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2章 徹底死心
魏子宏抬起頭看了一眼竹林,斑斑點點的月光透過竹林,單憑這點月光,她就能看清楚哪一棵竹子精神不好?
溫玉媚不解釋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她覺得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了,她飛快吃了三隻竹鼠,又將魏子宏烤好的兩隻竹鼠找一張樹葉包裹起來,“剩下的你吃了吧,要是吃不了,你就拿回家放起來,下次再吃,我先回去了!”
魏子宏站起身來,他想說送送溫玉媚,可溫玉媚早就大步流星下山去了。
他失笑,搖搖頭,坐下來慢慢烤着竹鼠,他剛剛扒了好幾隻竹鼠,溫玉媚吃了三隻,拿走了兩隻,還剩下五隻竹鼠,他一頓肯定吃不了這麼多,剩下的,他打算帶回去腌制好,以後沒肉吃的時候再拿出來,至於魏王氏……他沒想過。
溫玉媚匆忙回到溫家,家裏風平浪靜,她不禁鬆了一口氣,推門進屋,卻沒發現陳珍珠的身影,她慌了,急忙四下尋找了起來。
終於在溫家後院的菜園子旁,找到了陳珍珠和溫樹人。
溫樹人壓低了聲音,他怒斥陳珍珠:“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跟你說了,日子定下來了,你又鬧什麼!”
陳珍珠這一次沒有哭也沒有悲苦,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溫樹人:“你們把溫玉媚賣給魏家,我把我的嫁妝給她帶到魏家,也沒什麼問題。溫樹人,那是我的嫁妝,你憑什麼不讓我動?”
溫樹人咬着牙:“你哪兒還有嫁妝?你的東西,早就沒了!”
陳珍珠沖溫樹人大吼:“不可能!我娘留給我的銀簪子呢?我問你,我娘給我的銀簪子呢?”
溫樹人不說話,但眼神躲閃,一副心虛不已的樣子。
“溫樹人,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我娘留給我的銀簪子還給我,要不然……反正我名聲也不好,我不怕說出去,你溫樹人,不要臉,動我的嫁妝!”
陳珍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氣得溫樹人想打人,他舉起手,溫玉媚嚇得提腳就朝陳珍珠那邊沖。
“你打,你打!”陳珍珠將自己的臉湊上去,“溫樹人,我是對不起你,我是沒看好玉行,這些年,你怎麼對我都行,我沒有怨言!可是,玉媚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把我娘的遺物給我,要不然,你別怪我不給你臉!”
溫玉媚記得自己小時候還見過陳珍珠口中所說的銀簪子,是她沒見過的外婆留給她娘的,陳珍珠寶貝得很,她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還拿在手上把玩過。
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再也沒見過了呢?
原來被溫樹人拿去了,溫玉媚無語至極,嫁妝,是一個出嫁女人安身立命的東西,一般懂點禮數的人家,都不會動媳婦兒的嫁妝,但顯然,溫樹人動了陳珍珠的嫁妝。
溫樹人低着頭:“那個銀簪子,銀簪子……前年玉書沒錢交束脩,我給賣了!”
前年就給賣了!
陳珍珠頓時大怒,這些年,她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她將所有的錯都歸咎自己,恨不得折磨死自己,好去地下見溫玉行,所以,對這些事,陳珍珠從未在意過,如果不是溫玉媚要出嫁,她都忘了自己還有一支銀簪子。
其實陳珍珠沒多少嫁妝,她哥嫂恨不得早早把她嫁出去了事,哪裏會給她準備太多嫁妝,她身上最值錢的便是她娘留給她的銀簪子,這些年,過得那麼艱難,她也沒有動過那銀簪子,就是為了留給溫玉媚,給她做嫁妝。
沒想到溫樹人給她賣了!
陳珍珠怒極,她一把揪住溫樹人的衣領:“你,你說什麼?”
溫樹人一把甩開陳珍珠的手,“賣了就是賣了,你幹什麼!陳氏,你最好聲音小點,要不然,把娘吵醒了……賣銀簪子是娘同意的,那時候家裏困難,拿不出錢來,玉書眼看就要讀不下去了,如果我不把銀簪子賣了,玉書怎麼辦……”
“那是我的東西!”陳珍珠拳頭握得死死的,指甲狠狠嵌入肉里,她卻一點也不感覺到疼,她怨毒的望着這個男人,“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溫樹人不耐煩極了,他沉着臉:“我說了,東西早就被我賣了,沒有了!”
啪!!
陳珍珠揚手就甩了溫樹人一巴掌,月光下,她渾身都在顫抖,可見,對溫樹人動手,她有多麼的害怕!
溫玉媚生怕陳珍珠吃虧,她幾步就衝到陳珍珠身邊,順手拿了一件晾在晾衣桿上的褲子就往溫樹人身上套,她一言不發,掄起拳頭就朝溫樹人身上最痛的地方狠狠砸了下去。
前世溫玉媚在軍隊,雖說這具身體比不上前世常年鍛煉,但這幾天她用異能修復身體,加上她挑了人體最疼的部位來打,溫樹人倒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嗷嗷叫喚。
陳珍珠傻獃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還沒回過神來,溫玉媚就如同小狼崽一般衝出來,一塊黑色的東西將溫樹人罩住,然後暴打起來。
“陳珍珠,陳珍珠!”
溫樹人一個勁喊着陳珍珠,但他怕把溫鄧氏吵起來,所以格外壓抑聲音。
溫玉媚冷哼一聲,最後重重的踹了他一腳,拉着陳珍珠的手,回到屋子裏,她飛快將懷裏的八百多文錢遞到陳珍珠面前,“娘,這是我在山上抓了野兔去賣換來的錢,你先拿着,不夠的話,等我掙了錢都給你!”
陳珍珠還沒從上一個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被震驚在原地,她獃獃的拿着一串銅板,沉甸甸的,溫玉媚溫柔的拉着她的手,對上她的眼睛:“娘,我剛剛見過魏子宏了,我覺得他是個挺好的人,你暫且忍耐一段時間,等我掙了錢,想辦法把你從溫家接走!”
“玉媚,這錢,這錢……”
陳珍珠舌頭都捋不直了,八百多文錢,那得抓多少只兔子才能賣這麼多錢啊!
溫玉媚微笑着看向陳珍珠,輕聲告訴她:“娘,就算我帶了嫁妝嫁到魏家去,魏子宏他娘也看不起我,指不定,也會給我賣了!反正都不討好,何必呢!我今天見到魏子宏了,他吧,好像還可以,至少,沒有那麼聽他娘的話。”
聽到這話,陳珍珠眼眶一濕,她感動的是女兒長大了、懂事了,“沒有那麼聽娘的話”說的是溫樹人吧,陳珍珠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了,他明知道那是她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可他卻給自己賣了,他賣了給溫玉書讀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