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護(1)
第9章愛護(1)
的哥居然告訴曾唯一,不知道她所說的醫院在哪裏。曾唯一愣了愣,這就怪了,紀齊宣怎麼不去大醫院跑這麼個不知名的醫院,曾唯一僵坐在後座上,下車也不是,獃著也不是。她手上只有紀齊宣的電話,沒有他助理Ben的。
“小姐,請問想好去哪了嗎?”的哥有些鬱悶。
曾唯一擺擺手:“等下等下。”她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再給紀齊宣打電話。還好Ben是個稱職的助理,及時接了電話:“夫人。”
“你說的醫院在哪裏?沒聽說過啊。”
“大嶼山這邊。”
這……這跑得真遠。曾唯一開始猶豫要不要去了,這可是長途跋涉啊,她試探地問:“紀齊宣到底怎麼了?”
“Boss是因為……”Ben本來想說什麼,但卻好像被人突然掐住脖子一樣,斷了。曾唯一還在疑惑他到底是怎麼了,Ben又開口了,“夫人來了就是了。”
“好吧。”曾唯一有些不情願,主要是太遠了,還要乘船過去,有點麻煩。
的哥把曾唯一帶到碼頭后,很善解人意地說:“這艘是最後一班船,去了得明天再回來了。”
“謝謝。”曾唯一微微一笑,她回來還用得着這樣回來嘛?有人會很舒坦地把她送回來的。也許是向來安逸慣了,曾唯一對這種自行的“長途跋涉”是相當不願意的。要不是紀齊宣幫她在先,她才不會這麼折騰自己。
她選擇了最快的快艇到達大嶼山,然後再坐出租車去醫院。這是一家迷你型醫院,不知是公立還是私立,總之從外觀可以看出是一家資金薄弱的醫院。曾唯一問一位護士紀齊宣所在的病房,得知在521病房。
一定是生什麼病了,居然還住院。
曾唯一從電梯出來,正對面的病房就是521。她擦了下汗,敲門進去,只見裏面有三個病床,上面分別坐着三個人。紀齊宣坐在靠窗邊的床上,身上穿着他的黑色白條襯衫,自上到下,胸前解開了三個扣子,胸膛若隱若現。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皮也無力低垂着。
本是一副病態,紀齊宣身上卻展現出一種獨特的陰柔美來,曾唯一走上前,探着腦袋問Ben:“紀齊宣他怎麼了?”
Ben還來不及說明什麼,紀齊宣倒突然抬起頭,略有吃驚地看着她,他問:“你怎麼來大嶼山了?”
曾唯一微笑:“來看你啊。”
紀齊宣蹙眉,似乎不信這話。曾唯一也不介意,他怎麼想不關她的事,她願意怎麼做就行了。
Ben笑了笑,對紀齊宣說:“Boss,你快一天沒吃飯了,我去給你買點粥喝吧?”
紀齊宣還未有什麼反應,曾唯一立即跳出來:“我去吧。”
還人恩情嘛,得獻殷勤。曾唯一笑眯眯轉身離開。Ben囧了一會兒,夫人怎麼這麼不懂他的心啊,他是給他們製造機會啊……
不過,當他看到病房其他兩床的病人及家屬的眼珠子都聚精會神看着曾唯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時,Ben心裏一陣感慨一陣抱怨。感慨的是,曾唯一真是個招蜂引蝶的大美人,任誰都會多看幾眼,抱怨的是這家又破又小的醫院怎麼沒有高級病房!
曾唯一進了一家粥店,微微抬起頭看向上面陳列的菜單。番薯粥、皮蛋瘦肉粥、白粥、甜粥、南瓜粥等等起碼有二十幾種口味的粥。這下可是難為曾唯一了,她並不知道紀齊宣喜歡吃哪種粥,她唯一知道的只有他喜歡吃的幾道菜而已,而且那些菜還是重複了再重複引起的條件反射弧!
