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街老鼠
第1章過街老鼠
H市法醫中心。
空曠的走廊中,響起有節奏的腳步聲。
“快,吉胖子,她來了,該你上場了!”
劉炎把一盒飄着烤香的豬排飯塞給身旁微胖的年輕男子。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她要是發起脾氣來,那我還不被揍成乳豬?”
“那你是選擇馬上還我那一千塊錢,還是願意去當一次外賣小哥?自己選吧。”劉炎沒好氣的說道。
想了想,被稱為吉胖子的男子,終於還是無可奈何的拿着盒飯轉身走出去,臉上帶着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屋內剩下兩個打算看熱鬧的傢伙劉炎和陳志明,兩人都在心底暗笑,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個剛到科里半年多,還在美國受過特訓的漂亮女同事出糗的樣子。
“師妹,早上好!”吉胖子帶着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起來宛若聖誕老頭返老還童。
“早安!”蘇樂萱微微一笑回應道。
“昨天中了彩票,今天給全科室的人都買了早餐,這份是特意留給師妹你的。”說完,吉胖子將手中的豬排飯遞過去。
“可是——”蘇樂萱遲疑了一下,目光望向科室的門。
“不用擔心,今天上午沒任務。”
“好吧,那謝謝吉師哥了!”蘇樂萱不想拂了對方好意,便接過豬排飯,正好早上沒吃早飯,便打開吃起來。
吉胖子見任務已經完成,便偷偷轉過身,朝着科室門口那兩個賊眉鼠眼正在探頭張望的傢伙打了個“OK”的手勢。
蘇樂萱吃完盒飯,一轉頭,吉師哥已經消失了。
她也沒放在心上,便朝着法醫科走去。
開門進去,見劉炎和陳志明已經一本正經的戴上口罩和手套,一副打算開工的樣子。
“怎麼有屍體送來?”她意外的問道。
“嗯!”劉炎指了指面前蓋着白布的解剖台。
蘇樂萱趕忙換上衣服,戴上口罩和手套。
三人站在解剖台前,劉炎望了她一眼,似乎是示意讓她動手。
於是蘇樂萱像往常一樣,輕輕的將白布掀開。
一具被烤得,啊,不對,是燒得焦黑的男屍出現在眾人面前。
蘇樂萱腦海中一下子聯想到剛才吃的那塊燒得里焦外嫩,十成熟的豬扒飯,旁邊還淋着鮮紅色如血漿般濃稠的番茄醬。
一股胃液頓時倒湧出來,差點吐出來。
她強行忍住,一秒、兩秒、三秒!
終於又吞了回去。
一旁的兩個賤男,幸虧有口罩遮着,要不早就笑到抽筋了。
“剛才吉胖子拿來的豬排飯怎麼樣?”劉炎看熱鬧不嫌事大,再度火上澆油。
一旁的陳志明立刻很配合的說道,“外焦里嫩,味道好極了!”
這兩個人都已經在這裏幹了五、六年了,一天到晚和死人打交道,早已覺得了無生趣。
半年前突然送來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師妹,怎麼能不搞些事情出來!
蘇樂萱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倉皇的朝洗手台跑。
手不小心將一個證物袋刮到地上。
“師妹,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不會懷孕了吧?難道是孕吐?”
兩個人還在後面你一言我一語沒心沒肺的調侃着。
蘇樂萱狼狽不堪,蹲下身子打算將證物袋撿起來。
證物袋裏裝着一顆似玉非玉的珠子,就在她接觸到袋子時,珠子突然閃起藍紅相間的光。
下一秒終,她便失去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再次醒來時,竟莫名其妙的到了室外,而且是繁華的大街上。
蘇樂萱有些迷糊了,這是什麼情況?
再往身上一看,明明穿着一套淺灰的職業裝,怎麼變成了一身藍色的長裙?
一盆冷水突然毫無徵兆的迎面潑了過來。水中還有明顯的異味,像是淘米后的餿水。
她趕忙擦了一把臉上的髒水,抬眼望去,只見面前站着一個雙手像母雞般叉腰,母夜叉樣剽悍的女人,背後是一座看起來很氣派的大宅子。
“你幹什麼潑我水?”她生氣的質問道。
“不要臉的蕩婦,竟然大清早屋裏藏着個男人!”
