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禍得福
“這件事本來就是杜桓的過錯，不報官抓他就已經是對他的寬容了。你還想怎樣？”王老五假裝詫異的張了張眼，不痛不癢的問道。
張大娘一時語塞，由於她是鄉野村婦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杜桓是家中的長子，還是唯一的男丁，要為杜家傳宗接代的。
她杜清歌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居然敢打傷了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付出代價。她張了張嘴，惡狠狠道：“她一個賠錢貨，打傷了我家唯一的男丁，必須以村規處置！將她浸豬籠！”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本來覺得沒有熱鬧可看就要散去的人。都紛紛止住了腳步，開始轉身回來。
這張大娘可真是心狠，這浸豬籠可是村子裏最殘忍的一種私刑。是把人關到一個僅能容納一人的豬籠里，豬籠上上下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然後將豬籠浸入水中。籠子裏面的人只有在裏面掙扎卻逃不出來，只能被活活的淹死。自古以來都是專門用來懲罰行為不端和男人私通的女子的。
沒想到張大娘居然這麼惡毒。就算是杜清歌打傷了杜桓，那也是杜桓先做出不軌的行為造成的，與杜清歌又有何干係。
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誰也沒有願意趟這一灘渾水。大家都巴望着村長的說法。
王老五聽聞張大娘此言不置可否，想到杜清歌推了和他三兒子的婚事盡也有些猶豫了。心想要是能藉此機會，好好的教訓杜清歌一番。也算是出了我心頭之氣了，不如乾脆就應了張大娘的要求。
這時曹氏正帶着大夫從外面匆匆趕來，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杜慶洲看到娘親忽然暈倒了，大叫了一聲：“娘。”
隨即甩開了杜清歌的手哭着跑了過去。
杜清歌本來見事情都要順利解決了，卻被張大娘忽然插出來搞了這一出，現在鬧的人仰馬翻的也是非常的無奈。
葉茶看到王老五在一旁冷眼旁觀，知道他在猶豫了。她了解自家五叔的性子，生怕他反悔忙擠開人群，匆匆跑到他的跟前附在他的耳邊提醒他道：“二叔，侄女忘了跟你說這個杜桓曾經也想強暴我。但當時是杜清歌及時趕到並救了我。所以我們才會成為好朋友，清歌可是我的恩人，你可一定要幫她。”
沒有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隱情，王老五驀然睜大了眼。看向葉茶：“這可都是真的？”
葉茶點了點頭，保證道：“侄女可不敢騙你，我怎麼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我所說的句句屬實，五叔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
王老五不由的眼眸微沉，沒有想到這個杜桓居然色膽包天，居然欺負到自己侄女兒身上。
想着要好好的教訓杜桓一番，但是轉念一想杜桓都已經這樣。已經是個殘廢了再教訓也教訓不到哪裏去，不過，這個杜清歌卻是要好好的出氣一番。
王老五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礙於葉茶的情面。又不好直接當著她的面對杜清歌怎麼樣。在心裏盤算一番，終於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
此時，他對張大娘道：“杜清歌是出於自衛，才犯下過錯。浸豬籠還是太重了點。”
見張大娘面色一變，他接着循循善誘：“不過嘛。懲罰還是少不了，杜清歌重傷了杜桓，看來對杜家人是沒有半點的情義，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杜家自然不可能養着她了。我看就這樣了將杜清歌從杜家給趕出去，從此你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干。”
其實王老五的算盤打的沒錯，他見杜清歌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離了杜家，沒有任何的本事，自然是活不下去了。相當於是讓她自生自滅。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現在的杜清歌並不是真正的杜清歌，而是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女子，不僅有着一腦袋先進的思想，還有一身的好廚藝。不管是放到哪裏，都是餓不死她的。
而且，更是能夠藉此機會，徹底的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杜清歌知道王老五正憋着壞，但沒有想到王老五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對付自己。
這簡直正合她意。她忍不住要仰天長笑起來，一直都在想着怎麼順理成章的脫離杜家，沒想到自己還沒想到辦法，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杜清歌心中狂喜，面上卻作出一種驚慌失措的表情。裝的甚是可憐和無助。
張大娘本來見王老五沒有答應自己的要求，還很不開心。但是轉念一想，趕杜清歌出去其實她也活不久，再看到杜清歌臉上絕望的表情，她不由的動了心。
許久，才勉為其難的對王老五道：“村長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如此，就將杜清歌從杜家給除名，從此以後再也不許回到杜家來。”
杜清歌見張大娘也發了話，還想裝作沒有主意，任人擺佈的樣子。讓王老五和張大娘聯手將自己從杜家給趕出去。
但此時，杜慶洲頓時驚慌的一聲呼喚：“姐姐。”
她才意識過來，不好，還有曹氏和杜慶洲。自己不可以走，把他們兩個留在杜家。自己就這麼離開了之後，他們肯定是會受盡欺負的。
心中沉思了一番，她立馬想到注意。她眼中閃着淚花，語氣怯懦的對張大娘，道：“祖母，清歌自知犯了錯不能再賴在杜家。可我娘和弟弟卻是無辜。我走了以後求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待他們，我娘身體不好，重活是一點都不能幹，你們一定要多體諒。她身子這麼弱，經常會生病，要是病了可一定要給她買葯。還有我這麼弟弟，他腦子不好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玩。萬一，以後我娘去世了，你們還是要繼續照顧他，千萬不要讓我弟弟受委屈，記得還要給我弟弟娶媳婦兒，要不然村子裏的人是會恥笑的.”
