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府風雲(2)
第6章王府風雲(2)
“那李側妃那裏怎麼辦？就這麼放過她這麼算計小王爺？”胡媽媽不甘心的道。
王妃垂眸道：“那就要看洛芷珩的了，洛芷珩打亂了李側妃的陰謀，李側妃那個卑鄙小人必然將這筆帳算在洛芷珩的頭上，咱們就靜觀其變吧，剛好在觀察一下這個洛芷珩。”
深宅大院裏的女人有幾個簡單的？王妃三言兩語卻有四兩撥千斤坐山觀虎鬥的王者之勢。
李側妃的院子，比王妃的原子還要大還要精緻，房間中的擺設就更是蓋過王妃了。此刻李側妃躺在貴妃椅上，翹着小手指聽着丫鬟的稟報。
“嗤，倒是一個懂得找大樹乘涼的丫頭，不過她很快就會發現她抱錯了大樹，敢破壞本王妃的計劃，本王妃會讓她知道，什麼叫一如侯門深似海！”李側妃冷笑道，眼底寒光迸現。
那個穆雲訶活死人似的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死，他不死，她的兒子云錦就無法名正言順的繼承爵位，再優秀，再被王爺看重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個庶出？她好不容易想了個辦法，找一個命硬的來給穆雲訶沖喜，最好能新婚之夜就剋死他，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洛芷珩。
她之所以選擇洛凝霜就是因為洛凝霜克母，然而洛凝霜又有一個好名頭，才貌雙全溫柔賢良的名聲早就名滿京城了。洛凝霜簡直是不二人選，她的好名聲讓人們忘記了她克母的事實，而李側妃給穆雲訶找了一個名滿京城的好媳婦，更能贏得一個賢惠慈愛的好名聲，一舉多得。
但那個洛芷珩！氣死她了！怎麼就忘了洛家還有一個被嬌慣的不像樣子的小霸王。害得她計劃全盤失敗，在籌謀還要時間，而且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就怕有人挖掘出來洛凝霜克母這件事情。
“洛芷珩，咱們慢慢玩，小丫頭片子你最好是真的識時務，不然的話，本王妃叫你洛家雞犬不寧。”李側妃猙獰的道。
“玲瓏，那洛芷珩現在是不是在前來拜訪本王妃的路上？”李側妃理所當然的問道。
丫鬟玲瓏一哆嗦，驚恐的道：“沒、沒有，小王妃回小王爺的院子了。”
“什麼？她竟然敢不來拜見我這個長輩！”李側妃猛地坐起來眼眸一橫，陰冷怒道。
“奴婢該死！”即便是她的心腹此刻也都驚恐的跪下。
李側妃冷眼掃過他們，眼中凶光陣陣，她忽而又靠下，撥弄着染的紅的發黑的指甲，狂傲自負的冷笑道：“不要緊，本王妃先等一等，看她到底何時來拜訪本王妃，就算她不懂，咱們那位要死不活的小王爺也應該懂點禮貌的。他必須明白，如今是誰掌管銀錢，給他買來那些貴的要命的吊命葯！他若還想好好活幾天，就得尊重我這個掌家夫人！”
“王妃英明！”心腹連忙阿諛奉承。
李側妃那保養的很好的臉上露出一抹愜意妖媚的笑，眯着眼道：“你們叫我王妃，卻只能如此隱秘的叫，要到哪一天才能正大光明的做你們的王妃喲。”
“王妃莫急，那病秧子眼看着拖不過今年了，雖然王爺一直在尋找神醫，可神醫哪裏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就能醫好他，只要他一死，那個站着您位置的老不死也死的快，您登上王妃之位的日子也不遠了。”玲瓏討好的說道。
李側妃捏的手中花瓣冒出汁液，妖嬈冷笑道：“可是本王妃等不及了呢……”
洛芷珩抱着一堆賞賜來的寶物樂顛顛的回來。她臉上的笑容絕對是發自肺腑的。以前他們打探消息踩點蹲坑，動不動就好幾個月才能劫上一票，也不一定能打劫到什麼值錢寶物。
不過以前她還是有幾個價值不菲的寶貝的，紅寶石藍寶石也是有的，那些都是她爹給她留下當嫁妝的，可是她不孝到死也沒找個人把自己嫁了，現在那些寶貝估計都被那幾個總盯着她嫁妝的兄嫂給分颳了。
