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灌灌鳥
“無妨，我常年在此地行走，紫艾草塗抹多次，早就毒蟲不侵。倒是你細皮嫩肉的，此事要吃番苦了！”
“與余伯相比哪裏算是什麼，既然要在山中行走身上受些傷也是早晚的事。”
“你能有這番心性，此行事倍功半！”
余伯接着領着我在山林中遊走，時不時停下採摘一些藥草放進葯簍里，有時還會佈置一個簡易的陷阱然後讓我稍等片刻就有妖獸誤入！余伯會細細把妖獸分肉取寶，卻把血肉留在原地。
“這妖獸的肉大多都是可以吃的吧？為什麼要把妖獸的肉留在原地呢？”有問題就要問出來，這是我在仙山求道養成的習慣，我絲毫沒有因為余伯是一個凡人而有任何輕視，在這青丘之國凡人和道士並沒有太多差異。
“妖獸身上的妖寶最為重要，比如說雲獸翅膀下的羽毛，走地兔耳朵前的小角……這些妖獸的妖寶都會比它身上的肉有價值的多，而血肉會吸引其他的妖獸前來，我把這妖獸肉留在原地，就會有其他的妖獸前來搶奪，我們也會更安全一些。”
“如此受教！”我恭敬一禮，卻是師禮。因為余伯對我已有授業解惑之恩，所以他當得起我的行師禮！
余伯卻是側身避過，“你我相遇便是有緣，不必行此大禮，倘若你我要如此相處，那便是折煞老伯！”
我對余伯卻是愈發尊敬，余伯的知識和風姿不知比宗門裏的同齡人要高出多少！對我有恩而如此謙虛，實在是我輩學習的榜樣！
穿行了大約半日，終於到了一溪水邊，余伯讓我休息片刻。
“在溪水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不得相爭，否則就會觸怒天神吳！天神吳司管水域，暴躁易怒，沒有妖獸敢於驚擾他，所以我們暫時安全了。”
余伯指了指頭頂的一顆樹，上面結着一些蓬蓬鼓鼓，有如饅頭一樣的果實。
“這是顆饅頭樹，饅頭樹的果實味道就像冷掉的饅頭一樣，但也不會太硬，非常適合充饑。你幫我摘下下來，我們可以拿這當口糧。”
一路過來我早就飢腸轆轆餓的不行了，聽聞有吃的當即大喜，只是抬頭看上去卻有一隻只好似斑鳩一樣的鳥兒在樹上歪着腦袋看着我。
我一時間有些猶豫，因為在妖獸橫行之地，如果隨意往上方攀登，很有可能就會落入到其他異鳥的領域，這樣的風險最好還是不要去冒！
“這是在水神吳的領地，沒有妖獸會互相爭殺，你只管去取。”余伯似乎有些疲憊，看着我猶豫的樣子便開口笑道。我左右一看，確實不少妖獸在溪邊飲水，且並沒有互相爭殺，似乎真的是畏懼天神吳的威名。
我走到樹旁，那些鳥兒頓時看口鳴叫，我仔細一聽卻是在口吐人言！
“哪裏來的小雜種在耽誤你大爺的陽光！”
“別在地上站在影響大爺拉屎的心情！”
“……”
劈頭蓋臉的如同罵街的話語從那鳥獸嘴裏傳出來，一時間直接把我罵傻在原地！我以前從未和這種鳥獸接觸過，在宗門大家交流也是彬彬有禮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粗俗的話語！而那余伯也面露苦笑，開口解釋道
“這鳥名為灌灌，是一種很討人厭的妖獸，它的鳴叫聲就如同匹夫罵街一般難以入耳！但除此之外這灌灌鳥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只是到了河邊所有妖獸都不敢互相侵犯，所以它才敢四處罵人，而其他妖獸也只能忍着它！”
“我其實就是看到這灌灌鳥不想聽它的鳴聲才讓年輕人你去上樹取果，年輕人這也是對你的討厭，如果能守得住這灌灌鳥，以後再面對什麼難堪的言語也能保持一個平常心！”
我嘴角抽搐，余伯剛剛誇我心性好，而且一路也對我照顧有加，只不過是面對幾隻鳥的臭嘴我又有什麼需要推阻的？
“哎呀，傻狗我罵你你還高興了是吧？瞅啥瞅？罵的就是你這條傻狗！”
“我……”我強行把已經衝到腦門的氣壓了下去，這個時候如果含怒出手，最後引起天神吳的注意，害的不光是我自己一人，還有一路照顧我的余伯！我不去理會灌灌鳥的話語而是手腳並用的爬起樹來。
對四肢的協調能力我還是有點信心的，因為我畢竟也是淬鍊身體十多年的道士，雖然比不上武夫的身體，但僅僅是爬個樹自然是不在話下！幾步爬上樹枝，不料那灌灌鳥居然愈發猖狂，就飛落在我的邊上！
一邊口吐惡俗話，一邊撅起鳥屁股在我面前擺來擺去，還把我手邊的那幾個饅頭果全部拉上鳥屎！我剛才就想這惡鳥如果真要作惡豈會不拉鳥屎，合著是在這裏等我！我強忍住殺意，接着想去取其他乾淨的饅頭果，可那些灌灌鳥似乎發現我這裏好欺負，紛紛圍了上來！
