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迷霧(4)
第36章迷霧(4)
此時艷陽高照,我回頭望向小二樓,心中豪氣衝天。
裝神弄鬼的,等你出來,老子就讓你看看我們的厲害!
就在我感動萬分的時候,忽然身後有男人的聲音傳來:“哎呀,終於走出這霧了……哎?這是哪啊?”
我聞聲一愣,連忙轉頭去看,走出濃霧的是一個男人,長相平淡無奇,整個臉部唯一有特色的就是他的酒糟鼻。
那鼻子我記得——是那個娛樂公司的老總!
這傢伙怎麼來到我的地盤了。我腦子一轉,馬上起了一個念頭——揍他!
我這念頭剛起,就聽得霧中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濃霧中竟然一直一豎的開出一黑一白兩輛小汽車,白車開的比較慢,黑車倒是開的很急,眼看就要撞上,那兩輛車雙雙剎車,一陣急促的剎車之後,那兩車險險停住,車間距離不足一米。
白車上跳下來一個男人,先去車頭看了看,見車沒事,走到黑車面前敲窗戶,罵道:“怎麼開車的!這麼大霧還把車開這麼快,你不要命別人還要命呢!奔喪呢么!”
白車副駕駛座上坐着一個女的,開着車窗往外望,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身體虛弱,臉色非常難看。
三娘哎呦了一聲,對我道:“你看這不是熟人么?”
這裏有人比我認他倆認的更清楚,王亮看看那男的,又看看那女的,驚道:“這不是孔婷本來要投胎的那對姓方的夫妻嗎?”
見有人來,弔死鬼和男人頭早就躲回了小二樓,不過弔死鬼還伸着頭往外看,看到那對夫妻,也是一臉詫異。
那黑車裏也下來一個男人,竟然是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對着男人連連道歉道:“同志,對不起,我們有要緊的事,要趕着去救人。”
我看這個白大褂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姓方的男人罵道:“救人?我看你是想殺人吧!”說完,伸腿踢了兩腳黑車。
這人原來看着也不像這麼暴躁的人,怎麼這會兒就這麼來勁兒呢?
車上的女人喊:“行了,方濤,回來吧,我們趕緊走吧。”
黑車上又下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肚子很圓,頭髮很少,笑容親切。這男人給姓方的遞了一張名片說:“同志,對不起啊,人命關天的事,我們難免有些着急。下次我們會注意的。”
我看着後面下來的這個男人,一拍腦袋,忽然想到他是那裏的人了——他是市醫院的院長!
方濤還想罵,他老婆又叫道:“方濤,我們還有事呢,快走。”
方濤這才把氣壓下去,低聲罵了兩句,往自己的車那裏走。
酒糟鼻連忙招着手跑過去:“哎,哎,你們誰順路,帶我一程,這霧太大,我走不出去了。”
估計他是想着醫生那輛車還要去救人,所以直接向方濤的車走去,方濤馬上說道:“我們不順路。”
還沒問去哪就說沒空,擺明了不想帶,酒糟鼻冷哼一聲,道:“牛個屁,你以為你是誰,老子今天是沒開車出來,否則會來求你,你那破車我還不稀罕坐呢!”
那酒糟鼻罵罵咧咧的像醫生的車走過去,那兩個醫生對視一眼,很為難的說:“我們還有病患。”
酒糟鼻說:“沒事,你把我帶到公路上就行了,我到時候自己找車”
貔貅問我:“你看出來什麼沒有。”
“看出來了。”我說,“這幾個人也能看得見霧。”
方濤坐回了駕駛位,酒糟鼻正要上醫生的車,我高聲叫道:“不用走了,就在這獃著吧,你們出不去的。”
“出不去?”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點頭,嚴肅認真的說:“你們之前是不是都看過倒計時?”
“倒計時?”醫院院長望向身旁的醫生。
醫生說:“這一陣我好像每天都能收到一條短訊,上面都寫個數字,一天比一天少一個,這就是你說的倒計時?”
院長掏出手機說:“我好像也收到過。”
酒糟鼻連忙點頭:“我也是,我也是。”
方姓夫妻你看我我看你,妻子說道:“這也太巧了吧?”