回到房間，洛芷珩直接將一堆東西放在穆雲訶的床上，他正在喝水，見到她便蹙眉，一臉嫌惡的道：“離本王遠點。”
洛芷珩好脾氣的後退幾步，笑得有點狡猾。
那礙眼的笑讓穆雲訶渾身不舒坦，他沒好氣的譏諷道：“撿到銀子了？”
洛芷珩點點頭又搖頭道：“不是撿的，是母親給我的。喏，就你面前這些。”
穆雲訶掃了眼那些東西，那對金光燦燦的寶貝並沒有在他眼中掀起半點漣漪：“娘給你的你放我這幹什麼？”
洛芷珩那張小臉幾乎笑開了花，手腳利落的將那堆寶貝抱進懷中，頓時滿足了。而後真誠的道：“我就給你看看，你是我夫君，咱們之間要沒有任何秘密才能過得更好啊。”
她這話是故意說可那群探子聽的。沒有母親喜歡兒媳婦背着自己兒子藏私房錢的。既然已經證明她的身邊有探子，她不介意讓這群探子傳話給她在王妃那裏加分。頭目一開心，說不定賞賜更是多多的有。
穆雲訶愣了一下，幽深的眸子裏充滿譏諷，可見他並沒有被洛芷珩欺騙，他冷笑：“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怎麼不分給我一點？”
洛芷珩的笑容頓時凝固，鼓着腮幫子道：“你還在乎這點小玩意嗎？”
穆雲訶皮笑肉不笑的說：“不在乎，但我喜歡。給我。”
看你不快樂，我就舒坦了。穆雲訶陰暗的想。
洛芷珩目光放冷箭，冷颼颼的往穆雲訶那偽君子的臉上招呼，戀戀不捨的將一盒子寶貝遞給他。眼看着穆雲訶挑挑揀揀的竟然拿出去了一大堆，洛芷珩再也忍不住的撲了過去：“這是母親賞給我的，你給我留點啊。”
穆雲訶不給，洛芷珩就搶，可穆雲訶哪裏有力氣和洛芷珩爭搶，下人們又不敢參與主子們的戰鬥，穆雲訶必敗無疑。
洛芷珩搶到了東西連忙後退，警惕的瞪他，穆雲訶折騰的氣喘吁吁，氣急敗壞的怒道：“給我！”
見穆雲訶沒力氣下來搶，洛芷珩嘴臉一變得意洋洋的虛情假意道：“夫君你好好歇着吧，母親給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掌管好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穆雲訶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挫敗、這麼厭惡一個人過。自從前天前洛芷珩帶着娘給的東西回來，這死女人竟然按着早中晚三餐的次數來炫耀和查數那堆東西，每一次看那些東西，她臉上的表情都被穆雲訶視為淫/盪！
哪有女人竟然迷戀珠寶錢財到那種程度？睡覺也抱在懷裏，簡直丟人到家了。
可穆雲訶不明白洛芷珩的心情，她經歷過國破家亡的時代，有過在動蕩生活中從千金大小姐一夜淪為乞丐的經歷，甚至，她曾差點被那群壞人抓住糟蹋。還好他們跑得快，還好她爹死也不丟下她。
所以當她爹帶着全家和家丁百般無奈的立山為匪，經歷過大富大貴看遍了世間冷暖事態變遷，走投無路，經常餓着肚子的時候，終於讓他們這群曾經金貴的人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沒有錢，就沒有吃的，沒有吃的，就無法活下去。你曾經在驕傲尊貴都是白扯！所以那個時候他們瘋狂的打劫，能劫到食物最好，沒有食物就要錢，一切能換糧食的東西。
她爹告訴過她，錢是這世間最廉價和最腐敗的壞東西。但沒有錢，我們就得死，因為沒有錢就沒人會給我們足夠的糧食。我們不貪戀錢，不做錢財的奴隸，但必須讓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根本。那就要保證手中有足夠我們最起碼不會餓肚子的錢。
小小的洛芷珩就是在那個時候，對錢財，對一切能換取錢財的寶貝有一種近乎偏執的佔有欲。因為她真的怕了挨餓的滋味。
她是一個奇怪體，她真的不在乎錢，可是她總想手中抓住錢，似乎就抓住了命運，不會被蹂/躪，不會被餓死，不會低三下四。
“你確定你今天還要數那堆黃白之物？”穆雲訶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女人真把他當死的啊？無視的這麼徹底。
