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想保護你,可是你卻站在別人的身後
第5章我想保護你,可是你卻站在別人的身後(1)
被程冉明帶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中,流年才知他剛剛那句缺女伴並非玩笑。這裏舉行的是一場慈善拍賣會後的晚宴,來的凈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有一部分還是流年認識的,那些父親生前的“朋友”。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廉價的襯衫和牛仔褲,流年不想留在這裏,躊躇了一下措辭對程冉明說道:“我這樣太給你丟人了,你一個人就很好。”女伴怎麼樣往往顯示着男子的身份和地位,而現在她這與他身份極不相符的裝扮顯然只會讓他掉價。
程冉明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我說不丟人就是不丟人,你留在這裏也很好。”頓了一下,又問道:“是因為你覺得這身裝扮丟人還是因為你想反悔?”
他還真是不識好人心,流年負氣地偏頭,聳肩裝作無所謂地說道:“我不會出爾反爾的,你說不丟人就不丟人吧,反正丟的也不是我的人。”然而話音未落,流年之間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她一愣,隨即轉身就想走,手腕卻被程冉明從身後用力拉住。
她有些惱了,使勁想要甩開程冉明的手,卻總是做不到,仰起頭來生氣地看着他,流年失望地質問道:“你早知道他也會在這裏了是不是?”
程冉明不以為意地冷笑了一聲,“是,那又怎麼樣?蘇流年,你這次回來你們兩個還沒有見過面吧?讓我猜猜,你這麼害怕見到他,其實是因為你對他從未做到忘情,對不對?”
原本被質問的人此刻卻變成了氣勢洶洶的質問者,流年腦袋亂成一團麻,拚命地搖着頭反駁道:“不對!我沒有!”
她努力地想要掙開程冉明的束縛逃離這裏,哪知程冉明卻一個用力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俯下身在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輕輕地吻住了她。
全場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過來,會場裏變得安靜了許多,數不清地眼睛共同注視着他們,鎂光燈瘋狂的閃爍。流年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想要推開程冉明,他卻先一步放開了她的唇,在她耳旁狀似親昵地小聲說道:“蘇流年,如果你還想回到那個人身邊的話,你大可以推開我說我強吻了你!”
回到那個人身邊?流年在心底苦笑,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還會得去呢?程冉明的話對她無異是最好的符咒,她乖乖地呆在了程冉明的懷裏,充當著女伴這一角色。
周圍有人輕聲議論道:“咦,你們知道程少懷裏那妞是誰嗎?看上去像個學生,程少的口味變淡了啊!”
“我怎麼看着這女的那麼眼熟呢?好像在哪見過!在哪呢…等等,我想想…哦,對了!她不是之前那個市長的女兒嗎?叫什麼來着…蘇…蘇…蘇流年!”
這話一出,聽到的莫不面露訝色:“就是那個因貪污出逃後來被抓的市長?那這女孩和程少又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逢場作戲吧。”程少那樣的人和貪污犯的女兒,怎麼看,差的都不是一星半點呢!
逢場作戲,聽到這個詞流年禁不住苦笑了一聲,也就是這樣了吧,今日陪他作這一場戲,換來明日的各不相欠,值的。
不經意的一個抬頭,餘光瞥見染止墨似乎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可是仔細去看時他卻正在和別人說著話。流年心中暗笑自己想得太多,現在的他,大概早就不會把她這樣身份的人看在眼裏了吧。
不斷有人上前來敬酒,流年一面微笑,一面適時將杯中的酒喝凈。她的酒量只是一般,來這裏之前又在KTV喝了不少的酒,幾番下來已經暈暈乎乎了。程冉明很快察覺到了流年的異樣,在她耳畔低聲問道:“你還撐得住嗎?”
流年搖了搖頭,“我想出去一下。”
“我陪你去。”說著,程冉明就要帶着流年往外走,卻被流年攔了住:“別,我自己出去透透氣就好,這麼多人都在這兒,你走不合適。”
程冉明本是不同意的,但見流年堅持,只好同意了:“那你自己小心點。”
流年點頭應了,強撐着走出會場,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扶着牆一點點地向衛生間挪,在衛生間裏大吐了一場。感覺心肝肺似乎都要被吐出來了,很疼很難受,嘴裏是一股子酸苦的味道,直到吐無可吐還一直在乾嘔着。擰開水龍頭用水漱了口,又拍了拍臉,總算清醒了幾分,可是心裏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揪着似的疼。
多久沒有看到那個人了?似乎有一生那麼久,久到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可是當初發生的那些卻恍如隔日。如果真的醉了就好了,醉到神志不清,也許一切都會好很多,可是偏偏吐也吐了,暈也暈了,七年前的種種卻如潮水一樣湧進了腦海。
他們青梅竹馬十七年,人這一生又能有幾個十七年?總以為這樣就是永遠了,可是知道分離的那一天才知,其實人這一生,真的還很長,長到自己都不知道活着是為了什麼。
在衛生間緩了一會兒,狀態漸漸好了一些,流年走了出去,一個人沿着剛剛來時的路走着,忽然覺得眼前暗了下去,還沒等她抬頭看清發生了什麼,一隻咸豬蹄已經主動伸過來攬住她的腰,只聽來人猥瑣地笑道:“小姐,一個人多無聊,不如來陪我。”
她的樣子太過狼狽,身上的衣服也太過普通,實在是像個廉價的女子。
流年蹙眉,抬起頭看着面前滿臉橫肉,一身名貴西服的中年男人,剛剛壓下去的嘔吐感一下子又涌了上來。她想要推開他,哪知那人卻並沒有看出她真正的意圖,以為她想要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怎麼也不肯讓。流年忍了再忍,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一下子吐到了那人的身上,然後靠在牆上劇烈地喘息着。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待到那胖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一身穢物,難看極了。眼裏是極具的驚怒,那男人“操”了一聲,揚起手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流年一直在防着他干這個,見狀,向後退了兩步躲了過去,嘲諷地笑了一下,她說道:“想讓我陪你?你也得受得起!你要是比得過市委副書記我就陪!”