看樣子他們全都收到了,我頓了一下說:“這個霧其實是一個結界,看到過那個倒計時的人就沒有辦法走出這個霧。”
“結什麼?”院長問。
那醫生說:“他好像是說潔潔?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看來這倆從來不看神話片,在這方面的知識非常淺薄。酒糟鼻拍電影多,馬上就反應過來,對其他兩個人解釋道:“結界就是神仙妖怪做出來的透明的籠子,把人困住的那種。”
他解釋的倒是挺清楚,他們幾個人馬上明白了,不過依然是一臉懷疑。
“什麼鬼啊神啊的……”那院長很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最近電視台說騙子短訊新招層出不窮……”
嘿,好心提醒你你還不信,我說:“那你們走走試試看,爺不攔你們。”
沒等我說完,醫生的黑車已經啟動開了出去,那對夫妻對視一眼,猶猶豫豫的也開向另一個方向。
我好整以暇的從房裏搬出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口哼着歌看着霧的方向:“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
大概五分鐘之後,兩輛車又從原地點開了回來。兩路人馬看到對方和我都是一臉詫異,然後又都不甘心,換了個方向再扎入霧中。
我敲着二郎腿和三娘說笑。
又過了五分鐘,兩輛車又開回來了,兩邊對視一眼,再次換了個方向駛進霧中。
等吃完雲美做的飯,我又睡了一覺,再起來已經快天黑了,那兩輛車還在開。
再一次看到他們開車,我實在忍不住了,揮手喊:“別開了別開了,浪費油錢。”
那兩輛車這才停下來,幾個人臉色都非常難看。幾個人走到我面前,問:“怎麼回事?”
我說:“就像你們看到的,我們出不去了。換句話說,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姓方的老婆說:“我看你在這房子裏進出,這房子是你的?你至少應該知道些什麼吧,這霧也太奇怪了,怎麼這麼晚還有這麼大的霧!”
我說:“房子是我的,可是我也出不去。”
“開什麼玩笑。”醫生說:“我們還要去救人。”
方濤說:“要不然我們等一等,等到霧散了再走。”
酒糟鼻說:“我……”然後眼珠一轉,再沒說下去。
王亮說:“你們都看到了那個倒計時,難道沒猜到那倒計時數完之後還會發生什麼嗎?”
那幾人說:“不就是個數字,誰會想那麼多。”
貔貅對我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你最近都見過。”
這麼一想,此事果然非常蹊蹺,這幾個人都是我近期見過的,而且幾個沒有聯繫的人鬼使神差的都見過數字,並在同一天來到和偏遠的地方,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陰謀。
這是針對我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我這樣一想,身上不禁有點發涼,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雖然我這樣十全十美的男人遭人嫉妒不稀奇,但是嫉妒成這樣弄這麼大的陣仗也實在罕見,現在的情況像是有人在暗地裏陰我。
想到這裏,我不禁問道:“你們不都在城裏嗎,先說說你們幾個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之前不是說了么?”醫生說道:“我們是出診,來給人看病。”
這就奇怪了,這年頭誰也牛不過掌握人生死的醫生,有什麼人有能耐把市醫院的院長請出來出外診。
“我們……”方濤看看我們,又和自己的妻子對視一眼,說,“我們開車出來轉轉,散心。”
“是的,在家太悶了。出來轉轉。”他老婆勉強笑了笑,目光游移不定,說了句話眼睛就直直盯着地。
這就怪了,之前我們去醫院看她,她應該認出我們來了,為什麼現在當陌生人一樣。
三娘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她倒是一點也不怕,笑吟吟的道:“嫂子不是剛從醫院出來嗎?看這臉色還沒休養好呢,這就出來吹風對身體不好。”
那女人說道:“我……我好多了。”說完,咳嗽了兩聲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像是生怕我們看出她現在身體不好一樣。
在場的五個人我全見過,但是現在沒一個表現出見過我的樣子,我又望向酒糟鼻,前幾個忘了我們還有情可原,那倆醫生和我基本沒說過什麼話,就是見了個面;那姓方夫妻的可能是去探病的人太多再加上那天注意力在孩子身上沒在乎身邊沒有忘記了。可是這酒糟鼻可是剛剛見過,我和雷迪嘎嘎大鬧他辦公室,這才過了沒多久,要說他馬上就把我們忘了我真不信。
不要說我,雷迪嘎嘎都不信,從第一眼見他雷迪嘎嘎就一邊笑一邊死命盯着他笑,不要說酒糟鼻,任何人被那麼盯着笑心裏都會發毛。
酒糟鼻的表情已經不淡定了,轉頭不去看雷迪嘎嘎,說:“我走着走着就到這了。”
這裏離城裏那麼遠,你走走就來了,說出去誰信啊。
我們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酒糟鼻怒了,罵道:“老子願意怎麼來怎麼來,願走到哪裏走到哪裏,你們管的着么?”
