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意欲何為
見慕容尚沉默不語，我這裏正有些着急，忽聽門人來報太子南昭的車攆已經到了府門……
我本不願與他見面，但現在想要躲已經來不及，只好同慕容尚一道從府里迎出來。
南昭也沒有想到我會在，在看到的第一瞬間，竟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很是歡喜的神情。
“今日本太子是有事要找慕容將軍，沒想到北姐姐也在……”
“太子殿下，這聲北姐姐恕命婦實不敢當，希望殿下以後不要再如此稱呼了！”我淡淡說道。
南昭聽罷，微微一笑：“北姐姐可還在記恨我很久之前做的那些事，只是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北姐姐應該體諒我的苦衷才是……”
聽了此話，我冷笑一聲，看了他道：“太子殿下為了家國大業，利用了汐顏，我雖不悅可心中卻依舊佩服殿下的心智無雙，但太子殿下明知道我最是恨被人算計，欺瞞，還依然不肯罷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過後還要讓人體諒太子殿下的不得已，豈不是太過了些……”
南昭聽罷，神情頓時一僵，“你所說的是……”
“昨日天上仙酒樓，南若晨怎麼會突然與我遇見，讓我們相遇的目的，難道不是你想要趁機讓那燕太子由此知道些什麼？”
南昭和慕容尚聽聞，臉色俱是一凝，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些驚訝詫異。
我此時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緊接著說道：“還有太子殿下，余倩兒你可認的，我新收納不久的丫頭，現已經放在將軍身邊了，太子殿下可是在暗中慶幸自己有了一個好的耳目，可以及時掌握將軍的動向，我說的對否？”
聽完這話，南昭的臉色終於變成一片煞白，瞪視我良久，不曾說出話來。
慕容尚此時雖說是臉色難看，但依舊平定了心神，緩聲對我說道：“我看夫人這兩日定是有些累了，竟然口不擇言，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說著喊了聲來人，吩咐她們把我送回去。
這時我自然是不願意再在這裏多待的，於是趁勢告辭出來。
……
從府里的廳中出來，我並未轉回別院，而是吩咐了阿莫備車趕往天上仙。
天上仙酒樓二樓，一身尋常公子裝扮的汐安早已經等在這裏，神情看上去頗是有些歡愉。
我好奇之餘還未開口問些什麼，卻見汐安湊上前來小聲對我說道：“姐姐，你可知道那南若晨就要遭到報應了……”
我聽了就是一楞：“為何這樣說？”
“南上國東臨月氏國來使的消息，可曾聽說？”
我點點頭，這個消息臨城街上的確在傳，不過月氏國一度與南上國之間來往甚少，倒是與之相近的西乾國多有瓜葛。
也不知選這個時機來臨城，到底意欲何為？
汐安見我茫然，又道：“還有一件事情值得深思，就是西乾國的國君公冶華現在已經放出狂言，說南上國無緣無故把他的二弟留作人質，他大感受辱，大有要與南上國討取公道的意思……”
聽汐安提到不知被軟禁在何處的，我的師父蕭然，心裏立時像是被什麼東西刺到了一般，疼的厲害。
隨即轉念一想，即刻幡然明白，西乾國君公冶華明擺着是要由此挑起事端。
想必那月氏國就是聽聞了這個消息，才匆匆來到這裏，目的無非是試探之餘，有點要趁火打劫的意思。
試想，如果那西乾國果然要和南上國一戰的話，那無論哪個鄰國如在這時與那方相互呼應，令南上國腹背受敵，就算南上國現如今兵強馬壯，恐怕也難以抵住四面楚歌。
“你和燕太子這次來，不會也……”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緊緊盯住汐安。
隨即蹙眉冷聲怒道：“如果你與月氏國人有同樣齷齪想法，那你未免讓我太失望了！”
“姐姐！”汐安一看我如此，知道心生誤會，急忙辯解道：“你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雖然我現下已經是燕國老王爺的義子，但我北汐安依然記得清楚，自己是南上國人，這裏有我至親的人在，就因為這，我也不會讓燕國與南上國對立起來，更不要說趁火打劫這樣的下作事，還有，如果真的西乾國和南上國將來有一戰的話，我也會極力說服燕王，出兵襄助南上國！”
“真的，你果真若此想？”我大喜道。
見汐安應的很是堅決，我甚是欣慰，忽又問：“那你說南若晨報應要來意思是說……”
“月氏國的老皇上，已經喪妻很久了，聽說這次來他們也是來求親的，而且還說月氏國這兩年水災頻繁，國人生存多有艱難，要南上國皇帝陛下借些糧食於他們，而且信人還說，南上國里有的大臣已經給南上國皇上出了主意，要讓四公主南若晨下嫁月氏國……”
