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07章 就要死了
夜色靜謐,巍峨森嚴的皇宮看似依舊平靜如初,但是親眼目睹今晚發生的那些事的人,皆開始居安思危,總覺得,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軟轎里,蘇團兒靠在顧衍北的胸膛,輕聲問:“皇上,德妃已經出宮了?”
“嗯,你答應過她的事,朕自然會妥善安排。”顧衍北將自己的外袍蓋在蘇團兒身上,攏了攏袍子,將她嚴嚴實實罩住。
“太后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今晚上的事,已經讓她徹底崩潰了,只是當時礙於人多,她不好發作。”蘇團兒還是有些隱隱擔心,雖然對德妃沒有好感,但是這件事,德妃確實辦得很漂亮。
一併除掉了李丞相那個老奸巨猾的老鼠屎,朝堂瞬間要清凈許多。
所以放她出宮,也是她應得的。
“放心,她想找,也要找得到,”顧衍北神色淡淡,“她以為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這次,朕會讓她知道都是她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
磁性的嗓音悠悠自蘇團兒的頭頂落下,十分篤定。
蘇團兒自然是相信他的本事的,她又朝顧衍北懷裏靠了靠,他身上的龍涎香,聞着就是讓人格外安心。
身上的溫度直接就像被陽光包圍着一樣。
“她今晚可被氣得不輕,李丞相死了,顧城風被你發配邊疆,依她的性子,她不會坐以待斃,估計,也快對你有所動作了。”
顧衍北目視前方,眉宇間浮現一片荒寒:“一會兒就會有。”
這麼多年的“母子”情分,讓他對她還是有很多了解的,以前會有諸多顧慮,心底偶爾也會有一絲絲的期盼,但是自從知道那些事以後,最後的情分,也都完全被斬斷,他無所顧慮了。
蘇團兒忽閃着水靈靈的大眼望向男人好看的尖下巴:“那皇上有了應對的計策了么?”
“想聽嗎?”顧衍北垂眸輕輕颳了刮蘇團兒的鼻尖。
蘇團兒沖他彎了彎眉眼:“反正離養心殿還有一段距離,聽聽也無妨。”
顧衍北低頭輕咬蘇團兒耳垂,在她耳畔呢喃細語,噴薄的熱氣讓蘇團兒心裏痒痒的,弄得她心跳加快,根本就沒去用心聽他說的話。
“你臉紅什麼?”顧衍北停下來,垂眸凝視懷中人。
蘇團兒覺得他在黑暗裏的視力一定很好,是貓頭鷹變的吧,宮道上的光線並不明亮,軟轎又還四周都是帘子遮擋掩飾,他怎麼看到她臉紅的?
雖然她確實已經紅透了雙頰,溫度可以攤雞蛋了。
“說話就好好說話,莫名其妙關心我臉紅不紅幹什麼?”蘇團兒嘟噥着嘴,“我的臉就沒紅好不好。”
“是么?不紅?”顧衍北勾唇笑笑,“那這樣的話…..”
不等蘇團兒反應,他俯身向下含住了她的唇……
一陣廝磨,直到蘇團兒喘粗氣,顧衍北才將她放開。
蘇團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剛要發作,就被顧衍北大手一攬,整個人就倒在他懷裏被他寬大的身子擁住,他撫摸着她的髮絲,動作極盡溫柔。
蘇團兒靠在他懷裏,被他挑起來的幾分小脾氣瞬間熄滅下去,有的只剩眷戀跟安心。
席間喝了點酒,這會兒浮上幾分醉意,昏昏欲睡。
無論之後發生什麼,都不會是她該操心的事情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雷打不動。
被顧衍北的袍子罩着,身上暖洋洋的,她閉上眼,很快就響起了細膩的呼吸聲。
宮道上很安靜,只有抬轎子的小太監們踩下的輕柔腳步聲。
顧衍北抱着懷裏軟玉香溫的人兒,唇角微微上揚,眼裏是毫不遮掩的喜歡跟疼惜,他又攏了攏袍子,防止涼風灌進去。
到了養心殿,他抱着蘇團兒下了軟轎,徑直走向偏殿,將人輕輕放在床上。
替蘇團兒蓋好被子后,轉身去了正殿,步履邁得很快。
今晚,註定有人不眠……
“皇上,太后正朝養心殿而來。”
鏡離閃身進殿,拱手稟報。
顧衍北坐在案台之後低頭批閱摺子,頭也不抬地道:“知道了,按計劃行事。”
鏡離額首命令,一眨眼,殿堂中央就消失了他的身影。
不大一會兒,太后拎着一個食盒走進來:“皇上還在忙着?”
“母后怎麼也還沒回去歇息?”顧衍北放下摺子,起身離了座椅。
“今晚發生這麼多事,哀家睡不着,”太后板著臉說道,“你說的話,哀家反思了,城風….確實是哀家太縱着他才導致到今日這一步,一切皆是哀家的過錯,讓他去邊疆吃吃苦頭,也不是不可。”
顧衍北沒有說話,目光悠悠盯着太后。
“母后能這樣想,朕也就放心了,老九犯了錯,若是朕視而不見,只怕天下人不僅會戳朕的脊梁骨,更會對母后諸多非議。”半晌后,他開口道,語氣寡淡。
“皇帝思慮周全,哀家當時是太心急才會對你說那些話,城風剛回來不久,哀家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太后暗自吐出一口濁氣,表面上維持着不算自然的溫和:“城風這一走,哀家身邊就只有你了,看着你日夜為國事憂心,還要提城風操心,哀家實在擔憂你的身子。”
“今晚見你在席間喝了不少酒,哀家便親自熬了一碗醒酒湯給你。”
一邊說著,她將食盒打開,從裏面取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醒酒湯。
顧衍北睨眼看着那碗湯,面色無虞。
“趁熱喝了吧,”太后將湯遞給顧衍北,“哀家年紀大了,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一點力所能及之事。”
“有勞母后這麼挂念朕。”顧衍北淡淡笑笑,從太後手裏接過那碗醒酒湯,沒有遲疑,當著她的面喝了個精光。
太后滿意的看着見底的空碗,攏了攏捏着佛珠的手指,心中默默松下一口氣。
這碗醒酒湯,足以在今晚就要了他的命!
“母后熬的醒酒湯,確實功效神奇,”顧衍北將碗輕輕擱置在食盒裏,“朕剛剛喝下去,便覺得酒意醒了一大半。”
太后笑了笑,眼底不易覺察的閃過一抹毒辣。
她沒有說話,緩步走去養心殿門口,然後將房門合上。
“可惜,”她站在緊閉的門口,冷眼看着顧衍北,“以後你再也喝不到了……”
“母后這是何意?”顧衍北故意皺了皺眉頭。
太后絲毫都不再避諱:“因為,你就要死了。”
一句話,她說得森冷,殺意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