雷迪嘎嘎捂着嘴,在一旁特別賊的笑,見我看他,特別神秘的湊過來和我說:“我知道他來幹啥。”
我說:“幹啥。”
“我不和別人說,就和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啊。”雷迪嘎嘎捂着嘴又笑了幾聲,然後湊到我耳邊說:“他來找我去演成吉思汗二!”
你還嫌你不夠二呢啊!
王亮說:“無論你們怎麼來的,問題是現在,你們都出不去了。”
那幾個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有人開口道:“那我們還是等等,等霧散了再走吧”
院長走過來問我:“同志,我們能在你這裏等到霧散了嗎?”
我很大方的一揮手,說:“行,無所謂。”
看樣子他們還沒相信我們的話,不過這也無所謂了,要是霧散了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什麼事都沒有,要是霧沒散以後肯定還有奇怪的事發生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行,那就麻煩你們了。”方濤說,“我叫方濤。”他又指着自己的妻子說,“這是我老婆,叫卜潔。”
卜潔之前裝作不認識我們,聽見方濤作自我介紹,卻是愣了一下,抬起頭疑惑的看着我們,我有些心虛,三娘倒是毫不介意,笑眯眯的看回去,她們兩個目光相對,卜潔馬上垂下頭。
那兩個醫生也做了自我介紹,院長叫許柳海,那個年輕的醫生叫羊旭。
說完話,兩個醫生先走了進去,雷迪嘎嘎跑過去拉住酒糟鼻的手:“二,二,跟我走。”很親熱的要帶他進屋,那酒糟鼻一臉嫌棄,馬上要甩開雷迪嘎嘎的手:“誰叫二,我叫厲正宜。”
就這樣還叫正義呢,我看酒糟鼻那樣就不爽,指着雷迪嘎嘎警告道:“你小心點,別惹怒他,他殺人不犯法。”
酒糟鼻看向雷迪嘎嘎,雷迪嘎嘎咧開嘴,用自己最擅長的笑容沖他嘿嘿嘿嘿嘿的笑了,酒糟鼻一個哆嗦,再不敢反抗,任着雷迪嘎嘎牽手牽着進屋了。
方濤也要拉着卜潔進去,後者擔心的看着自己的車道:“那我們的車……”
“還管什麼車!”方濤拉下臉道:“已經鎖好了,丟不了,丟了再買新的。”
卜潔愣了一下,再沒說話,低着頭和方濤進去了。
這對夫妻有點意思。
“小馬哥。”三娘走到我跟前,掩嘴一笑,嬌滴滴的問道:“你看出來沒有,這幾個人,都沒有說真話。”
所有人都言辭閃爍,確實奇怪。
雲美把剩飯找出來又添了幾個菜給他們做了吃了。
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和雲美三娘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讓她去找村裡買菜買米的人多扛些米面菜肉什麼的過來存着以防萬一。
之前男人頭他們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現在我們知道了,那肯定是要多做準備有備無患。
等到了晚上,那霧果然還沒有散,這五個人眼看要在這裏過夜了,我去給他們分配住處。
我在上面書房打了個地鋪,兩個醫生和王亮就結了,雷迪嘎嘎興高采烈的拉着酒糟鼻說要一起睡,酒糟鼻一臉痛苦的問:“我能一個人睡么?”
我說:“廢話,你樂意和雷迪嘎嘎一起睡我還不樂意呢,雷迪嘎嘎不得和我一屋么?你和他一起睡我睡哪?”
卜潔指着三娘,奇怪的問:“你們不是夫妻么,為什麼不在一起睡?”
我眼睛一轉,就笑了:“對,對,我們一起睡。”然後對三娘笑,“夫妻嘛,對吧?”
三娘嫵媚的看了我一眼,用扇子捂住嘴笑道:“對啊。”
雲美說:“我和孔婷一起睡,你們住我的屋子吧。”
“孔婷是誰?”方濤奇怪的問,“你這屋裏還有別人。”
孔婷就在你身邊你看不到,三娘說:“那姑娘怕生不願意見人,所以沒出來。”
安排就緒,我們各回各的屋準備睡覺,回屋之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倒計時是一天一變,我們是從電腦手機上看到的,那如果關了電腦和手機會怎麼樣?
