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可謂是皆大歡喜

別駕張先拱手道，“主公，依在下之見，主公切不可前往陣前。前方將士本來就已吃緊，若主公親自前往，各地主將為了主公的安全，必定會調派大量兵馬保護主公安全。而且用兵作戰之時還會多有顧慮。若趙雲得知主公親自前去，再調派大軍前來攻打主公，到時反不厲於戰局。”

劉表總算聽到了對自己有利的言論，不禁點頭道，“張別駕之言有理。”

張先清了清嗓子又說道，“若主公留在襄陽，一旦敵軍來犯，倉促之間，主公定然無法脫身。到那時主公身邊若無兵馬，形勢更加危險。”

劉表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讓本公先離開襄陽了？”

張先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如主公離開襄陽，正如蒯先生所說，軍心必會大亂。到那時一敗千里，再想收拾殘局就完了。”

劉表皺了皺眉頭，現在他也不知道張先究竟要說什麼建議了。

張先再次施禮道，“主公，眼下最主要的不是戰，而是和。”

“和”

劉表驚訝道，“張別駕，如何和法，陸毅會與本公講和嗎？”

張先道，“主公，如今當今天子被廢，漢室正式宣告破滅。主公若想興復漢室，則須忍辱負重。陸毅雖然勢大，但起手下多為各地降將。當年大將軍何進太師董卓也都權勢通天，到後來如何？還不是被各路諸侯弄的分崩離析人頭不保。主公如與陸毅硬對硬地打下去，只能是徒為他人做嫁衣。無論勝負，主公都會實力大損，而現在看，主公的勝面實在不多。想當年韓信尚能忍受一時之辱，主公之德才遠勝韓信，應當比他做得更好。不如暫且假意歸順陸毅，蟄伏以待時機，當天下大亂起時，主公的機會又來了。”

劉表皺了皺眉道，“若大亂不起，又當如何？”

張先道，“主公，若大亂不起，主公亦無須再受兵戈之苦。”

劉表道，“那豈不是假降變成了真降嗎？

“主公，依在下之見，主公與劉季玉之間，若誰先向陸毅歸降，則能保住榮華。因為其中之一若降了，剩下的一人必定無法支撐，也唯有歸降。但陸毅豈會受降第二人，主公若不先降，若劉季玉搶先了一步，則主公危矣。到時即便陸毅不發動進攻，只須令劉季玉來攻，主公又當如何？還有交州的士燮，陸毅一直未對他動手，而他又從未出兵。此舉與後期的馬騰極為相似，誰能保證他現在沒有秘密歸降陸毅，退一步來說，誰能保證陸毅大軍來時，士燮不會歸降。趙雲大軍在北，交州士燮在南，到時主公能去哪裏呢？”張先繼續說道。

聽完此言，劉表心中一動，關於他與劉璋之間誰先降的問題，他還從來沒考慮過。細想想張先所說的話，正是這個道理。但一旦歸降，如果沒有預想中的大亂髮生，那他將永無出頭之日了。

正如張先所說，現在已經不是如何戰的問題了，他已經無法戰勝陸毅。從一開始討論到現在，他所求的不過是一線生機。然而他的心中還有些擔心，陸毅會允許自己歸降嗎？即便允許自己歸降，會給自己什麼官職，到現在，自己還有和他講條件的籌碼嗎？

想到這裏，劉表問張先，“張別駕，你覺得陸毅如何對待歸降一事？”

還沒等張先說話，蔡和插言道，“主公，萬萬不能歸降，主公可曾看到揚州劉刺史的結局？陸毅即便一時允許歸降，誰知道他日後不能如此對待主公？”

蔡和絕對不希望劉表歸降，殺兄之恨不共戴天，即便劉表最後不能把陸毅怎麼樣，他也想以劉表現有的力量給陸毅帶來一些打擊。

如果劉表歸降了陸毅，兄長又死在陸毅的手上，陸毅豈會任由自己這個隱患存在嗎？

劉表雖然心中已有想法，但蔡和的話還是讓他心中一驚。人急失智，在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開始覺得張先與蔡和之言都有道理。

畢竟事實在那擺着呢，劉繇的確被陸毅所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陸毅是想讓他死。

馬騰可以歸降陸毅，因為他姓馬。而自己卻和劉繇一個姓，都姓劉，同樣是漢室宗親。天子在涼州被廢，陸毅正大張旗鼓準備開國，他能放過其他的劉室宗親嗎？劉繇被殺，是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呢？

想到這裏，劉表問張先，“張別駕，你如何看這個問題。”

張先道，“主公，據屬下所知，劉繇之所以被處以斬刑，是因為他所犯過失太大，陸毅是按律令執行的。此事主公也一清二楚。而且陸毅回到安豐城之後，派下大量官員到各地政治吏治。這一切都是劉繇造成的，也就是說陸毅從這件事情上看出了各地的一些弊端。純屬偶然行為，如沒有劉繇，他可能還不會這麼做。反過來來說，如果劉繇不做出觸犯刑律的事，陸毅絕對不會動劉繇。陸毅那次去皖城，是去喬家接喬家的女兒，而此事全因喬家二女引起，主公心裏也很清楚。”

劉表點了點頭，打消了心中的疑慮，事實正如張先所說，劉繇的死是他自找的。去動人家陸毅的夫人，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見張先分析得有理有據，劉表的心裏塌實了幾分，張先能說出這個建議，想必把事情的前後都盤算清楚了。否則絕對不會貿然出口。他並不以為張先被陸毅收買了，來做陸毅的說客。他對張先還是絕對信任的，否則也不能把他召集來商議如此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裏，劉表又問道，“張別駕，如本公歸降，陸毅將會如何處理？”

張先說道，“在主公之先，劉玄德已經先一步歸降陸毅，他是臨陣歸降，亦可看做是被俘獲。即便如此，陸毅尚且給他個縣令之職。現在主公的兵力雖然比陸毅弱，但比當時的劉備強得太多了，而且主公現在雖然形勢窘迫，卻遠非山窮水盡。如果主公率眾歸降，陸毅至少會給主公一郡之地。或許更多，在下也不敢妄下斷言。”

劉表點了點頭，一郡之地雖小，卻總比身首異處，滿門抄斬要好許多。有張繡的例子在，劉表倒不相信陸毅干不出來。

劉表心中主意已定，說道，“張別駕，你就辛苦一趟，到安豐城去見陸毅。”

張先躬身領令，說道，“屬下遵令。”

“蒯良”劉表喝到。

“令你速去軍前，見你家兄長蒯良，與趙雲暫且休兵，等待張先生的消息。”劉表下令道。

“遵令”蒯良答應一聲，施禮走出大堂。劉表此舉正和他心意，兄長在陣前作戰時刻有生命危險，如果他蒯家的根基都在荊州，或許兄弟早都投靠了陸毅。如今劉表做出這樣的決定，可謂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