對方粗聲粗氣的高聲嚷道,似是恨不得讓更多的人聽到。
一股無名火頓時直衝蘇樂萱腦門。
她到現在還是單身狗一枚,連接吻都沒接過,平時朋友圈總被撒狗狼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更離譜的直接成了“蕩婦”,這可真比竇娥還冤。
“你才蕩婦,你全家都蕩婦!”蘇樂萱立刻反唇相譏。
“啪”,對方大手一揚,毫不留情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
蘇樂萱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份氣,於是反手一揚,一個比悍婦還要重一倍的耳光,結結實實毫不留情的賞在了對方的臉上。
悍婦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裏似是有十幾隻蒼蠅在亂飛,兩股殷虹的鼻血,就如同鼻涕似的掛在臉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立馬便有不少吃瓜群眾上前圍觀。
“瞧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又是偷人,又是動手打人,真應該抓去浸豬籠才對!”
“這種不要臉的狐媚子,現在竟然還敢撒潑!”
蘇樂萱一看這群吃瓜群眾的臉色都極不友善,心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身旁一個女人尖聲叫道:“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破鞋!”
“對,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立刻就有其他好幾個人跟着應聲附合。
於是一幫人又是拳又是腿,如雨點般的全都落在蘇樂萱的身上。最過份的是竟然還有人朝她身上吐口水和扔臭雞蛋。
蘇樂萱狼狽萬分的護着頭,心想自己不會倒霉到剛穿越到這個年代,就被莫名其妙的打死在街頭吧?
“大家請住手!”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出來。
蘇樂萱蜷着身子可憐的倒在大街中間,透過人群間隙,瞥見一位容貌雍容,衣飾華麗,約摸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大宅門口處,旁邊還跟着好幾個衣着考究的僕人。
“此女子雖然作風不檢,可必竟上有王法下有家規,各位鄉親若是真打死了她,也必會被官府追查責任,所以還請大家散去吧。”
一聽梁府大夫人荷氏這話,一群人立刻嚇得不敢再繼續動手,作鳥獸般飛快的散開。
處理完梁家大門口的事,荷氏又輕蔑的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蘇樂萱,神色中充滿着嫌惡。
她轉過頭,對旁邊一位身着淡綠及地長裙,約摸二十歲上下的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說道:“小鳳,莫讓她躺在這裏,趕快打發她回娘家,莫污了咱們梁府的名聲。”
被叫做小鳳的年輕女子立刻順從的答道:“是,夫人”。
何氏轉過身進府里去了,小鳳邁着小碎步,緩緩的走到她面前。
“趕快滾回你白水縣城的娘家吧!”
說完,似仍不解氣,壓低聲音說道:“你跟大夫人都別想跟我搶,我肚裏已經有了老爺的孩子,你和大夫人都是生不出蛋的雞,以後這梁府遲早是我說了算。”
眼看着紫紅色大門毫不留情的“砰”的一聲關上,心下也猛的一沉。
再一看身旁走來走去的人,仍舊和開始一樣,朝她投來各種鄙夷的眼光。
蘇樂萱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又整理了一下已經凌亂骯髒的裙子。
看來只能先暫時去白水縣的娘家暫時投靠一下了,總好過在這個還不熟悉的地方流落街頭好。於是,蘇樂萱一瘸一拐的站起來。
太陽在頭頂上火辣辣的曬着,看樣子是正午時分。嘴裏渴得像冒煙似的,肚子裏也在不爭氣的咕咕直叫。
一打聽,白水縣竟然還很遠,需要雇輛馬車才能過去。而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種山窮水盡的感覺。
蘇樂萱來到雇馬車的地方,馬車夫悠閑的坐在一旁蔭涼處閉目養神,想試探性的問問對方能不能先賒賬,等到了白水縣娘家再想辦法付車費。可猶豫了半天,又不好意思開口。
突然,馬車旁邊一名賣字畫的中年男子大聲叫起來。
“你這該死的馬,竟然吃了我的名貴字畫。”
他這麼一叫,立刻打破了這個地方的平靜。不一會,便圍了一大群人。
“大家給評評理,這馬吃了我家祖傳的名貴字畫!”
