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門禁地
習善誠嘆息道：“我那徒弟葉司篁，在路上遭遇敵人的襲擊，身受重傷，經脈斷裂。我和何師兄都束手無策，想來也只有還魂造化丹可以救治。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和師父打聽一下，是否有這丹藥的下落。”
陸善行一怔：“有你和何師兄在一旁保護，是什麼敵人能將他重創？其他人沒有危險嗎？”
習善誠也不隱瞞，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完整地敘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葉司篁傷勢的細節。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葉司篁體內有大量血煞之氣的事實，哪怕這位極要好的師兄也不例外。
陸善行聽完習善誠的陳述，一邊嘆息一邊搖頭：“這孩子也是時運不濟，誰想到能撞上這樣離奇的事。師弟，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那還魂造化丹畢竟是傳說中的東西。三百年前曇花一現，至今再也沒有人見過。即便是師父，也未必就知道去哪裏找得到。”
習善誠苦笑道：“師兄，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既然有這個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不試試怎麼能甘心？”
二人雙雙沉默下來，再也沒有開口。天空中那包裹中淵真人元神的巨大金繭已經破裂，化成一道道彩光，圍繞着一個模糊的人形光影不停地旋轉。天柱峰頭的靈氣變得無比濃郁，其他人都個個盤膝而坐，呼吸吐納。那人形的金色光影漸漸清晰，隱約可見五官。他的身體上不時地墜落一些金屑，飄落到下面盤坐的人們身上。習善誠和陸善行知道這是他們提升修為的好機會，可是卻都沒有坐下來修鍊的心情。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彩光漸漸暗淡，中淵真人的相貌也完全呈現。金色的道袍裹身，四寸的金簪束髮，三綹長髯飄於胸前，飄逸出塵的風采赫然彰顯。習善誠的眼光亮了起來，只待師父走下雲端，便要上前祝賀他渡劫成功，同時追問還魂造化丹的線索。
然而中淵真人卻並沒有下來。抬起右手輕輕一劃，虛空中一道門戶驟然裂開，中淵真人就那麼一步跨了進去，消失不見。那道門戶也隨之閉合，再沒有半點痕迹。只留下地面上一具沒有靈魂的肉身，木然盤坐，沒有任何氣息。
“怎麼會這樣！？”習善誠目瞪口呆。
陸善行長吸一口氣：“看來這天劫對師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一直都留有餘力，所以不需要再花費時間來積蓄力量。能夠在渡過天劫之後就立即粉碎虛空，飛升仙界，便是玄真祖師也沒能做到啊！”門中前輩留下來的記錄，玄真祖師是在渡劫之後的第二天飛升的，也是花費時間最短的一個。
習善誠當然為師父能夠飛升而高興，可是他的得意弟子葉司篁的傷勢怎麼辦？他去哪裏找那傳說中的丹藥？能夠看過祖師訓的，只剩下現任掌門岳善德了。這位掌門師兄雖然性情隨和，卻也是中規中矩。奢望他能夠違背門規幫助自己尋找線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和陸善行等人將中淵真人的遺蛻搬下天柱峰。霜華門的規矩，渡劫飛升的歷代門人，無論是遺蛻還是骨灰，都要安放到天祿堂中，立下牌位，馨享後代弟子的香火祭拜。
“師弟，你走錯了。趕快回來！”陸善行高喊道。
習善誠一驚，這才發現自己脫離了隊伍。腳下的石階在這裏分成了兩岔，直向前行的一條是去天祿堂的路。其他的師兄們都在這條路上，而自己則因為走神卻踏上了另一條小路。抬頭望去，那不遠處一座一人多高的石碑上，正刻着八個血紅的大字：“山門禁地，擅入者死。”
習善誠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轉身小跑幾步，回到人群之中。
將中淵真人的遺蛻安放好之後，習善誠與陸善行的心頭同時泛起別離的思緒。回想起數十年來師父的諄諄教導，二人不禁潸然淚下。
