撬棍,我硬把它塞到他手裏,撬棍彎曲的前端還向下滴着褐色而黏稠的液體。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怕,過了第一次就好了,你不是愛打遊戲嗎?就當自己是DPS輸出!”

“我……我能當奶媽嗎?”楊宇凡結結巴巴地說。

“那你會加血嗎?”林浩在一旁不屑地說。

“晦氣,是個屍窩!”老呂不理我們,環顧四周咒罵了一句。

所謂的屍窩就是裏面有感染者的房子。一般來說,這裏面的感染者無論是受索拉姆病毒的傳染直接發病,還是被感染者咬傷感染,基本上都在家經過了長期的困守,一般來說這樣的房子裏不大可能找到什麼補給品。

不出所料,這戶人家除了幾隻鍋碗瓢盆以及遍地幹掉的屎尿,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連木質傢具、床單、衣服什麼的都找不到,從廚房滿地的灰燼來看,這些東西應該都被用來做燃料燒掉了。

我們繼續打開了幾家房門,但今天運氣真的很差,不是屍窩便是已經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後者尤其讓人沮喪。

唯一的收穫是楊宇凡成了一個半合格的推擋手,這小子作為突擊手完全不夠格,第一次讓他上的時候,他竟然手抖的把撬棍掉在了地上,幸虧老呂及時補位,不然林浩可能就要被咬了。之後林浩強行把糞叉子塞到他手裏,沒想到幾次和感染者遭遇下來,他完成得都不錯。也許是糞叉子長度比較長,不用那麼直接近距離地面對噁心的感染者吧。

“這是最後一層了!”老呂指着樓道門上面說,那裏釘了一塊圓牌,上面寫了“28”。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到了28樓,到達這棟公寓的頂樓了。

和別的樓層不一樣的是,這層房子樓梯道的門被一條粗壯的鏈條鎖纏得嚴嚴實實,門上還貼了一塊牌子,寫着:“私家樓層,請勿入內。”

“看來這家把頂樓整層都買下來打通了。”我用力推了推門,鐵鏈子嘩嘩響了一陣,我趴到門縫向裏面看了一會兒,沒看到任何動靜。

“沒看到感染者,先撬開看看吧。”我直起身子說道。

老呂點點頭,把位置讓開。我把撬棍的一頭插進鐵鏈的空隙里抵住門板,然後兩隻手握住撬棍的頭部,用力往後一扳,鐵鏈發出嘣的一聲,中間的一個環扣斷開了。我拉住斷口的一頭,把鐵鏈一圈一圈的從門把手上解下來。

等全部抽完,我把鏈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大約有五六斤重。我招手讓楊宇凡過來,然後把鏈子放進他的背包,說:“比咱們院子裏的鐵鏈粗多了,拿回去換一條。”楊宇凡滿路苦色,但也沒敢說什麼。

鏈條鎖雖然被撬開了,但彈子鎖卻還在。老呂蹲下身子研究了一會兒,從他的包里拿出幾把鑰匙比了比,這些鑰匙大大小小形狀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它們的齒痕都很深。老呂選中了其中一把,又小心翼翼地用他的獨門手藝開起門來。

這樓道的門顯然比入戶防盜門好開很多,不到一分鐘,門鎖便咔嗒一聲打開了。我們照樣擺了殺屍陣衝進去。

“我去!”楊宇凡看到門裏面的景象,情不自禁地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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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黎明(全4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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