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登高而孤
太陽初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攝政王姜燁正式繼承皇位，舉行大典，趙國開始展開新的一頁。
而民眾所討論最多的，依舊還是王康。
這也說明了，王康並沒有吞併趙國之意，之前種種謠言，不攻自破！
王康還是那個王康，對趙國依舊有很深的情感，不管他到什麼位置依舊會守護趙國。
還有一個原因，或許是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已經站在大陸頂端，一覽眾山小。
再說吞併不吞併，又有何妨？
秦趙相親，如同一國，沒有任何隔閡，更深層次的講，現今趙國所流通的貨幣，都來源於大秦，其他主要經濟命脈也被控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趙國已經難脫離秦國。
合則兩利，分則一敗。
只要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得明白。
至於發起政變的主謀姜嵐武好像都被人忽略了，少有人提及。
說起來可是太悲催了。
朝中舉行新皇加冕儀式，眾多朝臣民眾都以為王康會親臨，可他並沒有出現……
很多人都去張府拜訪。
這張府是曾經趙國西山行省總督宣平候張敖的府邸，他還有一個身份，王康的老丈人。
據說張敖之女，張纖纖也回來了，有這個身份，誰都想要拉點關係。
明眼人都看明白了。
王康雖然是他國皇帝，但對趙國依舊有很大的影響力。
但都吃了閉門羹，誰都沒有見到……
此刻，王康來到了皇陵，來到了姜承離的墓前。
說是英年早逝，並不為過。
王康感慨。
“先皇駕崩前長時痛苦不堪，一直用藥物維持，但也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每當清醒時，總會同我講您的事情……”
宇文奈陪同，也在身邊說著。
“玉蓮公主呢？”
王康開口問道。
這位公主失蹤已經很久了，王康知道，她是在躲着自己，不想見她。
她是傷心了。
當年，姜承離想讓他跟玉蓮公主結成姻親，這是皇室常用的一種手段，聯姻。
王康對於這種具有功利性質的姻親極為不喜，最後拒絕。
想必那時，玉蓮公主就傷心了。
之後他被天問帶到天山，趙國發生諸多事情，凌天策亂國，太上教也趁機滲透皇宮，玉蓮公主中了蠱毒，長時不醒。
之後他又四處征戰，再也沒有相見。
“玉蓮公主去了苗疆，長留在那了。”
宇文奈開口道：“先皇多次讓她回來，可公主就是不回……”
“苗疆么？”
王康呢喃着。
這個地方他聽說過很多次，據說九死蠶就是從那個地方出來，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去一趟……
王康想着，開口道：“你退下吧，我在這單獨待一會……”
“是！”
宇文奈退下了，也將周邊護衛遣散。
王康一撩衣袍，就地坐了下來，他自言自語。
“時間過的好快，轉眼間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想想，還真是一閃而逝。”
“都說登高者而寂寥，現在我算是深切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還是以前有意思。”
“那時候要面對一個一個敵人，還記得最早在陽州時的柳家家主柳山，陽州刺史董易武……從陽州來了京城，我又跟很多老牌貴族為敵，之後又去了風安城跟越國打仗，有越國主帥陳湯，又去了草原，有冒頓單于，對了還跟慕容昭打過仗，那傢伙差點成了我的俘虜……”
“還有在齊國，還有在楚國，齊皇高延宗，楚皇項臨天，現在想想，我好像是整個大陸轉遍了，也打遍了，一個個敵人都被我打敗，大多都死了，有的還成為了朋友，現在最大的敵人，天問也死了……”
王康開口說著。
他想想說說心裏話。
“就好像是你定了一個目標，好不容易達成了，你卻沒有那種喜悅感，反而覺得很……”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但你應該能明白吧？”
“就是那種感覺。”
“我最初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敗家子，嬌妻美眷，醉生夢死，無憂無慮，可沒有辦法，很多時候不是我們願意做什麼事情，而是在時間的慣性推移下，我們不得不去做這樣事情……”
“我一點點的積攢勢力，一步步崛起，直至走向大陸上最高的位置……可我最初的夢想還是沒有達成。”
“我沒有敵人了，或者說沒人能夠成為我的敵人，可我也無法再像當初那樣，去敗家，去做那些事情了……”
“人生總是充滿遺憾的，就好像你也走了……”
王康低嘆了口氣。
“其實我有一個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今天我告訴你，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我佩服的人不多，你是一個，我的朋友不多，你是一個。”
“現在想想，還是那個時候最開心，我剛來京城，就遇到越使來京，當時的主使是夏顏淳，那個傢伙可被我整慘了。”
“在我的設計之下，他跟老臣藍玉林還來了一場特殊經歷，真的能笑死。”
“之後我又主持了科舉，我們配合扳倒了淮陰侯沈元崇，後來他投靠了我，前幾年也死了。”
“敵人，朋友都一個個走了……”
王康顯得有些落寞，又或許是有感而發。
他就在這靜坐着。
這種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心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過了會，他又開口道。
“不過這個過程是精彩的，其他也都不重要了。”
“大秦剛吞併了吳國，衛國，巴國，國土面積擴張極大，隨之而來的問題也不少，我其實想退休了，但現在還有些放不下。”
“再等等吧，再等幾年都穩定了，我也就放心了，或許是年紀大了，總是想起以前的老朋友，趁現在還有精力，還能走的動，就應該到處看看，接下來，我會去越國看看夏顏淳，去草原再轉轉，甩手掌柜做太久了，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我這個草原王，再去燕國看看慕容昭，再去齊國看看高殷，再去……”
“對了，還要去西域，去天山，怎麼太上教遺址里，會出現華容道呢？”
“還有，我會再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