走出了天祿堂，習善誠便直奔岳善德的住處而去。如今這還魂造化丹的下落也只有岳善德有可能知道了。雖然明明知道，能從岳善德的嘴裏問出來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微乎其微，但他可不願意因為自己錯過這個機會而讓愛徒多受一天苦。
“掌門師兄，我要看祖師遺訓。”一見了岳善德，習善誠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請求。
岳善德端到嘴邊的茶碗微微一頓，隨即放下：“習師弟，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要求？這於門規不合呀。”
“我的徒弟受了重傷，非還魂造化丹不能救。當年玄真祖師與薛振翊前輩交情莫逆，他老人家的遺訓里應該有薛前輩的去向。我想根據那裏面的線索，應該能夠找到他的傳人。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掌門師兄能夠通融。”習善誠雙目炯炯，盯視着岳善德。岳善德心裏一震，他從那雙眼睛裏分明看到了一絲瘋狂。
“習師弟，不合規矩的事不能做。”慢慢地將茶碗放回了茶几，岳善德道，“我可以告訴你，祖師遺訓里沒有半個字提到過薛前輩，更別說是他的傳人。至於那還魂造化丹更是虛無縹緲的事。師弟呀，你也是一峰之主，怎麼頭腦如此不冷靜？即便那祖師遺訓中真有薛前輩的下落，你又怎麼知道他是否還有傳人在世？即使找到了他的傳人，會不會煉製那傳說中的丹藥也未可知。即使他懂得煉製，那樣起死回生，還魂奪命的神仙藥方，藥材也必定難找。為了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達到的目的去違犯門規，也過於兒戲了吧。”
“人命大於天。只要掌門師兄能夠通融，不論是否能夠救下我那徒兒，我願意替掌門師兄代領責罰。”習善誠道。
“可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擔下的干係。”岳善德依舊不肯讓步，“當年薛前輩為了救治天極門的衛子璣前輩，一顆還魂造化丹引起天下人的覬覦，為自己招惹了無窮的麻煩。這才不得不退隱。今天你為了救治自己的弟子去尋找他的傳人，必定在天下間再次引起腥風血雨。為救一人而令無數人身死，那不是功德，是罪孽！”
習善誠的眼睛忽然一亮：“看來你先前是在騙我了，你知道薛前輩傳人的下落。”習善誠最怕的是找不到薛振翊的傳人，可如今逼得岳善德說漏了嘴，心頭原本十分渺茫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立刻強烈了起來。“是功德還是罪孽我不在乎。倘若那薛前輩的傳人在此，恐怕也說不出‘不救’這兩個字吧。”
“那是你的一廂情願！”岳善德忍不住拔高了嗓音，“那位薛前輩的傳人與你素不相識，憑什麼甘冒奇險去救治你的徒弟？”
“只要讓我找到他，我就有辦法，這不勞掌門師兄操心。”習善誠淡然道。然而他那冷漠的表情卻讓岳善德看得有些心驚。
“師弟，你入魔了！”岳善德急道。
“換了齊司雨受傷，你又當如何？”逼視着岳善德，習善誠一字一迸。
默然對視了半晌，岳善德嘆息道：“習師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若換了是我，或許也會如此。但是我既然執掌山門，卻不能徇情枉法。祖師遺訓我不能給你看，你走吧。”
習善誠握緊了雙拳，額頭上青筋暴現。“告辭了。”丟下這幾個字之後，他大踏步地邁出大門。再爭執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岳善德根本沒有了讓步的可能。
再次踏上山間的甬道，習善誠的心思迷惘了。目睹着師父渡劫飛升，又被掌門師兄斷然拒絕，他這次匆匆趕回來的目的是徹底失敗了。然而他絕不甘心就這麼回去，鬼使神差地，腦海中浮現出“山門禁地，擅入者死”那八個血紅的大字。
習善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並不怕死，然而作為執掌一峰的長老，他對門規也是極為敬重的。然而葉司篁的性命只有半年的時限，由不得他耽擱。如今看來，他也只有甘冒死罪，闖一闖這山門禁地，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穫。
“如果是何師兄在這裏，恐怕沒有我這麼多的顧慮吧？”習善誠自嘲地想道。