她知道張大娘忌諱的是什麼，張大娘越是怕什麼？她就越是挑着說，眼看着張大娘的眉頭是越皺越深，她就知道自己的說的話起作用。
張大娘經她這一提醒，再轉眼打量着癱倒在地的曹氏和守在一旁只知道哭什麼都不懂的杜慶洲。不由的心生一股嫌惡。
她忽然意識到要是趕杜清歌走，留下這對禍害老的老，小的小，一個身子弱，一個又是傻子，事事都不讓人省心。又不能把他們餓死，村裡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說閑話的，這以後受苦受累的不都是自己。
“不行，絕對不行，算清了這筆賬。”她在心裏對自己道。
深吸了一口氣，她便擠出了一點笑容，對王老五道：“不行，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妥。”
王老五不知她在賣什麼關子，皺了皺眉詫異道：“有什麼不妥？”
張大娘裝出一種慈悲的樣子，嘆了口氣：“哎呀，這個杜清歌雖然是做錯了。但我終究是寬宏大量的人想到她一個人在外面孤苦無依的，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還是不能這麼做。”
“哦？”王老五摸了摸鬍子，露出了一絲微笑。心想：這倒有意思了，這婦人心可比石頭還硬，這下子倒捨不得了。
此時，張大娘腆着臉道：“為了不讓這孩子孤苦無依的，還是讓她的娘親和弟弟一起離開吧？一家人也有個照應。”
王老五不由的笑出了聲，原來這個婆娘的打的是這個算盤。是要讓杜清歌一家子都出去餓死，真的是一點虧都不吃。
他樂見其成，忙笑着答應道：“也好，也好，張大娘真的是慈悲心腸啊。”
摸了摸鬍子，他笑着對杜清歌下令道：“那就這樣了。張大娘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你現在就帶着曹氏和杜慶洲從杜家給搬出去。從此之後，要改過自新好好的過日子。”
他心知這一家老弱婦孺，離了杜家，也活不了多久，但是還是笑吟吟的說著這些場面話。
話語落下，卻忽然感覺有人在拽着自己的衣角，當下葉茶正一臉焦急的對自己搖着頭，他心中暗道，真的是個傻孩子。
怕葉茶回去會對自己使性子，他看向杜清歌，道：“我忽然考慮到，你們母子三人離了杜家也沒地方去。不如就將村頭的那個房子給你們住，也算是我這個村長對你們的心意。”
其實村頭那個房子有和沒有並沒有什麼區別。破的就只剩下一個木頭架子，上面搭的都是茅草，冬天漏風，夏天漏雨，聽說那裏還鬧過鬼，村裡人都繞着走。
但好歹是給了杜清歌一個去處。既為自己樹了一個好名聲，又可以糊弄住葉茶堵了她的口，王老五覺得自己實在是機智。
杜清歌的命運就這麼被張大娘和王老五給決定了。
她拉過杜慶洲背起曹氏，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往門外走去。只是在經過王老五的身邊，杜清歌笑意盈盈，低聲道謝：“那就謝過村長了。”
王老五看着杜清歌的神色，不由的微微蹙眉。他開始懷疑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怎麼這個丫頭有些不對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