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兒宣旨讓她滾蛋的?
你懂嗎?簡太清,我與你之間隔着的這一堵牆就是兩個世界,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你也不是我該遇到的人。我這樣的女人沒有真心,只有一身的毒,活該是有這樣的下場。
她放不下對簡太清的愛,又完全不能相信他的愛,即不推他走,又不拉住他,拖拖拉拉,不幹不脆,弄成如今這樣暖味的局面,真夠愚蠢的!
如意說得沒有錯,女人沒那個智商,就不要玩那個暖味,你玩不起,也傷不起,現在造成這個結果的人是她自己,她就是個缺心眼,她還敢抱怨什麼呢?毒心腸的女人得到報應,她自己都覺着這是天理報應,大快人心。
漫長的時間,夏半黎安靜的聽着他如困獸般地嘶吼,他憤怒的目光赤紅如血,恨不得連同世間一起毀滅,手指掐在她的脖子上,卻硬不下心狠掐下去。
夏半黎沉默着,心口的位置破了一個洞,簡太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這個毒女終於把他也給都逼上絕路了……
夜晚,簡太清一身冷厲的氣勢,目光複雜,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酣睡的女人。
好幾日不見她,她倒是過得挺好,吃得香睡得安穩,他卻是人生第一次失眠了,坐在窗前看一一眼夜空中的星星,他頭一次掙扎了,夏半黎,他不想放手,這個他第一個動心的小毒丫頭,他不想失去,可是,留下她,卻比送她離開更難……
天色露白時,簡太清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沙啞着聲音說:“後悔了嗎?夏半黎,你後悔了嗎?也許——”
夏半黎笑了笑,臉頰眼角全是濕氣,被咬得紅腫的唇邊還在流着血,她就是要笑,笑得無情無義:“沒有也許!我絕不後悔!”
簡太清寒着眉眼看着她,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十指指緊緊扣進她的肩里,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這麼倔!
夏半黎又是一笑,扭頭轉向另一邊,不想再看到他這樣的神情,簡太清,你不要這樣,到了這一步,還對我這種女人有留戀,也不要讓我再這麼傻,對你這樣的男人,還有期待。
“你要是還不盡興,可以繼續。我累了,不想再跟你博奕下去。這局棋是你贏了,你有什麼手段,有什麼花樣,現在都用出來。明天,後天,每一天,你沒開口讓我滾蛋之前,我都會在這裏等着。你想怎麼樣,隨便你!然後,我解脫,你滾蛋!”
簡太清一言不發,冷着眼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神色更加冷凝如冰。
夏半黎深深地吸了口氣,事到如今,她想或不想,都要繼續跟着他下完這局棋,是她開始的頭,就有這個義務,走到結尾。
簡太清靠在床頭上,深沉的眼睛看着她一言不發。許久之後,他啞着嗓子說了一句:
“夏半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挑畔我的自尊心。”
“不知道。”夏半黎頓了頓,嘲諷的看了他一眼。
“作人不易,你到底是想我怎麼對你呢。”
“作人不易?呵呵,”夏半黎失笑出聲,翻了個白眼,最招人笑的笑話,這一句話,這世間哪一個人都能說,簡太清說這一句,才是挑畔所有人的尊嚴:“好呀,即然人難做,給你把刀,你要不揮刀自殺,要不揮刀自宮吧。”
簡太清眼睛一霎,一把拉過她,翻身壓在她身上,一言不發,沉着眼盯緊了她。
夏半黎嗓子發乾,深吸了口氣,穩下急促的呼吸,嘶啞地說:“你滾吧,我要休息了。”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夏半黎,”他嘆了口氣,無奈似地冷笑了聲,“只要我想,你就得陪着我。”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被緊扣的手腕冷不防地被他一拽,她被簡太清扣住,背部猛地受到撞擊,四目相對。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夏半黎冷下眼。
“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他微涼的薄唇勾起一抹帶着譏諷的笑,簡太清冷冷的宣告着:“直到讓你從靈魂深處,明白自己的位置為止。我會要你用靈魂記住,‘你是我女人’這五個字是怎麼一回事!”
“住手!”夏半黎腦子清配過來,咬牙切齒,手中一根金針扎進他的肩膀上,她受夠了!母老虎不發威,他就當她是家貓!
“住手?”嘲弄的聲音,自簡太清口中沙啞的吐出:“夏半黎,你還弄不明白嗎?‘作鬼也不會放你’,這一句話,絕不是對情人說的,而是對敵人說的。你現在就牢牢記住我這一句話,夏半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夏半黎對視着他的眼,片刻后,沉默的別開了頭。
簡太清,你真箇混蛋呀!我就是要這樣報復你!你這樣對待我,早晚有一天,你要後悔的。我死了,你也別想擺脫了我!這才是我作鬼也不作放過你!
