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願為你錯8
第53章情願為你錯8
“可能只有這樣，我才能堅持下去。因為想着熬過了這段時間，就可以永永久久的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力量和勇氣。”他抬起手，指尖輕撫她的臉頰：“湛藍，不要讓我等太久好么？”
當封天雋這般溫柔的對她講話，湛藍發現自己幾乎連拒絕的想法都沒有。滿眼滿心，都是他認真的雙眸。
她想點頭，可是答應簡單，但是要遵守承諾是那麼困難。
最後，她咬唇，說：“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念堔那裏…我還沒有想到怎麼和他說。”
封天雋點頭，不捨得逼她：“沒關係，你只要記得，我一直在等你就好了。”
“嗯。”
最後，附身，輕輕的吻了吻她：“快去吧，省的念堔會想你。”
封天雋只是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唇，湛藍就像是情竇初開一樣，忍不住雙頰潮熱。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打開車門，朝別墅走去。
封天雋坐在車裏，久久望着她離開的背影。
耳邊，想着不久前盛凱帶給他的消息：“DNA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和你的血液比對，符合率達到了百份之九十九點九九。三哥，這樣的結果你應該能明白它意味着什麼。”
當時他不語，抽完了一根煙，很快又點燃了另一根。
然後，聽到盛凱一聲輕嘆：“葉念堔，是你的兒子。”
抽回思緒，眼前早已經沒有湛藍的身影，封天雋低垂下眼瞼，神情莫測。
葉念堔。
念堔。
竟然真的是他的兒子。
封天雋無法形容那種心情，激動，卻也覺得遺憾。葉念堔延續了他和湛藍的骨血，他很感激在那段艱難時期，湛藍仍把念堔留了下來。可是一想到錯過了兒子成長的五年的歲月，封天雋又覺得遺憾。在念堔出生，第一次學會走路，第一次學會說話時，卻沒有陪在他身邊。
想着，大掌愈發捏緊了方向盤。
嵐慕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空氣僵凝着，似乎連呼吸都不能。幾位高管站在辦公桌前戰戰兢兢，有的頻頻落汗，卻不敢擦拭。
而坐在前方的皮椅上的男人，抿唇，一言不發。
今天令大老闆生氣的事，是封氏重新上市，之前虧空的龐大數字似乎並不存在，而拍下封氏的擎悅也在一夕間沒了消息，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於是，他們才明白過來。
他們被耍了。
“封氏現在的老闆是誰？”終於，白仲然冷冷的出聲。
下面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一個人站出來，哆嗦着聲音，道：“是、是封天雋…”
啪--
白仲然揮掉了桌上文件，白色紙張在空中飛舞，每個人的呼吸都窒了窒。
沒有人不知道白仲然和封天雋之間的仇恨，因為在白嵐之所以在東城紮根，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白仲然要將東城從封氏的手中奪過來。
但是他們計劃了那麼多年，卻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沒有人想到，封天雋竟然韜光隱晦，瞞着所有人暗地裏操控着封氏，即便那時候封氏還在他們的管轄之內，也沒有阻擋封天雋的計劃。
一步步吞噬封氏的計劃。
“你們都出去。”
白仲然說完這句話，下面的人都競相走出總裁辦公室，生怕下一個倒霉的人會是自己。
白仲然眯起眼睛，盯着某一個地方，詭光從眼底倏然劃過。
封天雋…
與此同時，湛藍正在沈宅里陪葉念堔在陽台的花盆裏栽花。
聽到手機想起來，湛藍將葉念堔交給保姆，自己回到客廳。
電話那端，是秦昊略帶焦急的聲音：“湛藍，你現在在哪？”
湛藍聽到秦昊的語氣，皺眉說：“我在家啊，怎麼了？”
“白仲然都知道了。封天雋、擎悅、封氏，還有你和封天雋見面的事，他都知道了。”
湛藍心裏咯噔一聲，收捏着手機漸漸泛白：“他人呢？”
“從新加坡回來了，誰都不知道，現在正在去你家的的路上。”秦昊說：“聽說他走之前氣沖沖的，我也是去外面開會才躲過一劫。湛藍，白仲然要是被激怒，也不是那麼好擺平的。你順着他，千萬不要在讓他繼續生氣。對了，念堔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恩。”
秦昊頓了頓：“我現在也在路上，我去接念堔，省的你們兩個吵起來，孩子在一邊也不好。”
湛藍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不過，哥，你接到念堔之後，把念堔送到阿雋那裏。”
“什麼？”電話里傳來秦昊錯愕的聲音。
湛藍無心再解釋，搪塞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視線轉到陽台，陽光正盛，念堔胖嘟嘟的蹲在花圃前，很認真的在挖坑，然後將花根種在裏面。
湛藍走過去，聽到聲音，念堔抬起頭，視線迎着陽光迫使他眯起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媽咪，你看我做的好不好？”
湛藍微笑，將念堔從地上抱起來，接過保姆遞上來的紙巾，擦了擦兒子臉上的汗水：“念堔好棒，媽咪為念堔驕傲呢！”
