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你的名字
黑色的幽靈優雅而流暢的在大海深處行進着。
Cider放下手裏的接收器,轉身朝着一處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內沒有開燈,純粹的深藍無聲無息的滲透進卧室內的每一處角落,散發著一種寂寥的味道。
沙發上,伊斯萊用手按着太陽穴,因為光線嚴重不足,完全無法看清他的神情,然而,視野受到的影響並不妨礙嗅覺,或者說,在視覺嚴重不足的時候,往往嗅覺反而更加的敏銳。
是血的味道,好濃!
“先生!”一聲呢喃聲響起,Cider忽然從濃烈的血氣里回過神來,線條纖細的美麗面龐完全因為驚慌而失去了血色,她強制着自己不停抖顫的身體安靜下來,焦急的伸手摸索着牆壁上的開關。
稍微費了一點時間,Cider好不容易將冰冷的手指按在了開關上。
柔和的光芒一下子流淌開來,隨着光芒一同映出眼帘的,是被染紅了一大片的地毯。
Cider猛吸一口涼氣,疾步沖向放置在附近的一個醫療箱,然後一把拿起返身走到伊斯萊身前匆匆跪了下去。
胸口,沒有血跡!
腹部,沒有!
腦袋裏鬧哄哄的,或許是錯覺,好像有聲音傳了過來,但她顧不得理會,現在有比那些更為重要的事要去做,Cider飛快的掃視過伊斯萊的身上,急切的尋找着出血的傷口。
忽然,一隻血淋淋的手揪住了她的衣領,然後用看上去完全沒用多大的力氣,將Cider整個人扔了出去。
砰地一聲撞擊聲伴隨着脊背都快碎掉的疼痛直達Cider的大腦。
她雙手撐着地面,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不停地低語着:“出血口是在掌心么……還好是在掌心……不,不好,我在說些什麼啊,先生可是流血了……”
“報告。”伊斯萊冷睨了她一眼,轉身坐回沙發上,陰雲籠罩着的額頭上,青筋一根一根凸顯出來:“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驚魂未定的Cider猛打了個激靈。
原來之前聽到的什麼聲音並不是錯覺啊!
稍稍冷靜了一下,Cider吞了吞發乾的嗓子,用發顫的聲音回答道:“在五分鐘前,警察抵達了Sake所在的海岸線,現在她們正在回米花市的路上,另外還收到了一則來自十一區的最新情報。”Cider忍着後背的疼痛站起身,走到伊斯萊身前後,將一張照片遞了過去:“看來Pertus那邊失敗了,Bourbon還活着,並以十分荒唐可笑的姿態活了下來。”
伊斯萊伸手拿過照片,冰冷的視線掠過照片上變成少年模樣的安室透,緊緊抿起薄唇。
靜如死潭的空氣不斷蠶食着Cider的理智。
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崩潰,她將失去溫度的冰冷的指尖緊緊用力扣進掌心,將腰彎地更低了一些。
“請下指示,先生!”
伊斯萊沒有說話,毫無表情的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但一定不會是什麼美好的事情,因為從他身上不斷外溢直逼過來的殺氣,就像鋒利的刀刃一樣。
“沒有我的命令什麼都不許做,出去。”
滴答——
血從指尖墜落在了地上。
本準備離去的Cider收住了腳步,壓抑住恐懼掙扎着開口道:“請准許屬下先替您治療一下傷——。”
不行,無法繼續說下去!
Cider的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伊斯萊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到令人骨頭都喀喀喀直打顫的氣壓讓她無法順暢的發出聲音,先生身上這種非人的感覺總是讓人非常的恐懼……但是,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的時候,先生卻絕對不會這樣子。
有什麼重重的抓在了他的肩頭上,Cider渾身一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獃獃的佇立在過道里。
“你在想些什麼?叫你幾聲了都沒反應。”Suze鬆開還抓在她肩頭上的手,一臉擔憂的瞅着她:“是不是因為那個叛徒還活着的事被先生責難了?我都叫你不要去管Pertus那頭老狐狸的事了,他自己搞砸的爛攤子讓他自己去收拾好了。”
“Suze!”Cider突然叫出聲。
“幹嘛突然叫那麼大聲?”
“我們所知道的先生,和Sake所見到的先生,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吧!?”
提起Sake,Suze的神情明顯變得陰沉。
“那還用問嗎?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么!”
“先生的手受傷了,但是他拒絕了我替他治療。”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先生很厭惡別人的碰觸。”
“是被刀刃划……不,應該是用手直接抓住了刀刃才會造成那麼深的傷口。”
“因為無法原諒自己用刀尖抵在了那個女人的脖子上吧,先生在自我懲罰。”
“那個女人?”Cider重複了一聲,瞥向她:“Suze很討厭Sake吧。”
“啊,肯定的。”Suze靠在牆壁上,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卻沒有點燃。
“是因為前任Raki死掉的事?”