我一聽，深感詫異，那月氏國國君有六十有餘了吧？想要迎娶那十七歲的四公主南若晨？這聽上去的確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可是又想起四公主南若晨現下在南上國的處境和名聲，心裏也就明白了為什麼有大臣會為皇上出了這樣的主意。
事已至此，我立時腦海中閃現一個問題，如若真的這樣，那南若晨我們豈不是就不能殺了……
我站起身，暗自衡量思忖，汐安聽我如此說也恍然明白，不免也躊躇起來。
……
從天上仙酒樓與汐安分手回來，剛剛進的別院，身子冷不防就被人一把扯了過去。
隨即就感到自己纖弱的腰身，被一有力手臂緊緊箍住。
我大驚抬頭，卻看到慕容尚似笑非笑，戲謔意味的目光。
這可是下午時分，晴天白日之下，他竟然有這樣的舉動，卻是讓別院中的婢女小廝一個個都看呆了去。
這些人的臉上分明寫着：這個行舉親昵之人，是他們日常所見的不怒自威，冰冷清絕的慕容將軍嗎？
“慕容尚你幹什麼？放手！”我又羞又急，試圖從他懷裏掙脫，卻不料他把我箍的更加緊了……
我心裏不禁暗暗咬牙，自那日被他佔了便宜開始，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一改往時不理不睬，忽冷忽熱，不知什麼時候就湊了來，索要個不停。
就拿今日，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就做出這般親熱樣子，無端讓人羞煞。
“怎麼？你們都無事可做了？”慕容尚沉聲說了一句，眾僕人聽罷，立時嚇的四散而去，原本熱鬧的別院那種頓時就冷清了下來。
“你，你要做什麼？”我輕哼了一聲。
卻見他只是不答，而是猛地將我橫着抱起，大踏步向著我的卧房而去。
“慕容尚，你幹什麼……現在才是午後，你，你……”
不等我再說出什麼話來，雙唇卻被人狠狠咬住。
卧房內春光幾度旖旎過後，一側的耳垂被人輕輕含了，暈眩之餘只聽得他在我耳邊咕噥了句什麼。
我心旌神搖，略帶疲憊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清絕男子，此時他一雙迷離又極是炙熱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我。
四目相對，我忍不住粉面又湧上緋紅……
也許是我純真的眸子中，含了太多的情愫，還是眼神過於清亮，竟讓他忽然有些不適，在與我對視良久過後，忍不住短嘆一聲。
“顏兒，我寧願你還是之前的那副樣子，至少你不會……”慕容尚欲言又止，臉上神色隱隱有些擔憂。
我不解笑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好么？難道你竟喜歡原先那個呆傻肥膩的顏兒？”
“或許你是前番那個樣子，才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我真的怕……”
“無論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和你分開……”我神色堅定說道，看他如此糾結心中百般不忍，只將身子緊緊貼了他的，又露出一個甜膩討好的笑出來。
慕容尚想是充分感受到了我的善意，眉眼間竟又延展開來。
抬手寵溺的在我鼻尖上颳了一下后，忽然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看出那余姓女子是太子南昭的耳目？還有四公主去天上仙稱要與我見面，卻碰到燕太子，你又是如何知曉那也是太子設計？”
聽他問起這些，我不僅洋洋得意道：“這個么，當然是我明察秋毫，聰穎睿智的結果啦！”
對方聽了，忍不住嗤笑。
“其實能推斷出這些並不難，”我軟聲說道：“首先，余倩兒突然出現的那段時日我對她絲毫沒有懷疑，以為她口中所說一切並無不妥，直到有一天我在撫琴，倩兒在一旁侍奉，期間她竟然對我的琴音似是很有感觸，自那時我就開始有些懷疑，試想一個鄉下莊子裏出來的丫頭，怎麼可能深懂音律，更有她平日對我交代於她的一應事物，也都不甚陌生的樣子，所以我暗地裏已經明白了幾分，這才對南昭存了那般疑問，至於會仙樓上南若晨去赴一個實際上並不存在的約，只能說那是因為你帶着多寶去了太子府後，太子南昭正好知曉了皇上要下旨把四公主南若晨指給燕太子，而南昭並不想促成這樁對自己毫無益處的婚約，所以才暗地裏指派了你的貼身隨侍多寶，去約四公主會仙樓相見，而同時他又派人去說服燕太子等，去了酒樓，所以才有了四公主南若晨暴露心事，被燕太子暗地裏嫌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