“嘿嘿。”聽到被誇獎，念堔高興極了。
湛藍深深看著兒子的臉，撫摸着，像是永遠也看不夠。
很快秦昊就出現了，比白仲然提前十分鐘，湛藍將念堔和他心愛的玩具一起交給了秦昊，然後遣散了傭人，一個人坐在客廳，等白仲然的到來。
客廳里的時鐘鐘錶一點點的滴答作響，她垂着頭，很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白仲然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湛藍，像是個乖巧的娃娃。
可是這乖巧的娃娃，卻並不安分。
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緩緩抬起頭，那種表情…
她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畢竟秦昊是她埋在他身邊的眼線。
為什麼這之前他沒有看出來，她對封天雋始終余情未了。
“你什麼時候和他串通好的？”
“我沒有。”她直直的看着他，並沒有迴避他犀利的視線：“我一直不知道擎悅是封天雋的公司，只是猜到了。”
白仲然深呼吸，垂在褲線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我還以為你是我的朋友。江湛藍，還有女人比你更忘恩負義的嗎？當初是誰幫你一步步實現你的復仇大計？幫你隱瞞葉念深的身世？”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湛藍搖頭，其實她又何嘗不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是你的心已經向著他了不是嗎？否則你不會在知道擎悅是封天雋打的一個幌子時，就隱瞞我，甚至拉着秦昊一起！呵呵，我怎麼忘了，秦昊當初和封天雋是兄弟，不也背叛了他？他既然能背叛第一次，那麼也能再背叛我一次！”
“不關秦昊的事，一切都是因為我！”湛藍怕白仲然會牽連到秦昊。
秦昊已經很辛苦了，這麼多年，也一直為了報仇而失去自己的幸福。眼下他剛剛結婚，和心愛的女人組成了家庭，她說什麼也不會在連累秦昊。
見湛藍如此維護秦昊，白仲然更加生氣。
“江湛藍，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對你的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封天雋是你的仇人，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他終於低吼出聲。
湛藍卻奇異的平靜：“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真正秦家的女兒，秦家的女兒已經在那場大火中死了，而我，是葉敏和封欽楊的女兒。”
湛藍將自己的身世婉婉道來，白仲然從一開始的錯愕、震驚，到最後的沉默。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她。倏地，白仲然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回蕩在別墅的客廳，讓人覺得陰森可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湛藍咬着唇，制止自己想要後退的慾望。
“我竟然會對你這樣的女人動心！”白仲然的笑聲變得奇怪：“白家的兩個男人被你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你這下開心了吧？”
白仲然的話讓她覺得震驚，他竟然喜歡過她！
感情，究竟是怎樣的一團亂麻？！
昏迷中的湛藍一直能聽到一個聲音，低沉，熟悉。
那是屬於封天雋的聲音。
他在叫她的名字，想要將她叫醒。但是她真的好累，即便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他，卻沒有力氣。
睡夢中的她，沒有葉敏，沒有封家，沒有復仇，一切都那麼美好，美好到讓她不捨得離開。
但是，當封天雋一次次向她說起念堔時，湛藍的心還是動搖了。
她的兒子啊，她怎麼能狠得下心拋下她的兒子？
掙扎着睜開眼睛，視線還未清明，唇瓣上就傳來一陣濕潤的觸感。
封天雋用棉棒沾濕湛藍乾裂的唇，見到她睜開眼睛，一直堅強的男人也紅了眼睛。
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他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她昏迷的這一天，對他來說，比之前的這幾年還要漫長。
他甚至還生過奇怪的念頭，如果她一直不醒過來，那麼他就一直守着她。
總有一天，她會覺得他煩，忍不住睜開眼睛的。
“念堔…”湛藍艱澀的發出聲音。
封天雋都想要吃兒子的醋了，無奈苦笑：“念堔一直跟着秦昊夫妻倆，現在他很好，你放心。”
聽到此，湛藍舒口氣。
但很快，昏迷前最後一個畫面閃過腦海。
白仲然和她爭吵后就離開了，不久后她卻從秦昊口中聽到白仲然中途出車禍的消息，湛藍沒有心理準備，聽到后就昏倒了。還是保姆忘記拿東西，回來時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湛藍。
