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遺言就是對你說的!
“哦。”這倒是,夏半黎心底很是認同。鄔遠才從根上說就是個商人,而且是追求爆利的商人,否則,他就不會是最大的綠林豪強,在自身與簡太清實力懸殊時,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得到利益最大化。有桑月如這道線牽着,簡太清要搭上鄔遠才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
“那簡維揚呢?”夏半黎飛來一句,在這件事中,她最想不明白的就是簡維揚,那傢伙年紀不大,卻絕不是省油的燈,哪裏會任由溫家沒落?他怎麼會在上一次被她收拾一頓丟到荒山裡后,就再也無聲無息了?他可不是會輕易就被野狗吃了的人。
難不成?夏半黎眼中精光一閃,看着桑月如問:“上一次是怎麼處理他的?”
“王爺親手處置的。”桑月如刻板的說。
夏半黎腦中一暈,夠狠,夠絕!她現在不必再問簡維揚了,他是生是死都不會再是她的困擾,有簡太清插手的事,不必她再去過問。
“你不必為簡維揚操心,我聽說他後來跑了,無影無蹤,連王爺都沒查到他的下落。”桑月如看了夏半黎一眼,突然多了一句。
“跑了?”夏半黎一怔,還真不虧是小狐狸,落在簡太清手中還能跑掉,夠狡猾。
夏半黎低斂着眉眼想着,只怕這簡維揚當初就是將計就計,自己投到這場陷阱中,即佔了便宜,又耍了簡太清,更是早早從這場爭鬥中脫身,天地四海任逍遙,找他的天下絕色去了。
越是想,夏半黎越覺着,這才是符合簡維揚的能耐和本性,說到底,這場算計中,唯一一個被從頭算計到腳的,就是她了。
“那趙晚然呢?”夏半黎又問。
“死了,或者說是生不如死了吧,王爺那隻賊狐狸很給力。”桑月如一板一眼。
賊狐狸?夏半黎首先想到的就是在溫府的那一晚,她手心一緊,沒想到,簡太清居然會把趙晚然往那條道上逼。
“可她不是有孕了嗎?”夏半黎不死心的問。
“夏半黎,你傻了嗎?那是賊狐狸的魅惑術產生的幻像,再加上幾味假孕的葯,根本沒人碰過她。”桑月如難得挑了挑眉,看了夏半黎一眼,在中心基地時,夏半黎什麼都看清楚了,怎麼會看不清這個最簡單的事實?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夏半黎沒了追問的心情,她現在沒興趣再去一一細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簡太清就是神鬼莫測,任是誰也嘣噠不出他的手心。愛誰誰吧!
“你知道我來找你是有事?”桑月如臉上一緊。
“廢話!”夏半黎冷着眼,白了桑月如一眼,桑月如守了她半個月,都沒回答過她幾句話,今天主動送上門來讓她盤問,不是有事找她怪!“有事快說,我現在頭疼,要休息。”
“給我一支血盟針。”桑月如也不廢話,單刀直入。
“你要那個幹什麼?”夏半黎一怔,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桑月如就用毒宗師,還用這針嗎?
“你不需要知道。”桑月如冷冷地說,眉頭打了個結。
“好!”夏半黎高姿態,不再追問,手一動取出一根如細絲的針,遞給桑月如,“這是針苗,怎麼用,你想必也會,拿去吧!”血盟針是要用兩人的血來維繫的,桑月如自然知道該怎麼用,
桑月如點點頭,面無表情,轉過身就走。
夏半黎眨了眨眼,目送着她離開的背影,眼中一道精光,只有千年作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來而不往非禮也。桑月如,你欠了我的,總要還的!連本帶利!老娘心眼很小很毒,連本帶利,一分息也不能少!
桑月如從夏半黎的梨香院走出來,頓了頓腳步,眼中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轉了個方向,向著南邊她住的院子走去。
她剛一進客房,正看到鄔遠才蹺着腿,躲在木榻上,張揚的笑着,像是守株待兔一樣,等着她自投羅網。
“桑月如,你許下的承諾,該兌現了吧。”鄔遠才挑着眉看向來人,眼見的桑月如瞬間黑了臉,邪氣的臉上露出調侃之色。“怎麼?想賴帳嗎?”
“我不是來了嗎!”桑月如冷哼一聲,身側的雙手卻是握緊了拳。她是倒霉了吧?好不容易擺脫了簡江夏,居然跟這個傢伙扯上關係!