大腦有一陣眩暈，我是被氣急攻心，心湖都有些不穩固！
“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心中默念妙真經法，暫時避去雜音，就在我施展妙真心法的同時，我感覺到面前場景的古怪！
世上沒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事物，左手和右手並不一樣，就算兩滴看上去大小相當的水，其中的容積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就如同我面前的這些灌灌鳥，每一隻都有每一隻的特點。妙真教如今的眼訣是用陰氣驅動的。不同與用靈力灌注，妙真教將宗門搬到冥界之後不得不面對眾多邪鬼遊魂，所以必須用陰氣來驅動眼竅以此來觀察周圍的危險！
我雖然不修陰術，但怎麼說也是妙真教的人，在默念妙真心法的同時也下意識的按師叔師伯教導的那樣將體內的一點點陰氣灌注到眼竅！用陰氣驅動的眼訣和用靈力驅動的眼訣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視角。
用靈力驅動的眼訣可以讓雙目更加明亮，看到的東西更加清晰。而用陰力驅動的眼訣並不能讓雙眼明晰，卻可以從周圍看出不一樣的色彩！在冥界能否看到陰氣的流動是至關重要，否則一個活人不小心迎向一團陰氣然後被困住出不來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在現在的我眼中，眼前這些灌灌鳥雖然生命的體征非常相似，但每個之間都有一點點不同。有的陽氣重一些，有的木氣重一些，這都是很正常的，就算用肉眼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在陰氣驅使的眼竅之下就看上去頗為不同。
而另外一邊在溪邊飲水的各色奇奇怪怪的妖獸就顯得有幾分古怪了，因為它們明明各自是各自的種族，可是看上去卻有頗多相似，只有細微處會有差別！而我面前的饅頭樹果實也是各有各的不一樣，就好像每一棵饅頭樹都是它各自的品種一樣！
“余伯，我實在受不了，就讓我餓着肚子吧，總比找罵要好！”
我從樹上跳下，在青丘國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獸類就把我給吃了！
“好吧，那灌灌鳥確實討厭，你若是不喜，我們就理它們遠點！”余伯又往溪邊多走了幾分，而一個妖獸離他更是無比的近！
“乎……”妖獸鼻孔出了一口氣，似乎對余伯十分不滿，這是一隻虎妖，明明是老虎，頭上卻長了一隻獨角，煞是威風！余伯靠近了它的周圍，它便露出了要攻擊的架勢！
“余伯，那邊的妖獸有點不對啊，你有沒有注意它們有什麼不同？”
有不懂的事情問余伯就對了！這也是我的一個習慣了，可余伯卻並沒有在意，“能有什麼不同，有天神吳在這裏就不可能出什麼事！對了，這隻虎是角虎，雖然不好相處，但卻是能夠交易的對象！如果你有什麼寶物和它交換，它也許會回答你的一些問題！”
余伯走到角虎身邊，拿出之前在雲獸身上取下來的羽毛，放在了角虎的面前，而角虎也只是斜睨了余伯一眼，口吐人言，“有什麼問題就問，超過這羽毛的範圍我不會解答！”
余伯給我使個眼神，“年輕人，快過來，再往前走我也不能陪你了，所以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角虎，角虎從來不屑於說謊！”
“這樣啊，那角虎，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本來的面貌？”
我嘴角咧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一把符文閃耀的飛劍就已經立在我的面前！
“你！”
“太乙救苦天尊急急如律令，劍訣！”符文劍斬出，直直向余伯斬去！而那角虎也在瞬間露出原形，原來是一四足長尾，人面魚身的怪物！而那些本來在水邊嬉戲的妖獸也紛紛露出他們怪魚的面貌！齊齊向我圍來！
迎在最前面的那頭想要救護余伯，但怎料我這一劍就是朝它斬去的！當即把那帶笑人面斬下，眾多怪魚的表情從猙獰笑貌轉為難以置信！
“你是怎麼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