“不,雖然起初因為前任Raki的事我的確有遷怒過她,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死掉了只能怨當事人的能力不足,與其他人無關,我只是單純的十分厭惡Sake那個人罷了。”說到這裏Suze仰起頭盯着散發著柔潤的光芒的燈管:“跟我們的出生不一樣,她生活在一個和平溫暖的世界,就像溫室里的花一樣嬌弱,本以為一場暴風雨就能將她連根拔起,然而結果卻一次又一次的顛覆了我的想像,她的根扎的越來越牢,莖越來越直,開出來的花兒也越來越美麗,無論遭遇多麼險惡的狂風暴雨,卻也只是讓她變得更加絢麗……”
Cider靜靜地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這要是換了別人,能否像她那樣呢?”Suze微微眯起眼瞳:“或者比她做的更好呢?秉持着這樣的疑問看待她,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忍受她了。
目前在毛利蘭吧連載,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啊,補充了一點修羅的內容,可當成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老闆蘭透蘭的故事】。
“因為答案是沒有么。”
“Sake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並不是因為她的運氣足夠好,也不是因為有Boss的庇護,而是那個強大、勇敢、善良、堅定,然而又十分脆弱的靈魂,所以先生才會被吸引……對了,其實我真正厭惡的是……”說到這裏Suze偏首沖Cider笑了笑:“缺乏她身上那些的我自己吧!”
Cider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了一般點了點頭:“不過話說回來,先生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又選擇放她離開,還特意選了一種讓自己痛苦的方式?”
“大概,是想讓她儘可能的過得幸福點吧。”
“啊?完全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啊,先生不是該不折手段的將Sake留下嗎?之前先生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那是因為……因為……”Suze一手撐住疼痛起來的額頭:“所以我幹什麼要跟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小白說這些。”
“那是因為你是胡謅的吧,年過四十還沒談過戀愛的老處女,不,大概連Kiss都沒有過,嚯嚯嚯。”
“我聽Raki說這一次行動里,Sake差一點就死了,先生也發現了吧,自己的每一次的緊逼總給她帶來傷害,然而讓先生最終作出這樣的決定的真正的契機是Sake說的那些話吧,那些話讓先生看到了希望,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先生決定先放手,之所以裝作已經忘記了她,是想讓她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牽挂的跟Bourbon渡過一段幸福的時光吧。”一絲憂傷浮現在Suze的眼睛裏:“確實如你所說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先生那種想要她幸福的那種心情我似乎多少能夠體會到一些。”
“有點悲傷呢。”Cider感同身受的嘆了一口氣。
“啊,是呢。”
之後,兩人沉默了下來。
直到Cider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先生會等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又或是又一個世紀?”
“不知道,但毫無疑問會是一段漫長而寂寞的時間吧。”
休息室內,伊斯萊冷冷地盯着手裏逐漸被火舌吞沒的照片,手指一揚,灰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的落在了地毯上。
在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芒也被黑暗所吸收掉的時候,被毀掉了大半個城的十一區終於迎來了落幕,那些被關在某處地下室的一百多名人質也全都平安獲救,就在媒體大肆播報自衛隊、警方大獲全勝的時候,一輛正往着米花市的方向疾馳而來的警車忽然停了下來。
“啊,是新一。”
還沒等車子停穩,京極戀已經興奮的打開後車門一躍而下的衝著倚靠在車門前的工藤新一衝了過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抱住工藤新一的腿了,京極戀的臉上笑開了花。
下一瞬只聽到咚地一聲,京極戀整個人都貼在了車門上。
看着都好疼!
毛利蘭狠狠眯了眯眼。
“蘭。”工藤新一忽然叫出聲,湛藍的眸子裏流露出滿溢的自責與心疼:“你受傷了,對不起,沒能在你身邊!”
“都是些小傷啦,一點都不疼。”毛利蘭擺出一副完全沒事人的樣子擺了擺手:“只是繃帶裹得比較誇張罷了,真的,明天就——”滔滔不絕的話忽然戛然而止,毛利蘭的視線完全落在了站在隱隱里的一個小身影身上。
小身影似乎覺察到了她的視線,整個人都繃緊了。
“怎麼一個人躲在那裏?”
毛利蘭像是當初對待第一次見的柯南一樣走了過去,然後伸手將他從陰影里拉了出來,在看清縮小的安室透后,臉上愣了一下,隨即一把將他摟進懷裏:“好可愛。”
“呃……”安室透驚慌失措的揮舞着雙臂。
“你……”毛利蘭慢慢將他放開,扶着他的雙肩,眼神溫柔的有些悲戚:“你的名字?”
“我……”安室透屏住呼吸,好重,整個人好像被什麼壓着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過了片刻,他才鼓起勇氣直視着那雙眼瞳:“蘭,是我,安室透也是降谷零!”
“是么!”毛利蘭鬆開雙手站起身來。
安室透像是做錯事了一樣垂下腦袋。
“零!”
毛利蘭突然很嚇人地喊了一聲使得安室透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
就在這時,毛利蘭向緊張不已的小身影伸出手,一邊輕揉着他的淡金色的髮絲,一邊彎起眸眼,溫柔的笑了:“歡迎回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