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麼近,那麼遠7
第7章這麼近,那麼遠7
湛藍在這方面並不是能手,不過幸好有蘇姨在一旁幫忙,她去封天雋的書房,用他的電腦特意下載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簡單的蛋糕照片來做模型,又去買了奶油和工具,折騰了整個下午,才算是勉強做出個樣子。
當湛藍和蘇姨在廚房裏做最後的奮戰時,就聽到別墅大門傳來的動靜,聽腳步聲好像來了很多人,她還記得上次盛凱好像說會有很多人來給封天雋過生日。
“可能是封先生回來了,要是先生看到小姐親自為他做的蛋糕,肯定會高興壞的。”
蘇姨沖湛藍眨眨眼睛,湛藍輕輕一笑。她倒不盼望他有多捧場,只要不嫌棄她做的樣子不好看就行了,畢竟她也是真的費了心準備的。
將蛋糕交付給蘇姨,湛藍洗了手,走出廚房。封天雋,遲浩和盛凱都在客廳里,還有很多她沒見過穿着黑色西裝的人。
封天雋不知有沒有注意到她,隨手脫了西裝仍在一旁的沙發上,盛凱和遲浩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十分嚴肅,讓她想問今晚會有多少人參加的話也堵回了口中。
“三哥,現在怎麼辦?”盛凱問。
封天雋唇角緊繃,須臾,冷冷的開了口:“你帶人上去搜。”
“是。”
盛凱立刻帶了些人上樓。封天雋走到落地窗前,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打火機發出一聲脆響,他微微偏頭將煙點上,這時候餘光掃到站在餐廳門口的湛藍,淡淡的一瞥,目光清冷。
很快,盛凱從樓下走下來。
“三哥,找到了。這東西就裝在你的卧室。”
說著,拿給封天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遲浩上前草草檢查一遍,說:“沒錯,是最新的產品,監聽和視頻同步,數據也不可更改。”
封天雋吐出一口白霧,沒去看盛凱手裏的東西,語氣平靜的說:“按照編號,找人查查這東西是經過誰的手。”
盛凱沒有動,而是回過頭看向湛藍,閃爍的眸光意味明顯。這知景園裏的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跟在封天雋身邊多年的,不可能會有人背叛他。
連盛凱都想得到,有機會將攝像頭安裝在封天雋的卧室里的人,只有一個人,封天雋不可能想不到。
他騰出時間讓盛凱做無用功,去查那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不過,是為了給她留有餘地。
不過,是多了一絲想要保全她的心思。
就在盛凱開口前,遲浩及時拉住了他,對封天雋說:“三哥,我們這就去查。”
封天雋仍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兀自吞雲吐霧。
遲浩拉着不甘心的盛凱向外走,許久不曾出聲的湛藍忽然在這時開口:“不用查了。”
話落,遲浩和盛凱停下腳步,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湛藍只是看着封天雋高頎寬厚的背影,白色煙霧中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她沉吟了一瞬,用很輕的語氣對他說:“是我放在你的卧室里的。”
此刻,她已經無心再去管其他人。她看到封天雋緩緩地回過頭看着她,目光很平靜,甚至找不到一絲波瀾,他的瞳孔深深的隱藏起來,叫人辨識不出其中的情緒,莫測而愈發危險。
可湛藍卻在他的目光下一點點的冷掉,身體冷,心更冷。
遙遙的與他對視,她只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這個男人有着可以只用眼神就將人摧毀的能力。
終於,在這種沉默的對峙中,她聽到他沉着聲音,一字一句的問:“江湛藍,你究竟是什麼人?”
聽到封天雋的問題,湛藍沒有回答,只有沉默。
他的黑眸愈發的晦暗,似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在其中翻湧,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接近的戾氣。
盛凱和遲浩站在不遠處,也沒有人敢在這時候插嘴。
忽然,蘇姨從廚房走了出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氣氛,於是拿着蛋糕僵在原地。
湛藍的視線掃過蘇姨的手,停了幾秒,然後緩緩移到封天雋緊繃的俊顏上:“差點忘了,我做了生日蛋糕給你。”
她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語氣讓他皺眉:“盛凱。”
“是,三哥。”
“扔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盛凱看了一眼湛藍,隨後走到蘇姨面前將蛋糕拿過來,毫不遲疑的扔進垃圾桶。
湛藍的睫毛半垂,露出苦笑,真是可惜了,她做了一個下午的成果,他連嘗都沒嘗到。
封天雋沒再逼問什麼,而是叫蘇姨將她關在房間裏,直到說出視頻和資料的下落才會放她出來。
也是後來湛藍才知道,顧楓苑的項目有重大機密泄露,經多方驗證都證明消息是從封天雋這裏走漏出去的。封氏凡是重大項目,封天雋只允許自己信任的人插手,絕無走漏風聲的可能。
思來想去,只有湛藍,跟在封天雋身邊最短,也是能夠接觸他公文的人選之一。
封天雋對湛藍的處置,盛凱當然不贊同。他向來看她不順眼,恨不得藉著這個由頭,直接滅掉她這個隱患。
想到這,湛藍倒是感激封天雋,至少他沒有將她交給盛凱,這是不是也證明他還不想讓她死?起碼現在還不想?