簡太清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迴響:“在你眼裏我就那麼一無是處,昏潰無能?為野心權勢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夏半黎,你可真狠,竟然能下得狠對所有人心軟,卻寧死也不願看清楚自己的心!”
簡太清輕笑一聲,抱起她,將她緊緊摟進懷裏,乾澀的說:“你能往哪裏跑?夏半黎!你還能往哪裏跑?陰曹地府都是會被我追上的,不是嗎?這回我把你關起來,跑一步,打斷腿,跑二步,折斷手,再敢跑,我就弄瞎了你的眼!我看你還怎麼逃!”
結束了嗎?終於結束了嗎?
她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全無睡意,怔怔的看向床側的簡太清。
簡太清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複雜,一句話沒說,他轉身離開了房間,呯地一聲關上門,夏半黎聽見他離去前那一句冰冷的話:“從今往後,你不許離開這個房間半步,夏半黎,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容忍你的背叛和利用,更不會放你走。我知道你不怕死,那麼你怕不怕楚屠蘇死,怕不怕鎮國公府和所有人都為你陪葬?”
夏半黎閉了閉眼,抿唇輕笑,這男人是在威脅她嗎?簡太清,你才是缺心眼的吧?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傻呀,你的自尊心就像把刀子在我心口上捅上一刀,再灑上鹽和酒精。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在說:夏半黎,我懇求你留在我身邊……
夏半黎嘆了口氣,搖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這男人還是不夠狠呀,要是她是簡太清,他現在就把沒心沒肺的女人胖揍一頓,再拿個鐵鏈子鎖起來,關到地下室去,灌上一碗迷心散,讓她失了神智,只能見得自己。
窗外一輪朝陽正在升起,又是全新的一天,夏半黎咬着下唇,失笑的仰起頭,愛與恨,就如同天堂與天獄,這是人自己選擇的。你愛他,與他有關係嗎?千怪萬怪也怪不簡太清身上去。
“簡太清,欠你的,我們兩清了嗎?”夏半黎低喃着,嘴角一道輕笑,自己都沒有答案。
夏半黎渾身發冷,縮進床鋪里緊緊裹着被子,身上卻還是好冷。
趙晚然說,簡太清這樣的男人,他能愛她一天,她死上千回都願意。夏半黎只有冷笑,趙晚然現在也該知道,他要是恨你一秒,你就知道什麼叫做死而不能……
日子就這樣過着,一天又一天,眼一閉一睜,就是一世的流年。
又是過了平靜的幾天,夏半黎困在房間裏,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時間,她百無聊賴的快生出病來了。
房音的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直走到她面前,陽光灑在他身上,反襯着一身明黃。
夏半黎見到來訪的人時,她還以是幻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輕笑着:“大白天我見鬼了嗎?居然見到了皇上!”
“啪!”頭上被來人敲了一記,一聲喝斥:“清醒點!有你這樣的兒媳婦,我才是見鬼了!”
“喔,原來真是皇上您呀!”夏半黎清醒了。
“哼,你聽着,我來見你,就一句話。”皇帝冷哼一聲,眉頭打了個死結。
“嗯,好。”夏半黎配合的點點頭,畢恭畢敬,這個道理她懂。
她倒是真得起了好奇心了,回到京城這麼久了,皇帝也知道,可是,一直是避不見面而己,就連她和王爺大婚他都不出來,今兒這是怎麼了?
夏半黎轉過頭看看落地窗疑惑着,今兒的太陽好像也是從東邊升起的呀?是她記錯了嗎?
“你和老七分開吧。”皇帝沒理會她,斬釘截鐵的說。
夏半黎默默地看着他,一聲不響,心頭卻是一下跳得比一下快,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這是聖旨,呵呵,皇命難為!
“我不想死後愧對列代先皇。”皇帝冷眼看着她。“皇家不適合你這樣的王妃,你自己也清楚。”
她有這麼差嗎?夏半黎笑了,她即沒偷漢子,又沒敗光了江山,總體來說,她覺着她還不錯呀。
“我離開他能拿到多少贍養費?”夏半黎歪着頭問,漫不經心的笑着,沒錢誰要離呀。凈身出戶,那她不就是白白嫁了一次土豪了嗎?
可是,皇帝的眼神又變了,前所未有凌厲的瞪着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的眼神。
她哪錯了嗎?夏半黎又笑了,自問很是無辜,她問問能拿多少贍養費也不成?
真是怪了,這位皇帝跟她兒子一樣難侍侯,即然是來宣旨讓她滾蛋的,她現在配合著談贍養費問題,他不僅不高興,怎麼反而一幅抄她滿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