“不數它們做什麼？我今天已經給你擦過身子，喂葯喂飯了。”洛芷珩拿着柔軟的布擦拭一枚寶石戒指。頭目出手真闊綽，這麼大成分又好的寶石能賣好多錢吧？
穆雲訶被她氣得腦仁都疼，他沙啞的切齒道：“你今兒不滾回娘家去？”
“回娘家幹什麼？”洛芷珩忽然抬頭，一拍腦門大大咧咧的道：“今兒是回門啊，可是我家裏也沒什麼人了，回去幹什麼？”
“你妹妹不是人？”穆雲訶下意識的譏諷道。
洛芷珩痞氣十足的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挑着眼角狡詐的笑道：“其實你心裏還是想娶我妹妹的吧，不然她怎麼這麼輕易的就出現在你口中了啊？又或者，你是想讓我回去幫你打探一下我妹妹的狀況？你擔心她啊？”
一個靠枕迎面飛去，穆雲訶虛弱的咆哮：“趕快滾！”在不滾本王就要讓你個死丫頭片子給氣死了！
洛芷珩笑嘻嘻的接住那毫無力道的枕頭，門外胡媽媽的聲音傳來了：“老奴請小王爺小王妃安，王妃說今日是小王妃回門之日，讓老奴送點東西過來給小王妃帶回去。”
洛芷珩臉一跨，這下想不回去都不行了，她不想見那個被洛芷珩揍的很慘的妹妹啊，好有負罪感。
可在不想見到洛凝霜，洛芷珩也不能拒絕王妃。她連忙將那堆寶貝收起來藏在柜子裏面，然後幾乎與穆雲訶面貼面的說道：“你不準動我的寶貝，要不然晚上睡覺我就鬧騰你。”
“卑鄙！”穆雲訶恨不得咬掉眼前白嫩嫩的鼻尖，又不屑的冷嘲道：“本王眼皮子沒那麼淺，也不屑和個小人計較，趕快滾吧。”
洛芷珩到相信穆雲訶不會動，這幾天她觀察了一下穆雲訶，他對那些寶貝真的視如糞土。她走出去，刁蠻的樣子一變就成了溫順可愛的模樣，笑得眉眼彎彎的攙住胡媽媽的胳膊嬌聲道：“胡媽媽好，母親讓您給珩兒送來了什麼呀？”
胡媽媽也不厭惡洛芷珩這股子熱乎勁，就介紹起來。
昏暗憋悶的房間裏，穆雲訶蒼白的臉上一片嘲諷與鄙夷，準確的給她下定義道：“馬屁精！兩面派！”
洛芷珩耳朵多好使，聽到他的話，她怕胡媽媽起疑，卻見胡媽媽一副沒聽見的樣子，但她不敢大意便故作嬌憨的哼道：“您替珩兒先謝過母親，等珩兒回來了就去給母親謝恩。剛剛夫君還勸珩兒趕快回娘家呢，珩兒還不想，如今母親差您來一說珩兒就歡歡喜喜的回娘家去，您沒聽見夫君剛剛還說珩兒是馬屁精兩面派呢。”
她聲音好聽，清脆綿軟，輕哼的聲兒都仿若環佩叮咚，輕盈歡快。
胡媽媽笑得眼睛更小，輕拍她的手說要陪她一起回娘家。
洛芷珩說要換一身衣服，她回到房間，不忘和穆雲訶示/威般的輕聲道：“我就兩面派馬屁精了怎麼著吧？誰讓你沒馬屁給我拍呢？”
她說完就跑，換了一身明艷的吉服，還故意在臉色難看的穆雲訶面前轉了一圈，氣得穆雲訶翻臉之前連忙跑掉了，一路都是她歡快到囂張的笑聲。
那笑聲和那顏色，真能讓穆雲訶氣絕身亡，但當那明亮的色彩和歡快的笑聲都消失了后，無邊無際的寂寞和窒息感，再一次伴隨黑暗襲來，穆雲訶只覺得呼吸更加不順暢了，痛苦的蜷縮在床上。
洛芷珩帶着王妃給的東西與胡媽媽一路到了王府門口，可是還沒有出門，就被一把柔媚傲慢的聲音攔住腳步。
“喲，這不是王妃身邊的胡媽媽么？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幹什麼去啊？要出王府也不和我這個掌家夫人說一聲？王妃若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本側妃可以派人去辦啊，難不成是王妃不信任本側妃么？”
話語輕柔漸轉委屈，但洛芷珩卻從這話語中聽出了一種咄咄逼人與強勢的感覺。
胡媽媽被洛芷珩一直攙扶着的手臂一僵，就連洛芷珩都一瞬間的警惕，這聲音分明是婚禮當天那個話中有話的聲音，據說是王爺的側妃。
胡媽媽雖然為何洛芷珩說什麼，但她就覺得這個女人此刻出現絕對是來者不善。
“老奴見過李側妃。”胡媽媽轉身屈身道。
李側妃卻看都沒看她，而是目光凌厲的乜斜着洛芷珩，口氣不善的道：“這是王妃身邊新來的奴婢？為何見到本側妃不跪拜行禮？”