蘇樂萱站在人群中一看,果然,一副畫著駿馬在草原吃草的古畫,現在缺了一小塊,而且正好是畫師落款那個重要部份。
馬車夫滿頭大汗的站在一旁,唯唯喏喏的問道,
“那你這畫得要多少錢?”
“哼,這是名家柳言真的名畫作,你知道嗎?無價!”對方眼睛一瞪,氣勢洶洶的說道。
“可你總得說個價,要不我怎麼賠你?”馬車夫看樣子是老實人,也不爭辯,只想息事寧人。
“五十兩銀子吧。這價只能算是白送了。”男子一臉無賴相的說道。
“什麼?五十兩銀子,我全部家當都不值十兩銀子,哪來的五十兩銀子?”馬車夫急得都快哭起來。
“那便隨我去見官,到了衙門讓縣令來處置。”
蘇樂萱見狀,心下一動。她從人群中走出來,來到馬車夫面前。
“若我能幫你不用付五十兩,只用付二十文錢,你可願免費送我去白水縣?”
馬車夫一聽,連忙點頭道,“若姑娘能幫我,小的定當送姑娘去白水縣分文不收。”
“你這女子可別張口亂說,你憑什麼用二十文錢便能抵我這無價古畫?”男子輕蔑的問道。
蘇樂萱淡然一笑,指着畫中正在低頭吃草的駿馬說道,“你這畫裏有隻瞎馬,若非冒充古畫,是絕不會有名家畫出這種有瑕疵的畫來的。”
眾人一聽,立刻都朝畫中的馬看去。
“你有何證據?”男子憤怒的問道。
“馬在低頭吃草時,因為怕被草刺傷眼睛,所以向來都是閉目吃草。而你這畫中的馬卻是瞪大雙眼吃草,若不是畫的人眼瞎了,便一定是畫中的馬本已瞎了才會如此。”
“對啊,馬吃草時的確是閉着眼的。”一旁的馬車夫頓時也反應過來。
“你可要驗證一下?”蘇樂萱望着對方反問道。
男子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幾秒鐘,才又說道,“即使如此,這畫也是他的馬咬壞的,總得賠吧!”
“你這畫是仿畫,本不值錢,而且你剛才以此畫為真畫為由,訛詐對方給五十兩銀子,這裏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證。若反告你到衙門訛詐,你覺得縣令會如何處置你呢?”
此話一出,男子頓時氣焰全消。
“好吧好吧,二十文就十文,快給錢吧。”
馬車夫一聽,連忙取出錢遞給對方。
處理完糾紛,蘇樂萱也終於可以暫時鬆口氣,坐上免費馬車前往白水縣。
上車后,突然聽到腳邊傳來一聲貓叫。
她詫異的低頭,發現原來是一隻黃色短毛貓,不知道何時偷偷溜上馬車。
伸出手打算摸摸貓的小腦袋。
黃貓竟然一晃腦袋閃開了。目光中似乎有些不悅。
蘇樂萱心想今天我被眾人欺負嫌棄,現在莫不是你這隻野貓也來嫌棄我?
她心下不甘,便兩手同時抓住貓的前腿,黃貓極為不順從的扭動掙扎着,可最終還是被尷尬的拎了起來。
黃貓竟然出人意料的把兩條後腿努力交叉起來。似乎想要掩蓋某些“重要”部位。
蘇樂萱哈哈一笑,“一天到晚光着屁股到處跑,現在還知道害羞?別說一隻貓,就是大男人沒穿衣服我都見過了,哈!”
說完,便將貓強抱進懷裏。
蘇樂萱用手梳理着貓毛,享受着短暫的吸貓樂趣。
黃貓再次試圖掙扎,可最後終於放棄了反抗。漸漸的,微閉上眼,臉上帶着舒適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