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過去
蕭冉冉的外公外婆住在半山腰，後門的山坡上種着一大片竹子和幾顆柿子樹，側面則是一小塊田地用來種菜。
蕭冉冉心不在焉的寫了會兒作業，等到外婆挖好紅薯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粗略一算，她已經整整十二年沒有見過外婆了。
彼時已經五十九歲的外婆臉上早就長出了老人斑，皺紋也清晰可見。略微佝僂的身形，襯的身體更加矮小了，竟比十歲的蕭冉冉高不了多少。
而就在蕭冉冉迎上來的一瞬間，外婆立刻發現了她紅彤彤的眼眶，皺着眉問道：“怎麼了？你的眼眶怎麼紅了？在學校被欺負了？”
頂着十歲身體的蕭冉冉使勁兒咬住嘴唇，死命地搖了搖頭。
“你一想哭就喜歡咬嘴巴，”外婆快步走到灶台前放下竹籃，拉過蕭冉冉的手道，“是不是那幾個壞小子又提起你爸媽的事情了？冉冉別哭，我明天就讓外公去找你們老師！”
外婆已經燒好了早飯，和外公一同到田裏去了。
“行行行，老頭子你彆氣了，我也就是……”
“這些話可別讓冉冉聽到，我們再窮，也能把冉冉供出來……她還真能不給自己女兒一點點生活費？”
因為村莊建在山裏，能用的平地不多，山腳下的平地全部用來種植了水稻。
“行，我跟老劉家借一下車，快去快回。”
一時之間，蕭冉冉竟有些懷疑起自己在雲祁大陸上的經歷。
“不，不是……”
她閉上了眼試着用腦海里記着的心法吸收靈氣，沒想到竟一次成功了。
說完，蕭冉冉煞有介事地挑出了一棵秧苗往土裏插去。
聽到這話，蕭冉冉呵呵一笑。
“好了，你去寫作業吧，我來燒拔絲紅薯，等你外公回來了我們就吃飯。”
沒等外婆說完，蕭冉冉的外公就十分生氣地打斷了她的話：“還提她做什麼！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照顧，上趕着給人當后媽！”
想着想着，蕭冉冉越發清醒，甚至聽見了隔壁外婆對着外公說的話。
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她因為車禍來到天祁山脈之內，竟然在山裏找到了寥無人煙的居所，還發現了不少能吃的食物。
蕭冉冉眨了眨眼睛逼退眼眶裏的眼淚，伸手抱了抱外婆：“跟他們沒關係，我真沒事。”
“冉冉今天又哭了，你周一的時候悄悄去趟學校，跟黃老師問問冉冉的情況，看看是不是那幾個小子又欺負冉冉了。”
“哎，冉冉，你上來——”
沒記錯的話，就是今年過了年，她媽又添一個女兒了。至於她這隻漏風的小棉襖，自然就更不重要了。
這下子，外公也沉默了。
“……”
且不說那些東西為什麼剛好出現在一座破落地房子裏，就連房子的破舊程度也與嶄新的籮筐，工具等物品毫不相符。
有了見到外婆的經歷，蕭冉冉見到外公時情緒已經收斂了不少，只是略微紅了下眼眶，藉著昏黃的鎢絲燈，巧妙地掩飾了過去。
也不知為何，經脈內原本十分充盈的靈氣竟消失了不少，連基礎的辟穀也做不到了。
“嗯，哎——你說小麗她——有沒有可能——”
外婆明顯沒信蕭冉冉的話，但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便拍了拍蕭冉冉的背道：“冉冉——”
見時間還早，蕭冉冉鎖上房門，朝着外公外婆的那塊地走去。
見狀，蕭冉冉二話沒說，脫掉已經洗的發白的帆布鞋，捲起褲腿，拿過放在一旁的秧苗進了田裏。
已經研究生畢業的她寫起小學作業來信手拈來，沒過一會兒就順利完成了任務。
蕭冉冉點了點頭，乖乖地回到了板凳前，一邊寫作業一邊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看外婆。
後續的對話蕭冉冉已無心再聽。
蕭冉冉吃過紅薯粥，便又坐在了板凳上開始寫作業。
說完，蕭冉冉牽起外婆的手，拎着紅薯朝水缸走去。
就這麼打坐到了一夜，蕭冉冉從雞鳴聲中清醒了過來。
外公的想法雖然不錯，但事實證明，她媽真的能不給她一點點兒生活費。
蕭冉冉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愛哭的小姑娘了，見外婆還擔心，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起身看着外婆道：“我真沒有事，我們先去燒飯吧，外公等會兒就回來了。”
沒過多久，蕭冉冉的外公也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家。
碩大的水缸旁邊有一個不到小腿高度的凹形水槽，水槽的底部有一根直通屋外的出水管。
可惜的是，蕭冉冉畢竟有十來年沒下過田了，儘管她十分小心，但秧苗還是十分準確地歪在了一邊。
夜裏，蕭冉冉躺在外公外婆隔壁房間的床上里翻來覆去，盯着床頂那熟悉的藍色布簾，果不其然地在布簾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塊熟悉的灰色補丁。
蕭冉冉到的時候，外公外婆已經插了一部分秧苗，正坐在田邊休息。
蕭冉冉從水缸里拿起水瓢遞給外婆，又從竹籃里挑了個紅薯，握着紅薯站在了水槽前方。等到外婆輕輕地倒下一點兒水，蕭冉冉就着水搓了搓紅薯，搓掉了紅薯表面的泥土。
眼前的外婆與印象里的外婆別無一二，蕭冉冉實在無法將外婆與心魔聯繫在一起，藉著作業平靜了下心情。
重新感知到自己經脈的一剎那，蕭冉冉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換成了打坐的姿勢，將靈氣緩緩引入自己的身體。
隔壁的外婆沉默了一會兒，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我老劉她兒媳婦說——小麗好像又懷孕了。”
蕭冉冉卻毫不在乎地在腦海里算了算時間，驚訝地發現幻境中的外婆說的時間竟然一點兒沒錯。
緩解了飢餓感，蕭冉冉繼續打坐，在打坐的同時，又思考起了如何破解幻境。
“外婆，我腳都已經踩了，現在上去也一樣是髒的。你和外公在上面多休息一會兒吧。”
兩人合力清洗完所有的紅薯，又將紅薯切成塊狀放在了旁邊。
“哎呦，冉冉，你可別——”
沒等外婆說完，外公就打斷了外婆的話：“讓她插吧，等會兒就好了。”
果然，蕭冉冉在繼續插歪了三棵秧苗以後總算找回了當年的感覺，順利地插完了手中的一小撮秧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