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章 江牧是騙子?
“薛姑娘,據說此人平日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絕對是沽名釣譽之徒,不值得你親自來。”一名約莫二十歲,長相頗為帥氣的男子說道。
這男子叫做張宏才,相貌堂堂,舉手投足間淡然從容。是費縣張家嫡系子孫,也是張家小一輩的領軍人物。
在他身旁,有一個面容俏麗,長腿亭立的女子,看着年齡不大,約莫有十六七歲。
“張公子,江師公十年前便與我父親相識。父親在世時對他畢恭畢敬,尊稱為山寨供奉,想必有幾分真才實學。我此次來拜訪他,也是父親的遺願。”薛寒柳解釋道。
這女子名叫薛寒柳,是青雲寨老寨主薛賀的女兒。薛賀前日去世后,她千里迢迢從蘇杭趕來,路上遇到幾波劫匪,幸虧得到這個名叫張宏才的男子相助,這才化險為夷。
而薛賀臨終前,指定她繼任青雲寨寨主。
這次,她要拜訪堪稱青雲寨最為神秘之人。
江牧
青雲寨供奉
老寨主薛賀以師待之。
傳聞才智過人,算無遺策。這十年間,山寨從無到有,江牧可謂是居功至偉。
卻有人說他沽名釣譽,胸無點墨。
傳聞身高八尺,力能扛鼎。
又有人說他五尺侏儒,無縛雞之力。
皆是因為江牧平日戴着面具,在青雲寨後山呆了十年。除老寨主外,無一人見過他真實面目,就連見過他身影的人寥寥可數。
“哼,神神叨叨的,肯定是欺世盜名之徒,一會兒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張宏才一臉不屑的想道。
過了一炷香,兩人到了後山庭院前。薛寒柳剛想敲門,張宏才一腳踹了上去,直接把門踹開了。
“張公子,不可如此無禮!”薛寒柳提醒道。
只見庭院中有一個極為龐大的火爐,一支數丈高的煙囪直衝雲霄。
而爐子前有一張桌子,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正趴着睡覺。
“喂,小童,快把草屋裏面的江牧叫出來!”張宏才皺着眉頭敲着桌面,小童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露出一抹凶光,隨即消失不見,轉而疑惑的看着眼前兩人。
“你們是誰?找江牧什麼事?”小童皺眉問道。
“我叫薛寒柳,父親薛賀前幾日過世,現如今我繼任為山寨大寨主。此次前來,想要拜訪江牧老先生。”薛寒柳攔住想要發火的張宏才,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老先生?”小童臉色一陣古怪,又看向兩人,問道:“薛賀那傢伙舊傷複發了?嘖嘖,早讓他養老等死。不聽,死了也是活該。”
“薛老前輩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薛老先生武功蓋世,一個人打下偌大青雲寨的基業。你一個小童,敢不知輕重的大放闕詞。”張宏才厲聲道,想在薛寒柳面前賺一波好感。
“不叫薛賀叫什麼?叫薛二愣子?”小童反問道。
“師妹,江牧的小童竟猖狂如此。看我教訓他,讓他長長記性!”
“張公子,不可,他是江伯伯的……”
話音未落,張宏才舉起巴掌,就向小童臉上扇去。
就見小童臉色一厲,喝道:“這一巴掌要是扇下去,你活不過三天!”
張宏才一愣,竟被這言語嚇到,手掌舉在半空中,遲遲不敢落下去。
薛寒柳屈身一閃,擋在小童身前,不讓張宏才胡鬧,阻止道:“江牧是我山寨的老先生,對我山寨有大恩。張公子,還望以大局為重。”
然後又轉過頭,向小童和顏悅色道:“江師公是家父之師,孫侄女在此拜上,還望一見。”
“唔,這還不錯。”小童好笑的點點頭,用手勢比着半人高道:“十年前你才這麼高,沒想到一眨眼都長大了。”
“師妹,你看這江牧的小童肆無忌憚,可想而知江牧此人有多狂傲。我覺得,這江牧不見也罷,省的鬧心。”張宏才嘲諷道。
就連薛寒柳也皺起眉頭,這小童,也太沒禮貌了。
但是她不好發作,只好恭敬道:“孫侄女還望拜見江師公。”
“找江牧啊。”小童站起身,整整衣冠道:“我就是你們的江師公,叫爺爺吧。”
“……”
“小子,你忽悠鬼呢?”張宏才瞬間就怒了,他剛才還以為這小童只是對薛賀不禮貌,沒想到竟然敢冒充江牧,讓他們叫爺爺?!
是可忍熟不可忍,對着小童叫爺爺?
還不如殺了他。
“不想叫是吧。”小童又轉向薛寒柳,提醒道:“依照寨規第五條,凡在青雲寨中人氏,對江牧江供奉無禮者,該當何罪?”
“斷兩腿。”薛寒柳道。
“寒柳侄女啊,我是不是你們山寨的供奉?”
“江牧江師公確實是我山寨供奉!”
“可是你怎麼證明你就是江牧?”張宏才反駁道。
江牧啊,青雲寨最神秘的傢伙,和眼前這個不着四六的傢伙扯不上關係吧?
十年前這傢伙才多大?
最多六歲!
薛賀十年前聽六歲小童的話?
玄幻小說也不敢這麼寫。
“我要是江牧呢?”
“要是江牧?”張宏才臉色變幻,半晌后咬咬牙道:“若是江牧,我願喊師公!”