“那……來份最貴的海鮮粥吧。”
她買最貴的,總行吧?平時也看紀齊宣愛吃海鮮,應該沒什麼錯。曾唯一提着海鮮粥,重新回到病房,未見到Ben,便隨口問了句:“Ben去哪裏了?”
紀齊宣略帶沙啞地說:“去廁所了。”說罷,就咳嗽起來,他那白皙的臉上暈染起不自然的紅潮。
曾唯一不知道紀齊宣咳得這麼厲害,問:“你得了什麼病啊?”
“小病。”
“什麼小病?”
“不值一提。”
紀齊宣看來是沒打算要告訴她病情了。曾唯一也懶得深究,趁熱把粥放在他腳邊的橫桌上,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他:“趁熱吃。”
紀齊宣靜靜地看着她難得朝他抬起來的勺子,當看到勺子裏若隱若現的蝦仁時,他不動聲色地擰了下眉頭,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前敧身子,小小張了張嘴,抿了半口。
“好吃嗎?”曾唯一充滿興奮地問。
“嗯。”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好吃就多吃點,不吃飽,不能跟病魔做鬥爭。”她又接連舀了幾勺喂他,他也一一吃下。來巡邏的護士小姐忽然走進來,在屋內逡巡了一圈,隨意看了下曾唯一手裏端着的海鮮粥,驀然睜大眼睛,叫了起來:“太太,你怎麼給你老公喝海鮮粥啊。”
曾唯一一頓:“呃,海鮮粥怎麼了?”
“你老公是發燒引起的肺炎,不能吃高蛋白的食物,要不然又會很容易發作。”護士小姐很不滿地奪過曾唯一手裏的海鮮粥,還責怪地朝紀齊宣睨了一眼:“你醒來的時候,醫生就囑咐過你了,你就任由着你老婆胡來,給你喂毒藥?”
紀齊宣只是笑,淡淡的。
海鮮粥被護士小姐端走以後,曾唯一充滿內疚,她極其不好意思地說:“這報恩還到墳地了,對不起。”
“報恩?”
曾唯一沒注意到他的在意:“你為了不讓我受委屈,寧願買通關心靈,自願戴綠帽子,我很感激你。”
紀齊宣微微閉上眼:“所以,你長途跋涉來看我,只是因為感激?”
“還有報恩,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的。”
紀齊宣忽然一笑:“那現在你可以回去了。”他輕輕咳嗽一下,“你會錯意了,我並不是不回讓你受委屈,而是不讓關心靈受委屈而已。我和她分手本身就欠她的,她是公眾人物,女孩子被甩會讓人笑話。”
所以,他承認被甩,是不願關心靈受更多的委屈,而不是維護她這個自作多情的曾唯一?曾唯一沒有生氣,也第一次沒有立刻反擊來保衛自己的自尊心。曾經她就因為自尊心太強,做了錯事,傷人傷己。如今,她不會再為這自尊心做出傻事了。她只是笑了笑:“委屈你了,因為乾乾不能跟自己喜歡得人在一起。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耽擱你太久時間,我會一邊說服乾乾,一邊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你讓你的關小姐再等等。”
紀齊宣笑了笑:“謝謝,也祝福你。”
“謝謝。”曾唯一站起來,微微一笑,“我走了。”
“我叫Ben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
曾唯一擺了擺手,驕傲離去。
“夫人她……”Ben從廁所回來正好看見曾唯一離開。
紀齊宣側頭冷冷睨了他一眼,Ben就不敢多說話了。
紀齊宣低着頭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Ben嘆息:“Boss,你也真是的,發燒了不吭一聲就算了,還陪着夫人出海,現在倒好,引起肺炎了,有夠折騰。”
“麻煩你了。”紀齊宣涼涼笑道。
Ben嘟噥着不說話,只是心裏有些抱怨曾唯一,老公病成這樣,說走就走,果然,漂亮的女人就是花瓶。
曾唯一獨自走在人煙稀少的行人路上。由於天色漸漸暗下來,本來這開發區人就不多,這一到夜晚就更少人了。曾唯一摸了摸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口袋頓感無奈。她太着急出來,只是把錢包拿了出來,更好死不死地把錢包落在出租車上,如今的她,是身無分文走在這陌生的地方,嗚呼哀哉!
