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67章 回家
宋寧宗一時間又慌了手腳,囁囁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見到這一幕,江牧心中不由的嘆息。
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宋寧宗為什麼不敢乘勝追擊?
這是千載難逢削弱史派的大好時機。
現在朝堂風向轉向江牧,倘若宋寧宗藉助聲勢,將薛極和梁大成兩人停職查辦,說不定能一舉重創史派,從而將朝中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是假如宋寧宗作為雄主的基礎上。
很顯然,宋寧宗不是雄主,滿腦子只想着如何混吃等死。
他無助的看了江牧一眼,又看向史彌遠,道:“那就依丞相所言,下朝吧。”
末了可能也被江牧剛才這番話感動了,便輕聲嘆息道:“此事,的確是咱們大宋對不起江家,今日之事,雙方便不再追究了。史相,你好好輔佐朕,江牧,你好好當恪靖侯。”
“是。”史彌遠深深地看了江牧一眼。
看到宋寧宗如此不作為,江牧艱難的壓下心中的怒氣,這才抱拳拜道:“當年之事之所以發生,是因為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在場的各位大臣,想必心中都知道,當年開禧北伐失敗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江牧所說的話,傳到眾大臣的耳中。
其中含義很清楚,就是在說,這些史派的人背後拖後腿。倘若全國萬眾一心,眾志成城,怎麼可能會敗給金國?
史派的官員哪有往日的雄威和傲氣,一個個被江牧說的臉色鐵青難看,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正在被審判的囚徒一樣,難受到了極點。
江牧這話,讓宋寧宗也有些贊同,緩聲道:“江家這些年所承受的委屈和不公,朕也了解了幾分。今後放心吧,朕會全力保住江家的。”
得到了宋寧宗的保證,江牧也算是有所收穫。
最起碼,這是當今聖上當著所有官員,對江家許下的鄭重承諾!宋寧宗此話一出,以後江家的族人性命無虞,至於說今後江家會不會再度崛起,那就要看江家人的造化了。
“皇上聖明!”江牧恭敬一拜。
然後在太監衛錦的宣佈下,這次不同尋常的朝議終於落下了帷幕。
走出大殿時,所有人看着太陽,都恍若做夢。
於此同時,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個率先走出殿門的江牧。
就是年紀輕輕的他……竟然能讓史派吃癟?
這也太強橫了吧?
數數時間,自從韓侂胄去世十餘年裏,史派都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吧?
“今後的風向,或許要變了啊……”
“他只不過是趁史派不備,再加上窮追猛打,才讓史派吃了一個暗虧。再怎麼說,史派在朝中根深蒂固,僅憑藉他一個小小的恪靖侯,還是不夠看。”
“對啊,當年的宰相韓侂胄是多麼強大?還不是讓史相殺了,把他的頭顱送給金國。”一名官員眼中分明帶着對江牧的不屑,道:“而他,也沒什麼特殊的。”
“且看五日之後的校場練兵吧……以一千兵對戰兩千兵,而且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帶兵,真不知道說他勇敢,還是無知。反正這一仗,我看是懸了……”
“讓咱們拭目以待吧。”
等江牧回到江府後,看到江一誠在庭院中歇息。
他撇過眼看到江牧下朝,臉上頓時一喜,問道:“賢侄,今日下朝為什麼如此之晚?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江牧點點頭。
“發生了什麼事?”看江牧點頭,江一誠不由的升起幾分興趣,笑着說道:“按理說不應該啊,朝堂都被史彌遠把控着,永遠都是那麼和諧,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難不成,有人得罪史彌遠了?”
“對。”江牧再度點點頭。
聞言,江一誠哈哈一笑,指點江山道:“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一個傻帽,然後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說史彌遠專權、欺壓百姓、中飽私囊……”
“你說史彌遠干這些事情哪個官員不知道?但為什麼都當個悶葫蘆?還不是因為鬥不過史彌遠?”江一誠感慨道:“賢侄,今天冒頭的傻帽是誰?他的家族說不定也要跟着遭殃……”
江牧臉色難看,提醒道:“你口中說的傻帽,就是我!”
江一誠眨眨眼,一時間沒明白江牧說的話。
等明白過來的時候,他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不會吧?賢侄,你真的得罪了史彌遠?”