此話一出，胡媽媽眼底一片嘲諷。王妃所料果然不差，李側妃來找茬了。李側妃明明見過洛凝霜的模樣，必定知道這就是洛芷珩，可她竟然如此貶低洛芷珩，分明就是在打洛芷珩的臉，也可以說是在公然的挑釁王妃。胡媽媽對李側妃的囂張狂傲深感痛恨，但她必須忍耐，她要看看洛芷珩面對為難會怎麼做。
胡媽媽擔憂的看了眼洛芷珩，剛想開口，就聽李側妃又說道：“本側妃的話你沒聽見么？你是聾子？好個沒規矩的奴/才，見到主子竟然也不拜見，這就是王妃娘娘教的規矩么？”
好一個指桑罵槐。
胡媽媽瞬間就明白，李側妃這是在指責洛芷珩竟然嫁過來沒有去拜見她呢，李側妃這人最是心胸狹隘，讓她盯上的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而李側妃顯然也是在暗指王妃，嘲諷是王妃故意不讓洛芷珩去拜見她的。
胡媽媽明白這個，洛芷珩也明白了。她想了一下就知道這又是一場女人間的戰爭，這個李側妃分明是在借題發揮，難道是在生氣她沒有去拜見她？可是她一個側妃，王爺的小老婆，憑什麼的讓她堂堂的小王妃去拜見？長輩也沒這麼囂張的吧。不過比囂張，誰有她洛芷珩囂張？
燦爛一笑，洛芷珩收起眼中的凌厲，寬宏大度的柔弱道：“側妃娘娘別生氣。你不認識我也不是你的錯，你把我當丫鬟我也願意原諒你。畢竟我嫁給小王爺之後就安安分分的在我們的院子裏不曾過多走動，不過我倒是去見過母親的，母親的慈祥讓我覺得陌生的王府不是那麼可怕的，但側妃娘娘今日的嚴厲……倒也挺好，最起碼有人敢興風作浪的話，側妃娘娘一站出來，誰也不敢囂張了。當真有一花開過百花死的滅絕之威呢！”
洛芷珩一席話，讓個李側妃的臉色變幻莫測。誰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一開口就敢對王府兩位最高貴的女人品評。
而洛芷珩顯然是全然站在王妃那邊的，她對王妃的孺慕，對李側妃的類似討好，但實則嘲諷的態度十分明顯。
正經婆婆哪怕在不受寵那也是婆婆，公公的小老婆權利在大，也是個妾，是個外人。洛芷珩暗笑，裡外拐姑奶奶分得清。
李側妃眼底躥火，本王妃還用你個冒牌的小賤人來原諒？找死！
“既然李側妃不認識我，那我就在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洛芷珩，穆雲訶的新婚妻子，這個王府的小王妃，你下次可別認錯了。還有事在身，我們就先告辭了。”洛芷珩一臉乖巧的說完，也不管李側妃那好像變色龍的臉，親熱的拉着僵硬的胡媽媽往外走，還調皮疑惑的悄聲道：“婆婆，母親要做什麼事情，派人出府不用和側妃通報吧？母親不是王妃么？不是比側妃大么？”
聲音越來越遠，整個王府大門口的眾人全部僵硬。小王妃敢說這話，真是不要命了！
胡媽媽一路上都在打量洛芷珩，剛才洛芷珩的一番作為表明了她選擇站在王妃這一邊，可洛芷珩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她看不出來李側妃在這王府中的超然地位？她不知道她這樣做，就是在挑釁李側妃？難道她不懂只要她還在王府生活一天，那她從今日開始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因為她選擇的王妃，在很多事情上也對李側妃無可奈何。
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在李側妃的頭上動土，不為別的，就因為李側妃有實權，得寵，有一個優秀到可以在嫡子死後直接承襲王位的好兒子，更因為李側妃的心胸狹隘，沒有人能招惹她，因為招惹她的人都被她一個一個不緊不慢的弄死了。
胡媽媽對洛芷珩忽然充滿了同情，他們明明知道洛芷珩沒有去拜見李側妃，一定能夠會被記恨，但他們沒有提醒她，可結果，卻等於是眼睜睜的看着洛芷珩走進了地獄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