張宏才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無論小童說什麼,自己一口咬定他不是江牧,而江牧另有其人。反正全山寨都沒見過江牧,也不怕被揭穿。
“不撞南牆不回頭……”
小童搖了搖頭,他還真是江牧。不過他不是古代人,而是穿越過來的現代人。
他記得十年前正在寫研究生論文,就因為睡了一覺,來到了齊魯之地,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兒童!
他當時內心還有點小竊喜,那些穿越小說的沙雕劇情,主角都能建功立業,覓馬封侯。
但是,他么的,當江牧了解到自己處於南宋末年時……可想而知,江牧內心有多麼絕望。
鐵木真……堪稱五千年來世界第一狠人,從西伯利亞打到非洲。所過之處如蝗蟲入境,民不聊生,千里無人煙。
借江牧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和鐵木真硬碰硬啊。
尤其是這個破地方,沒系統、沒手機、沒電腦、沒wifi,這可怎麼活啊!
於是,江牧定下了此生的目標。
廣積糧,不稱王,找機會,就逃亡!
交趾,澎湖列島,琉球,東南亞……有多遠跑多遠。
當然,十年前江牧碰到了薛賀,那時候薛賀受了傷,江牧救好了薛賀。藉助薛賀的手,三年內逐漸統一了這一塊區域。
薛賀變成了青雲寨的山賊頭子。
青雲寨中有五百青壯,還有六七百婦女老幼。
江牧要了後山,開始了自己的造船鍊鋼大業。
為此,十年來他殫精竭慮,瘋狂提高鐵的質量,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造出海船跑路。
在這期間,江牧不敢暴露自己,就算出門也帶着面具。
江牧可知道,多少厲害的人都死在了蒙古的鐵蹄之下。
他可不想,鐵木真的鐵蹄上,又踩死一個冤死鬼。
“你看,這是不是薛賀的親筆手札?”江牧翻了翻,從一堆破爛里翻出幾張紙。
薛寒柳接過去,第一句話就寫着:“吾薛賀,願奉江牧為師……”
“這確實是家父親筆所寫。”薛寒柳臉色古怪,手札上面寫着對江牧的種種優待,幾乎成了江牧讓薛賀朝南,薛賀不敢朝北的地步。
薛寒柳不敢相信,自己那一向大大咧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父親,竟然對江牧畢恭畢敬。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又不能證明你就是江牧!”張宏才臉色變的煞白,強撐着道:“說不定江牧早就被你害死了!你這個幼童,毛都沒長齊!”
又轉過頭對薛寒柳道:“薛姑娘,誰不知道江牧十年前就與老寨主義結金蘭,按照常理來說,江牧最起碼有六十多歲。”
“傻子,看最後一頁!”江牧提醒道。
薛寒柳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兩人親筆簽名。
另外在江牧簽名處,還用素筆畫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小人。看那小人模樣,和眼前的江牧一般無二。
“你真的是江牧?”張宏才臉色蒼白,獃獃地看着江牧。
老天在玩自己吧?
誰能知道山寨人人談之色變,神秘無比的江牧,竟然是眼前的幼童。
“你……你就算是江牧,也一定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十年前,十年前你才六歲,能有什麼見識,薛老先生一定是受你蠱惑!”張宏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胡言亂語道。
“薛姑娘,一定要將此人趕出去。”
薛寒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慕名而來就是想拜訪神秘的江牧,但是當事實擺在她面前,她又有點接受不了。
看眼前這人,臉龐稚嫩,身上沒一點穩重的氣質。
就像一個乞丐,突然有一天說我攤牌了,我是億萬富翁……
“呵呵,還想將我趕出去?”江牧嘿嘿一笑,問道:“你可知道者青雲寨是誰的?”
“是薛賀老前輩一手創立的,不是他的,難不成是你的?”張宏才反問道。
“仔細看!”
江牧又掏出幾張紙遞給兩人。
這兩張紙是薛賀寫的地契,明確規定了以眼前這個山頭為中心,方圓十公里都屬於江牧。
就連主寨的位置,也屬於江牧。
“這……這怎麼可能!你一定冒充了薛賀老前輩的筆跡。”張宏才臉色鐵青,語無倫次的反駁道。
“張公子,這確實是家父的筆跡,別人是冒充不了的。”薛寒柳深吸一口氣,終於是鄭重的向江牧拜了一拜,道:“江……江師公在上,請受孫侄女一拜。”
“還有你呢?”江牧對着張宏才提醒道。
“你……你……”
“張公子,不可對江師公無禮!”薛寒柳嚴肅的提醒道。
張宏才覺得一股氣直衝天靈蓋,臉龐漲紅。嘴裏面那師公兩個字,怎麼也喊不出來!
“難道薛賀說的話都不聽么?”江牧冷笑道。
“張公子!”
張宏才忍了幾下,這才咬着牙道:“拜見江師公。”
“哎呀,免禮免禮。”
江牧頓時神清氣爽,叉着腰哈哈笑道:“徒孫啊,我一看見你,就像看見自己的孩子。要不是你長得丑,又比我小了兩輩,我都想認你做乾兒子了……”
“……“
“告辭!”張宏才終於忍無可忍,拱手離開。
“江師公,張公子脾氣暴躁些,不過為人還是不錯的。”薛寒柳勸慰道。
“所以啊,你師公我是在磨練他的脾氣,為了他好。以後要多讓他來後山玩,這樣他脾氣才會越來越好。”
“如果不是你……張公子脾氣怎麼會這樣。”薛寒柳心中誹謗,不過今日也算拜訪到了傳說中的江牧,雖然和自己預期差距有點大。
等薛寒柳走後,江牧看着兩人下山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
張宏才這狗東西,這都能忍,果然是饞我侄孫女薛寒柳的身子,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