當初,她第一次見簡太清時,就知道簡江夏絕對不是簡太清的對手,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背棄了簡江夏,選擇了簡太清作為效忠的對象。
她是苗疆毒師,父親是苗寨的寨主,自小受到地就是最歷苛的毒術練訓,在她的人生里只有‘毒’一個字,當年簡江夏對她父親和苗寨有恩,作為回報,她必須要聽令於簡江夏,苗人一言即出,就是終身不負,就是簡江夏要她用五十年壽命練出鑽心笛,她也一樣聽命行事。
這些年,她聽從簡江夏的命令混入鎮國公府,以她的毒術對付個趙元雋不費吹灰之力。初見簡太清,作為一個女人,她是動了心的,她不可能不對那樣一個出色又能力卓越的男人動心。可是真正讓她下定決心跟隨的,是簡太清的能力。
簡太清才是這個世間的帝王,簡江夏不過是螢火之火,她為了自己和苗族一族必須要把目光放長遠。
桑月如眼帶怒色的對視着鄔遠才,只是眼前這個鄔遠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與趙晚然下釣餌,引着夏半黎上鉤,可是,意外就這樣,在第一次見鄔遠才,居然就這樣莫名奇妙就被他纏上了。用鄔遠才的話是,他一見傾心了!這到底是什麼混帳話!
這頭雜毛豬!她第一次見他時,他就是在跟趙晚然雲山巫雨鬼混呢,她真不相信,他是怎麼透過趙晚然對她一見鍾情的!
桑月如長吐一口氣,壓制着怒火,“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是真的很想毒死他了事,或者就對他下蠱毒操縱心志,可苗人一諾千金,她不能自毀諾言,讓整個苗寨蒙羞。
“過來,陪我喝酒!”鄔遠才挑着長腿,從榻上坐起身,隨手從一邊的桌案上拿起一壺酒,對着桑月如作了個請的姿式。
桑月如忍着氣,坐在他對面,稍拉開一絲距離。“我是答應你,要在你身邊一天,可沒答應你其他,包括陪酒!”
“別這麼絕情嘛,”鄔遠才笑了笑,從第一次見這個女人時,他就覺着她很不同,與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興趣。他在桑月如那雙冷淡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可以為得到她不顧一切的野心。
“我記得那時就告訴你了吧,”鄔遠才嘴角銜着壞笑,“我不在乎簡太清,更不在乎趙晚然,你那個計劃想要讓我幫助,我只要我想要的代價。”她就是他想要的代價。
桑月如握緊了拳頭,恨恨的瞪着他,這就是她在這裏的原因!
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威脅她!長到這麼大,出口威脅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了。偏偏只有這個男人,還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是的,她要在簡太清的權利中佔有一席之地,就要在簡太清面前表現出她的價值,這一次,給趙晚然和簡江夏下套,就是她的機會,更是她的強項,偏偏卻讓鄔遠才看穿了,反過來威脅她!若是她不答應,鄔遠才就倒向趙晚然和簡太清一邊,桑月如絕不允許自己人生中寫上‘無能’二字!真是是可忍,孰也必須忍!
桑月如恨極的眼着他,這傢伙現在竟然還在奚落她?
桑月如拿過鄔遠才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呯的一聲摔在桌上,冷斥着說:“鄔遠才,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不如就把你的遺言一起說了吧!”
她要忍,一定要忍!等到她站穩了腳跟,鄔遠才的利用價值也就完蛋了,那時她再狠狠的收拾他!苗人被欺壓了百年,簡太清答應了她,會給苗人自治的權利,為了這個,她也要忍下去。
“我的遺言就是對你說的,現在正好直接告訴你,桑月如,我就是死,也一定會拖着你一起魂飛魄散!”鄔遠才拿起酒杯,壞笑着,一杯杯的往肚子裏灌酒。
坐在他對面的桑月如更是冷下臉,恨恨的瞪着她。鄔遠才喝一杯,她跟着就喝一杯,倒像是拼酒一樣,半分也不讓,她咬着牙說:“你放心,我就算是魂飛魄散,也絕不會跟你共存在一個地獄裏!”
“呵呵,這可是很難說……”鄔遠才打了個響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有所指。桑月如喝得不少,臉蛋都紅了。一壺酒喝完了,又是連着拿了第二壺,第三壺,眼見的一罈子酒都飲盡了,桑月如連眨眼都沒遲頓了一秒,鄔遠才這才停下杯子,他搖搖晃晃地翻了個身。
四開大敞的向著木榻裏面一躺,也沒看向她,他自顧的說:“我喝累了,先省省酒氣,醒了再跟你接着喝。你也來吧……”說完向著她一拉。
桑月如臉蛋紅暈,她也再也喝不下去了,硬撐着到現在,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鄔遠才拖着倒在木榻一邊,兩眼迷離,大口地喘着氣,硬氣的說:“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
“你別忘了,這一天十二個時辰,你都要不能離開我。我現在喝多了,要休息一會,你自然也要陪着。”鄔遠才也沒答理她,自行伸手將衣領拉開,腳一踢將鞋踢掉,翻個身躺在了里側,沉沉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