想到這裏,我轉頭跟他們說:“你們把手機都關上,看看還能不能看見那個倒計時。”
那幾個人都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看起來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聽不聽由他們,反正我自己把手機和電腦都關了,我拉着三娘進了三娘的屋。進屋后然後對着關閉的門感慨萬千,和女人睡覺,這是有生以來頭一遭,這就是時來運轉否極泰來老天開眼。
我一扭頭,見三娘朝我媚笑道:“時間不早了,上床睡覺吧。”
我笑了一聲說:“好。”然後連滾帶爬的上了床,然後充滿希望的一回頭,就見三娘打了個轉,化成一隻紅毛狐狸,輕盈的跳上床,用三娘特有的嫵媚聲音道:“這樣就不會擠了。”
我說:“擠一下我一點都不介意。”
三娘說:“我介意。”
我抱着狐狸,眼淚刷的就流下來了。
這一晚上我的內心充滿了憤恨和不甘心,怎麼都睡不着。等到了半夜,三娘在我耳邊輕語:“小馬哥,樓上好像有動靜。”
我坐起來細聽,一點聲音都沒有,又低頭看懷中的狐狸。
狐狸耳朵抖了抖,問我:“他們在說話,你想不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我說:“想知道也沒用,這怎麼偷聽?”
狐狸低着頭,用嘴在毛里翻了翻,然後竟然把上次筆仙事件中的那個玉盤拿了出來。
這太神奇了,我剛才摸過她的毛,什麼都沒摸到,現在她竟然能從裏面摸出個玉盤。這狐狸精和機器貓是親戚么!
三娘用爪子在玉盤上揮了一下,玉盤又朦朦朧朧地浮現出畫面。
是那兩個醫生,站在二樓的走廊,交頭接耳的說話。
做院長的許柳海神情嚴肅,低聲問道:“你覺得那天他偷聽到了多少?”
另一個醫生羊旭答道:“不知道……”
“我就知道問了你也沒用。”許柳海罵道,“窩囊廢!”
羊旭說:“我……我……”
“行了,不用說了,我覺得不會有這麼巧的事……”許柳海警告,“總之那件事你誰都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羊旭說:“我知道。”
許柳海拉開書房門,徑直走了進去,羊旭左右看看,也跟着走了進去。
他們剛走進去,雲美房間的門就開了,方濤探出頭來望了望,卜潔問:“是誰?”
方濤說:“隔壁的。”然後關上門。
玉盤畫面一轉,又轉到雲美的房內。
卜潔坐在床上,滿臉愁容的問:“你真不認識那兩個人?”
“說了不認識。”方濤說,“真要認識我剛才還做什麼自我介紹。”
卜潔又說:“那他們為什麼要來醫院看我?”
方濤不耐煩的說:“我怎麼知道!”
卜潔問:“你說他們會不會故意來的,他們會不會是那個人的親戚……”
方濤罵道:“閉嘴!別在這裏說,隔牆有耳你知不知道!”
卜潔這才不說話了。
方濤說:“睡覺。”
這倒是奇怪了,看來這兩撥人都認得我了卻不說。
最後畫面又轉到我的屋裏,雷迪嘎嘎睡的正香,鼾聲震天,兩手兩腳抱着酒糟鼻。酒糟鼻雙目無神的盯着遠方,嘴裏喃喃道:“娘的,要不是那個小模特約我到這裏過夜,老子才不來這鬼地方呢。”
狐狸說:“他們之前說來這裏的原因時都撒了謊,如今看來,每個人背後都隱藏着什麼。”
我說:“看他們那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都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狐狸點點頭,把玉盤又塞回去,我睜大了眼睛看着,那麼大一個玉盤,它悄無聲的就塞到毛里了,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把狐狸抱起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還是沒看到。
狐狸嬌嗔道:“幹什麼,睡覺了。”
我說:“打個商量,變回來成不?”
“討厭。”三娘用尾巴輕打了一下我的手,然後跳到床上,縮成一團。
哎呦,這種打情罵俏的感覺呦,跟談戀愛一樣,我樂滋滋的躺下了,深刻感覺到經此一睡,我和三娘的感情向前跨了一大步。
這晚上我睡得很香。
我第二天起來,見王亮兩個黑眼圈,顯然是一晚上沒睡好。
見到我的沉着冷靜,王亮非常欽佩。
要說怕我現在還真不怕,我現在和小二樓里的住客的感情基本已經建立起來了,除了那個自閉的悶在房子裏的小鬼,其餘幾個跟我關係已經非常鐵了,見我有難肯定會義不容辭的跳出來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