晚上蘇姨過來給她送飯,湛藍正坐在窗台上看書,恐怕再也沒有比她還悠閑的犯人。
蘇姨什麼話也沒說,將餐盤放在床頭的矮桌上就要離開。
這時候,湛藍合上手中的書,忽然叫住她:“蘇姨。”
蘇姨的腳步滯了滯。
她問:“沒人過來嗎?為什麼這麼安靜?”
蘇姨知道她問的什麼:“先生說不過生日了,叫幾位先生都各自回去了,而且…先生也不在知景園,而是回市裏的公寓了。”
“哦。”她淡淡的應了一聲。
怪不得樓下這麼安靜,是她,掃了他的興了。
見湛藍始終神色平靜,蘇姨也有些着急。人都是有感情的,畢竟她們又相處了這麼久,湛藍的性子又合她的意,所以便不想看着她受苦。
蘇姨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小姐,這些話本不該我來說。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要再和先生鬧彆扭了,把他想要的東西交給他,至少你還能好過一些。其實先生只是看起來凶,但是對小姐還是很好的,這些日子,我相信小姐不可能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湛藍打斷她:“蘇姨,我明白的。但是,我不能將東西交給他。”
那是她現在僅有的唯一籌碼。
她這般斬釘截鐵的語氣,蘇姨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蘇姨離開后,湛藍望着房門片刻,將視線收回,打開放在腿間的書本,繼續背她的法律條文。
接連三天,她都沒有跨出房門一步,蘇姨是她唯一見到的人。
而蘇姨也再沒有同她說過話,每天只是放下飯就離開。
除了限制自由,封天雋再也沒有其他舉動,但是湛藍知道,這個男人的耐性早晚有一天會消磨殆盡的。
盛凱站在書房門外徘徊,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猶豫了良久,還是敲了敲門。
進門的時候,封天雋正坐在辦公桌后看文件,抬了抬眼,見來人是他,復又低下頭去。
月光的清輝順着他身後的落地窗灑照進來,而封天雋整個人就沉浸在這種月光中,多了一分清冷和沉着。碎發隨着他翻頁的舉動而微微拂過額頭,側面更加輪廓分明,精明黢黑的眼睛此刻半遮掩着。
這個人在沉靜的時候,就像是一副大師的名作,靜態中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吸引力。
盛凱走上前,欲言又止:“三哥…”
他遲遲沒有再說話,封天雋這才將注意力從眼前的文件上收回。抬眸看向盛凱,也許太了解他,只消看一眼他的表情,封天雋就明白他想談論的話題有關於什麼。
“她說出東西的下落了?”他問,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盛凱搖了搖頭,將剛得知的事情彙報給他:“我剛剛打電話過去了,蘇姨說她還是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窗台上看書,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封天雋合上文件,整個人向後靠去,解開兩顆紐扣的領口露出那個漂亮的吊墜,閃耀奪目,一如黑暗中他的眼睛。閑適交疊修長的手指,薄唇邊劃開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只是那雙眼睛裏,並沒有什麼溫度,甚至是極冷的。
“她倒是自在。”他輕嗤了一聲。
“三哥,其實我來是想要和你說另一件事的。”盛凱有些為難,始終小心注意着封天雋的神色,一邊說:“那天我們開完會回來,去超市接禍…江湛藍和蘇姨,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見到她和一個男人說話。”
封天雋微眯起眼睛,多了警惕:“是誰?”
盛凱看着封天雋,說:“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是謝明朗。”
果然,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封天雋的眉宇間微微攏起。
“其實那天我也不太確定,只是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很像謝明朗。那一陣子三哥很寵她,所以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不過我倒是私下查了查江湛藍,她的資料很乾凈,就像是一般的大學生,完全沒有任何污點。她和謝明朗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在鴻鼎軒同我們一起吃飯那次。於是我想,如果她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的話,這件事我也不會說出來,只是看她如今的作為,我想謝明朗應該脫不了關係。”
顧楓苑的項目對封氏來說,可謂生死攸關。投入巨資的大項目,幾乎佔用了封氏將近一半的流動資金。稍微出一點岔子,就損失慘重,對於正在漂白的封氏來說,這樣的損失他們擔負不起。
封天雋拿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換了一個坐姿,更加閑適的靠着椅背,瞳孔習慣性的深斂起來,不知在想什麼。
“三哥,我們該怎麼辦?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多一天,就多損失一部分資金。你得儘快拿主意啊。”盛凱焦急道,他還從來沒遇上過處理一個人會這麼難的,三哥不會真的…
“盛凱,明天跟我去知景園。”最後,封天雋吐出一口白霧,低聲的吩咐。
盛凱聽了鬆一口氣,立刻明白封天雋的意思,點點頭:“好,到時候我叫上幾個兄弟。”
中午,蘇姨依舊來給她送飯,但是湛藍卻從蘇姨的表情上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來,看來,她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
果然,到了下午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引擎的聲音,湛藍因為就坐在窗檯,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停在花園的幾部黑色車子。
封天雋從最中間的那部走下來,一雙擦得鋥亮的小牛皮鞋,乾淨得像是能反光一樣。慵懶隨意的髮型,看不見褶皺的襯衣和整齊筆挺的西裝外套,領口依舊微微敞開。
曾有一度,她無聊時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為他紮上領帶,因為她覺得封天雋穿上正裝,一定比那些個模特和政商名人都要英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