此刻，她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毫無血色，睜開眼睛，對上封天雋的黑眸：“白仲然、他怎麼樣了？”
封天雋與她對望，卻遲遲沒有出聲。
她揪住封天雋的衣領：“他沒事，對不對？！告訴我！”
“他沒事，但是因為撞擊的很厲害，所以需要休養一陣子。白仲朗，從英國回來了，將他哥接回了新加坡。”
她沉默着，安靜着，沒了聲息。
封天雋喉間一緊，攥住她冰冷的小手的大掌用了些力道：“白仲然出車禍並不是你的錯。”
過了很久，湛藍極為緩慢的點頭：“我知道，不是我的錯。可是我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我，東城，很多人、很多事也許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面目全非。”
這些年，她總是會忍不住想，如今所有的悲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二十幾年前她沒有出生，而是死在了葉敏的肚子裏，那該有多好？
葉敏不會用她來做復仇的棋子，封欽楊不會因為被自己的女兒報復而失去一切，封天雋不會愛上她，方家、蘇偉信、銘歐，蘇麗麗，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命運都因為她而改變了。
如果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那麼…
湛藍明白，自己現在就像是撞進了死胡同的人，走也走不出去，找不到前路，沒有出口，等着她的只有一片黑暗，和越來越消極的心態。
“可是沒有你，也不會有今天的封天雋。”
低沉如同吟唱，美妙動聽的嗓音，絲絲滲進湛藍的心坎。
封天雋的薄唇抿得很緊，眼中沒有冷漠沒有冷酷，有的只是無奈和自嘲：“湛藍，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會為了你瘋狂到哪種地步，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幾年，就是依靠着這份愛，我才能熬下來，現在想一想都覺得是挺可怕的一場噩夢。不過一切都熬出頭了，不是嗎？你還有我，還有念堔，還有你爸、秦昊他們，還有這麼多人愛你，需要你愛。”
湛藍捂住唇開始嗚咽，環抱着自己，身體開始失溫。
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嘴角勾起的竟是絕望和悲涼的笑容：“湛藍，知道嗎？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很早很早以前，這顆心就屬於一個女人，它從未離開過。”
湛藍握住他的手，死死地。
是啊，好日子已經來了，她為什麼還要自憐自哀，妄自菲薄？
這一輩子，她難為自己難為得還不夠嗎？從沒有一天得到過真正的快樂，現在一切風波都過去了，她幹什麼還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
她一直想，如果沒有出生過就好了，沒有存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痛苦。可是她從未想過，她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幾年，甚至還有了念堔，既然回不去，為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活的更快樂？
她奢望為自己活一次，希望以後的生活能沒有仇恨，沒有愧疚，和心愛的人每天看看旭日，再看看夕陽。眼看這種生活就在自己的手邊，她該做的是伸出手將它緊緊握住！
江湛藍。為什麼要再失去一次，你才肯明白？失去的是最珍貴，但沒有失去的，又何嘗不珍貴。失去的不能重來，那麼只要好好的把握現在僅有的就可以了啊！
盛凱說愛情很簡單，你愛我，我愛你，那麼在一起就好了啊！
什麼愧疚，什麼恩情，都與愛情無關，她為什麼要為了不相干的東西去折磨最愛的人？
此刻，封天雋的眼底已漸深沉，她清楚的明白，他可以為了她，做出怎麼樣瘋狂的事，她真的明白！
用力的抓住他的手，指甲陷進他的肌膚：“封天雋，不要離開我了。永遠不要離開我。”
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開他的手。
就算是他推開她，他不要她，她都不會再鬆開。
人的一生那麼短暫，短暫到一個親吻、一個擁抱，就會過去。
她為什麼要連僅有的幸福的可能都要丟掉？
不行，不能。
不能失去他！
最後，她的眼睛模糊。緊跟着，是緊窒到幾乎滅頂的擁抱，他的雙手用力，狠狠地箍住她的腰肢，像是失而復得后的喜悅，又像是經歷過生死考驗后的深深痛苦。
周身都是他的氣味和體溫，在封天雋的懷抱中，湛藍哭的不能自已。
十五年，她不斷約束自己，不斷隱藏自己，到最後，卻忘記了最初的江湛藍是什麼模樣？
其實，她何曾不是和封欽楊、白仲然那些人一樣可憐，她終其一生都活在了那些人的陰影下，每走一步，都是艱難再艱難，從未真切的體會到快樂，就連幸福都是連帶着痛苦作為代價。
如今，最愛的男人就在身邊，還有什麼理由再彼此折磨下去？
“封天雋，對不起…”她知道自己的淚打濕了他的襯衫：“不要離開我，我再也承受不了了，不要離開我…”
他難受的輕吻她的發頂，像是安撫，又像是補償。然而，他的口中一再重複的，卻只有三個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