她現在只能很窩囊地折回去,讓紀齊宣慷慨解囊一下,抑或者送她回去。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回去,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她若不回去,那麼她今晚露宿街頭不說,甚至還有可能發生危險,這離島區的治安並沒有香港島或者九龍好。
她當時太氣憤,走得遠,一來一去,回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左右了。曾唯一滿身是汗地來到521病房,只見紀齊宣原來的那個床位已經空無一人了。曾唯一愣了愣,連忙問旁邊床鋪的病人:“你知道下午在這床鋪的人去哪了嗎?”
旁邊床鋪的病人茫然的搖頭。曾唯一頓覺鬱悶,這下她可是背到家了。
她剛耷拉着肩膀無力地出來,一位家屬洗完蘋果回來,見到曾唯一,道:“你是紀先生的太太吧?”
曾唯一停了下來,轉身看她,眼裏帶着詢問。
“紀先生走得太急了,落了東西呢。你等等。”說著,那家屬快速進去出來,遞給曾唯一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紅繩,曾唯一有些發愣。
“雖然知道這不是貴重的東西,但我知道這紅繩有一定寓意的,我和我老公談戀愛那會兒,就一人各戴過一條,好綁住我們之間的紅線,天長地久嘛。”家屬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甜蜜,而曾唯一只能很尷尬地陪襯笑一笑。
這條紅線……要不是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早就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也曾有一條,是紀齊宣送給她的。在她入住到他家,把他勾搭上床后,紀齊宣認認真真戴在她手上。她那時候嫌丑,摘過幾次,可總是被固執的紀齊宣重新戴回去,甚至不下一百遍地被強調,要一輩子戴着。
原來這紅線的意思是這麼回事……
曾唯一苦笑,紀齊宣那會兒還挺喜歡搞這些小玩意兒,更讓她哭笑不得的是,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留着,甚至隨身帶着?
曾唯一向那位家屬道謝后,給紀齊宣打了個電話。電話是Ben接的,Ben顯然很意外:“夫人?”
“你們回去了嗎?”
“我們現在在富豪機場酒店,Boss明天要去一趟台灣。”
曾唯一可憐兮兮地說:“我還在醫院,你能過來接我嗎?”
“啊,你又回去了?怎麼……”Ben腦子頓時成漿糊了,Boss不是說夫人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曾唯一不想過多解釋:“你過來接我。”
“好的,夫人稍等。”
一個電話,就能招來司機,方便簡捷迅速。曾唯一坐着舒適的豪華轎車,忍不住撇了下嘴,她是越來越離不開這種生活,換一句話說,她離不開紀齊宣……的錢。
Ben在大堂門口等她,見到曾唯一連忙上前迎接:“夫人,Boss因為生病早早就睡下了,我讓前台多給你一張卡,在1923室,我就不上去了。”
曾唯一接過卡,笑道:“謝啦。”
Ben略有擔憂地說:“Boss今晚就由你照顧了。”
“嗯。”曾唯一呵呵笑了一下,拿着鑰匙上了電梯,直奔1923室。當她來到1923室時,愣怔地看着門牌發了下愣,然後她鬼使神差地從褲兜里掏出那條紅繩,她盯着好了許久,不知為何,此時她倒覺得這條紅繩沒那麼丑了,她自己戴了起來,轉動着手腕,突然覺得這紅線比那些珠光寶氣的首飾還要看着舒坦。綁住他們彼此的紅線嗎?可她那頭的紅線早就不知在哪個角落了,兩人之間永遠無法再連接起來。
