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病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
老太監尖着嗓子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求治在親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勵資,敬之忱聿,隆褒奨。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賴師武臣力;及海宇寧謐,振旅班師,休息士卒,俾封疆重臣,優遊頤養,賞延奕世,寵固河山,甚盛典也!袁篤忠貞,克攄猷略,宣勞戮力,鎮守岩疆,釋朕之憂,厥功懋焉!今特封為鎮國大將軍統率天下兵馬,許以不拜之尊。君臣偕樂,永保無疆之休。並授以冊寶,封爾為洛親王,永襲勿替。欽此。”
林陽聽的頭都大了,這聖旨居然這麼長一段。
然而即便這麼長,他就聽到了“欽此”兩個字。
“末將接旨。”
林陽恭恭敬敬地將聖旨端在手裏,劉協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手一揮,宴會正式開始。
林陽覺得自己沒準就和劉協八字不和,或者就和他那皇宮犯沖。
他才剛回來跑到漠北去,那麼大的風雪也沒見病,結果就走了一趟皇宮回來,鼻堵聲塞的竟然是感冒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感冒了,可是別人卻不知道啊。
古代哪來的什麼感冒之類的說法,通通都叫風寒。
這風寒吧,說是嚴重其實也不嚴重,可說不嚴重,又能要了人的命。林陽現在就處於那種要命的狀態下。
他已經足足一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只要一睡着,必然會發熱。
而且是直接燒到38度的那種。
如果不是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理智,估計會直接被燒暈過去。
可把蔡琰及貂蟬幾個夫人都急得要死要活。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府中或是外面一些閑人說的瞎話。
自己的夫君病了,現在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省。誰還顧得上什麼寵不寵愛不愛的。
什麼叫夫妻啊。
夫妻自然是夫在前妻在後了。
一個家庭裏面,夫君就是妻子的天。
現在這個天要塌了。
蔡琰急得嘴角長了一大片的燎泡,吃東西喝水都疼的不行,自己卻是葯都懶得用。
她倒是不在意,可身邊的人卻在意的不行。
古代女子的容貌自然是至關重要的。
更何況是像蔡琰這般容貌出色的美人。
就拿她身邊的侍女來說,一天到晚正經的事兒倒是沒忙活上幾件,卻挖空心思的給她調度湯水吃食。
一會兒是這個枸杞鴨子湯,能給夫人寧泄火,一會兒又是這個黃連水雖然是苦但是見效卻特別的快,不要說什麼蘆薈膏玉脂粉見天兒的給她往嘴邊塗。
把蔡琰煩的不行。
在她看來這不過就是嘴角起了泡嘛,這有什麼的。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更不要說她現在已經嫁為人妻,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又還能有什麼分別呢?
什麼鴨子湯,什麼黃連水兒的。
那黃連水兒再苦還能有自己夫君的葯苦嗎?
嘴角的泡再疼,難道還能比夫君更難受嗎?
他現在可還在發熱昏睡啊!
大夫都說這一關有些兇險了啊!
蔡琰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進宮之前都還好好的,一頓飯能吃四五個大饅頭。還有半隻烤鴨。怎麼這一回來就病倒了呢?
他可是大將軍啊,打仗騎馬身體那麼健壯。怎麼就說病就病了呢?
將軍府上已經來來去去的走了四五個大夫了,居然說的癥狀和用的藥方都還不一樣。這不就是一群庸醫嘛。
蔡琰自己是氣的沒辦法,可她又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這四五個方子她也沒有用。
她一遍又一遍地將自己的手帕浸在冰水裏給林陽敷在額頭上,一遍又一遍的拿着手巾為他擦拭身體,希望他的體溫能快一點降下來。
可這些都沒有用,林陽還是昏昏沉沉的發著熱躺在床上。
唯一醒了一次也只是說一些什麼,杜雲此後必有大用,什麼管輅之類的東西。
蔡琰雖是一介才女,但是對於他在外面的人際交往基本上從來不過問,除了這一回自己和他在花燈節茶樓里遇到的這位渡雲公,別的也是一概不知。怎麼能認識這位神出鬼沒的管輅是何方神聖呢?
在她來這些也不過都是些普通人,哪裏能比得上他的夫君身體重要。
看看現在吧,就連他暈倒的時候昏迷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還是這些人。
蔡琰想到這裏心頭就是一陣酸澀。
她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蔡琰趕緊收好帕子若無其事的回頭看去。
進來的人正是貂蟬,只見她身姿曼妙,裊裊婷婷的端着一個托盤走到了床邊。
那股風流身態就連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更不要提貂蟬這兩天做的事兒着的急並不比她少,忙碌之下又添了幾分憔悴,生出了幾分西子捧心的柔美,當真是我見猶憐。
蔡琰一見她,鼻子都有些堵,眼淚便不由自主的就淌了下來。
貂蟬見狀,趕緊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輕輕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莫要哭了,哭壞了身子可叫我怎麼好,你放心,夫君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會好起來的。”
蔡琰哽咽地攥緊她的手: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你看……你看這個樣子,可讓我怎麼辦呢?那些個大夫們一個兩個的口中的說辭都不一樣。
這個說是風邪入體,那個又說是勞累過度,竟然還有說夫君他……他……”
蔡琰說到這裏終於說不下去了:
“你說說我們花了這麼多銀子請他們來,是讓他們說這些的嗎?把個脈怎麼就能把出這麼多種病症來了呢?”
說著又發狠道:
“我看這些人就是些庸醫。趁早打發了完事兒!我便不是個男兒身,我要但凡是個男人,怎麼會容得他們還立足在這世上欺世盜名為非作歹!”
貂蟬幾時見過她如此這般模樣一時竟有些怔住了。
獃獃地坐在她身旁,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又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