“嗯。”江牧點點頭。
“嚴重不嚴重?”江一誠一時間慌了神,拉着江牧道:“要是不嚴重,就還有補救的機會。咱們家有點舊物件,趕緊拉出去賣了,然後買點大禮,送到史府賠禮道歉。”
江牧搖搖頭,嚴肅道:“得罪的很嚴重。”
“哎呀,那可完蛋了啊!”江一誠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賢侄,你才剛入朝堂,竟然就得罪了史彌遠……以後在朝堂上肯定寸步難行的,快給我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嗯。”江牧找了一個板凳,坐在江一誠對面,對江一誠說起今天上朝發生的事情。
“一開始朝議時,大家還相安無事……我當時倚在柱子上睡覺,誰知道陳昂那個膽小鬼,竟然被封為北伐戰爭最大的功臣,我一時氣不過,就反駁了幾句?”
接着江牧給江一誠講了如何駁斥陳昂的。
“衝動了啊,衝動了啊,須知衝動是魔鬼!”江一誠一臉擔憂的看着江牧,痛心疾首道:“賢侄,你打陳昂的臉,豈不是就在打史彌遠的屁股?史彌遠的屁股那就是老虎的屁股啊,摸不得啊。”
“要不,咱們連夜跑路吧?”江一誠指了指江牧,又指了指自己,道:“史彌遠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咱們穿上僕人的衣服,連夜逃出城去,外面天大地大,史彌遠肯定找不到咱們。”
江牧搖搖頭,道:“我不單單是得罪陳昂。”
“還有啊?”江一誠嚇的差點昏厥,忙問道:“接下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史彌遠那老貨氣不過,竟然讓薛極和梁大成兩人侮辱咱們江家,你說這能忍?”江牧眉頭一皺,擼起袖子罵咧咧的道:“我當即就發了火,和他們對罵起來!”
“這……這也太衝動了吧!”江一誠張了張嘴,拉着江牧道:“他們想侮辱就讓他們侮辱,反正也不會動咱們江家一根毫毛。賢侄,要知道,凡事需要以忍為先。”
“那可不行!”江牧頭一昂,道:“反正我忍不住,我當著所有官員的面,把薛極和梁大同全家都罵了一個遍……就連史彌遠那老貨,我也指桑罵槐的罵了。”
“咱們江家完蛋了。”江一誠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囁嚅道:“這下子史派的人就算把全世界都翻過了一遍,都會找到咱們倆的……算了,也不用想着怎麼逃了,還是想想最後一頓飯吃好點吧。”
“你也太悲觀了吧?”令江牧沒想到的是,江一誠人品還真不錯,按理來說,要是聽到江牧闖了如此大禍,一定會狠狠地指責江牧。
誰知道,江一誠打算和江牧同生共死。
“悲觀?賢侄,你是不知道史派有多麼強橫啊。這麼說吧,你得罪皇上沒關係,因為以皇上的腦子,用不了兩天就會忘得一乾二淨。但是你得罪了史彌遠……抱歉,史彌遠能記你一輩子。”江一誠提醒道。
“沒想到他記憶力還挺不錯的。”江牧點頭讚賞道。
“我說這話的重點是記憶力嗎?你的關注點是不是很奇怪?”江一誠一瞪眼,提醒道:“我意思是說,得罪史彌遠的後果,比得罪皇上還嚴重!”
看江一誠如此擔憂,江牧沒了嚇唬江一誠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史彌遠不會找咱們麻煩的。”
“為什麼?”江一誠一臉不解。
江牧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當講到把史派的人罵的狗血淋頭的時候,嚇的江一誠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自大宋見過二百餘載,朝堂上沒有這麼熱鬧過吧?
但是江牧接下來講的事情,徹徹底底顛覆了江一誠的世界觀。
他沒想到,江牧扯虎皮做大旗,站在道義的立場上,狠狠地指責史派的不作為。
而且江牧句句在理,句句都為君着想……這讓史派的那些官員,就算是想反駁,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啊。
到了最後,他們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賢侄,真有你的啊,古人常說老奸巨猾,但是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也這麼腹黑呢?”江一誠讚歎道。
“你這是在誇我嗎?”江牧撇撇嘴。
“當然!”江一誠咧嘴一笑,又提醒道:“但是史派在朝中根深蒂固,咱們江家此次得罪了他們,就算明面上他們對付不了咱們,但是在暗地裏,一定會使絆子。”
“嗯,我我知道。”江牧皺皺眉,道:“但是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也對,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在五天後,想想怎麼才能贏了校場大比。”江一誠一說起這個事情,心中不由的一緊,忙問道:“賢侄,說實在話,你對這次大比有沒有信心?”
“放心吧,就憑陳昂那個蠢貨也想打敗我?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