餘光之中,轉角那裏,染止墨正操着手冷冷地看着她。
那男人氣急敗壞道:“你個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他上前不顧一切地要抓住流年,流年顯然沒想到他在這種情況下還對她死抓不放,當下也有些慌了,拚命的向後躲閃着,然而腳下一個不穩,她一下子控制不住平衡,身子向後栽去。
周圍的人都是遠遠地觀望着,誰也不敢上前扶住她。她全身都是僵硬的,努力想將與地面碰撞造成的傷害減小到最低,出乎意料的,背部接觸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個堅實的胸膛。
很可怕,那樣熟悉的感覺,那樣熟悉的體香,在跌進他胸膛的一剎那,流年就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是誰,她用力掙開他,他也沒有過多阻攔,將她扶穩了也就放了手。
曾經日思夜想的人,曾經日思夜想的懷抱,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流年此刻身上已經沒剩多少力氣,往牆邊靠了靠。身後,男子眉心凸起,嘴角帶着似真似假的一分笑意,冷聲問道:“李老闆,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男人看到染止墨,先是一怔,隨即獻媚地笑道:“書記也在啊!”這句話說完,又用憤恨地目光看着蘇流年說:“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婊…女人,吐了我一身,還對您出言不遜,我正打算教訓她一下!”
出言不遜?以前那個野丫頭還真是沒少對他出言不遜,可是如今…染止墨側眼看了一下寧可靠在冰冷的牆上也不肯靠近他一點的蘇流年,心底苦笑了一聲。
沒人疼沒人愛的假淑女,怎麼還會肯對他出言不遜?
“李總,你也是C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吧!”有些話點到為止,那李總一愣,隨即明白了染止墨話中讓他不再追究的含義,想起剛才蘇流年的那句“你比得過市委副書記我就陪”,禁不住懷疑難道這女人和染副書記之間真的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這麼輕易放過這個吐了他一身、害他當眾丟臉的女人,他顯然是不會甘心的,可是染副書記開了口,而他公司里的項目又需要這位年紀輕輕的就當上市委副書記的人幫忙,不放似乎又不行…正遲疑着,只聽有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再一抬頭,程氏集團的少總程冉明已經走到了那女人的身旁,將她從牆上扶進了懷裏。
事實太過明顯,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多半是那個中年老總招惹了流年,結果自作自受。程冉明開口,聲音中透着寒意:“李老闆這一身西服我賠了,我的女朋友有些不舒服,我要先帶她離開了。”他說完,用手攬住流年的腰,帶着她就要離開。經過染止墨的身旁時,忽然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謝謝染副書記剛剛替我救下了流年。”
彼時,染止墨還在停留在程冉明“我的女朋友”那五個字帶來的震驚中,聽到他的話,染止墨忽然輕笑了一下,回應道:“我救她並不需要替誰。”
程冉明微偏頭,視線正與染止墨的對上,四目相接,空氣中似乎都瀰漫了火藥的味道。最終還是程冉明先轉了頭,冷哼了一聲道:“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染止墨自然明白他說的是救蘇流年的機會,薄唇輕抿,嘴角處微微上揚,似是聽到了什麼新奇的事情,片刻之後,似是不相信般出聲道:“哦?”
對峙的狀態是被急於逃離的蘇流年打破的,她拽住程冉明的衣服,懇求地說道:“我們走吧。”再多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何必呢,明明當初已經做了決定,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在意的樣子,就連她都已學會放棄,他又在執着些什麼?
程冉明聞言,對染止墨說了一聲“告辭”,便攬着流年一路出了酒店。上了車,程冉明問頭暈着的流年:“你現在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流年雖然並不是很清醒,卻還記得今晚過後她和程冉明就該兩清了,讓程冉明知道自己現在的地址只會徒增麻煩,於是隨口報了一個地址,便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閉上眼之前眼中的最後一個畫面,似乎是程冉明別有深意的一瞥。
被程冉明推醒的時候,蘇流年其實還處在半昏睡中,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輕聲念叨了一句:“這麼快就到了啊。”然後轉過頭來對程冉明說道:“謝謝程學長了,我先走了,學長再見。”
一言一行,像極了當年大學時她和染止墨還沒有分手時的情景。
程冉明心中的懷疑更甚,卻並沒有阻止推門下車的流年,只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待到流年離開,他將車開到了樓角處,靜靜地等。
這裏,是大學時染止墨和蘇流年買下的那處公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