正如紀齊宣所說:她只是他兒子的母親。
她無奈笑了笑,划卡,進屋。
她的動作很輕,怕會吵到他。她躡手躡腳走到外廳,打開枱燈,她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發獃。也不知呆了多久,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望着自己坐着的沙發,她嘆了口氣。今天太累了,她不想睡沙發。她貓着身子走到門前,靜靜轉動把手,開出一條小縫,擠進內屋裏。藉著昏暗的月光,她悄悄爬上床,動作很小心。
曾唯一睡覺還算老實,只是喜歡翻來覆去,不經意間手臂就搭在了紀齊宣身上,硬是把紀齊宣弄醒了。紀齊宣有些不滿地蹙眉,側頭看去,就看見曾唯一睡在自己的身旁,他有些發愣。
他靜靜地看她。曾唯一這個女人,最常見的表情就是自信滿滿的狡黠樣子。而他喜歡的,是她靜若處子的模樣,如一隻平時張牙舞爪的小貓在夜晚歸於寧靜時的一臉安逸。
紀齊宣淡淡一笑,手剛覆在她手背上,準備把她的手移開,卻驀然一驚。她手腕上的紅繩,在皎潔的月光下暈染出一層淡淡的光。
喉嚨像被突然卡住一樣,他發齣劇烈的咳嗽,將他旁邊的曾唯一嚇醒了。她半坐起來,拍着他的背:“還難受嗎?我給你倒水。”
曾唯一準備下床,卻被紀齊宣握住了手腕,他看着他抓住的那隻手腕上的紅線:“這紅線哪裏來的?”
曾唯一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忘記摘下的紅線,說:“怎麼,不准我戴紅線了?”
紀齊宣認真地盯着她看:“不準。”
曾唯一輕輕地笑了:“紀齊宣,你就承認吧,你還愛我。”一條普普通通的紅線,他保存至今,她不認為他只是單純地想收藏而已。
紀齊宣冷笑,把她手臂抬起,目光不友善地說:“曾唯一,我很佩服你的自信心。”
曾唯一微微皺眉,想甩開紀齊宣的禁錮,只是力氣不如人,甩不掉。她只好示弱:“好啦,你不愛,我開玩笑的。”
她話剛一講完,一股強大的壓力就把她按倒在床,曾唯一還來不及驚呼,紀齊宣便吻上了她那微微張起的小嘴,並趁機而入,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唔!”曾唯一先是反抗,可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她越來越不能自拔,雙手竟慢慢攀上紀齊宣的脖子,回吻着他。
“你在生病。”曾唯一終於得到一絲空氣,艱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紀齊宣咬住她的唇,一手擒住她的一隻手,兩人十指交扣,他略微的起身,說:“怎樣才算愛你,是這樣嗎?”
曾唯一任由紀齊宣吻着,從臉頰、脖子、鎖骨……一路向下,她只能輕輕呻吟,夾緊雙腿,抵制他再繼續向下。
“你告訴我,怎樣才算愛你?”他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又重重地吻了上去,曾唯一抱緊他,笑着說:“這就是在愛我。”
紀齊宣撇嘴:“愛你有什麼好處?”
曾唯一蹙眉:“你爽,我也爽。”
紀齊宣抬起她的下巴,細長的眼縫眯成一條縫:“還有呢?”
曾唯一有些不安,開始扭動起來,偏偏被紀齊宣壓得死死的,又不進行下一個步驟,讓她又急又無奈。她苦着臉說:“那你要什麼好處?”
紀齊宣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彎起,但在曾唯一眼裏卻是很舒服的,這是她很久沒看見過的笑容了,彷彿多年前的純白少年,躲在樹蔭下,皮膚晒傷了,卻朝着姍姍來遲的她,微微一笑,那樣的乾淨,那樣的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