猶疑了一番，終於打定了主意，向著那禁地的方向飛掠而去。
再次面對那巨大的石碑，習善誠的心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終於邁出了腳步。沿着那僅容一人行走的小路，步伐沉重地行走了小半個時辰，習善誠已經立身於一個山洞之內。沿着天然的石階盤旋而下，一座厚重的石門出現在眼前。習善誠望着石門上方的一道長方形的印記，從懷裏取出一塊手掌大小的玉牌，遠遠地丟了上去。
那玉牌不是什麼普通的物品，是霜華門的掌門令牌。就在習善誠下了決心要闖這山門禁地的時候，就打上了這掌門令牌的主意了。身為執掌一峰的長老，習善誠很清楚沒有這掌門令牌根本不可能進入這禁地之內。岳善德再慎重，也終有疏忽大意的時候。習善誠運氣極佳，只蹲守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等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將這塊令牌偷到了手。
令牌貼上了石門上方的印記，石門立刻緩緩開啟，那令牌也飛了回來。一條幽深的巷道出現在面前，習善誠向下一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依附着巷道的守護陣法雖然隱蔽得很很深，可是憑着習善誠在陣法上的造詣，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洞天須彌絕殺陣！好傢夥。”洞天須彌絕殺陣，入者必死無疑。別說是習善誠的修為，即使何善用來硬闖這個大陣，也無法全身而退。守護這禁地的陣法竟然不是常見的驅逐陣法，僅此一點，習善誠即可判斷出這禁地中的東西是何等的重要。想到此處，心頭的罪惡感更加濃烈。然而為了弟子的性命，習善誠咬了咬牙，堅定地邁出了步子。
向下走出了十幾步，身後的石門自動關閉，那洞天須彌絕殺陣也自動運轉起來。習善誠長吐一口氣，腳下絲毫沒有停留，反而加快了步伐。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辦法退縮了。進了那石門，就意味着他將門規徹底觸犯了。先前邁出那一步，他就早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如果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那就真的虧大了。
“師尊沒有選擇我來繼任掌門之位，看來還真是明智之舉啊。我自己竟然不知道，我是個這麼容易感情用事的人。”習善誠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
一聲嘶吼擾亂了他的思緒，習善誠循聲望去，一頭牛犢大小的靈獸攔住了去路。銅鈴大的眼睛看了看習善誠手中的掌門令牌，這才抖了抖一身雪白的毛髮，讓到了一旁。靜靜地卧倒在平坦的石質地面上，緊閉着雙眼，彷彿從未挪動一般。
“千年雪麒麟！這傢伙的實力，也可敵住十個破虛境界的高手了。它怎麼就安心呆在這裏看門？本門的底蘊還真是深厚啊！也不知道玄真祖師從哪裏找來的這傢伙？”他可想像不出還有什麼其他人能做到這一點。剋制不住心裏的驚訝，習善誠卻也沒有更多理會這頭異獸。一來做賊心虛，二來也沒有多少時間。
飛快地奔跑了二十多丈，習善誠轉過了一處拐角，一塊巨大的石頭出現在視線之中。那巨石突兀地矗立在寬敞的石洞中央，大約有兩人來高。四面都是陡峭的石壁，佔地一丈見方。習善誠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發現其他的去路。這才收回目光打量着這塊巨石。
這巨石渾然一體，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習善誠圍着巨石轉了一圈，傲霜心訣運轉，一道渾厚的法力從指尖噴涌而出，探測着巨石的內部。忽然感覺到一處石壁有些異變，習善誠連忙向後跳開。
一道不算太強烈的光芒閃過，手中的掌門令牌自動飛出，嵌入了石壁上的一處凹槽中。一道一人多高的狹窄門戶毫無預兆地從石壁上出現。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習善誠略微吃了一驚。確認了沒有什麼危險發生后，習善誠這才步入那道突然出現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