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有情，無情
天問站在教主古紹元的面前，面色充滿愧疚。
古紹元已經很老了，白髮蒼蒼，距離大限時日無多，同時他也是天問的師傅。
“你所修習的是太上忘情道，你天賦卓越並且是集大成者，如今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太上忘情道也必然有所缺陷。”
古紹元聲音也是充滿着蒼老的味道。
“這件事情我已下令封鎖，除我之外，目前沒有人知道。”
“師尊我？”
天問更是內疚。
“太上教的大業可是在你的身上，如何抉擇在你一人，為師要告訴你的是，修行修心！”
古紹元開口道：“太上忘情道早已不完整，最後一層心法失傳，但也許藉此機會，你能修成！”
“現在為師要問你的是，你可記肩頭重任！”
“弟子不敢忘卻，弟子只是一時……”
“好，為師相信你不會讓為師失望！”
古紹元低沉道：“先有情，后無情，無情之後再忘情，你現在情根深重，若下決心在情濃之際，下決心拔除，便以此為契機，太上忘情道必然更進一層！”
“您是說……”
天問目中驚駭！
有一個詞下意識的涌了上來。
“這不是……殺妻證道？”
“殺妻證道？”
古紹元平靜開口。
“也可以這麼理解，這才是有情，無情，忘情的最高真諦！”
“不，我不能這麼做！”
天問搖頭。
“你難道要放棄你的信念理想嗎？”
古紹元站了起來。
“你是最合適的人，你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教主，帶領太上重現榮光！”
“師傅已經老了，你這個樣子，讓為師如何走，為師死不瞑目啊！”
“師尊，我沒有忘！”
天問應道。
“為師知道你不會讓為師失望，有些事情過了就過了，只有信念才是永恆的！”
“師傅！”
“去吧，在那之前，去享受最美好的時光吧，為師會公佈你也喜歡上曲雲樂的事情。”
“師傅？”
天問面色帶着些驚恐，若公佈出去，他就完了，他這個代教主還怎麼做下去？
“為師會懲罰你去思過崖面壁，那裏無人打擾，你們可享受二人世界，直到情濃時……”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天問知道要說的是什麼？
這太狠了！
也太殘忍了！
罰他去思過崖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讓他忘情求道！
“之後再公佈出來，你並非真情，只是為了修習太上忘情，藉此一切問題迎刃而解，而你也必然獲得更高的威信，繼任教主之位！”
古紹元看着天問。
“這條路怎麼樣？”
天問無言以對，一邊是理想信念，一邊是心愛的人，他該怎麼選擇？
他迷茫了！
還是公佈出來了，整個太上教為之震動，他也被懲罰去了思過崖。
明為懲罰，實則獨處。
而其中的內幕，誰也不知道。
也在這時，天問發現了一個大問題，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曲雲樂懷孕了！
哪怕是天問也在這一連串的事態中無法鎮定。
而在此期間，他也受到莫大的輿論壓力，身為代教主，本應該以身作則，卻犯重罪！
教主古紹元本就年老，又大限將至，而他又不能管理，教中出現動蕩！
教徒人心異動，眾多長老也極其不安穩，長久以來的教義分岐也越來越大，這為太上三分埋下伏筆，留下隱患……
天問內疚不已，他認為這一切問題的根源都是他導致，激情過後回歸現實，偶爾感覺莫名煩躁。
他經常在想，這樣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嗎？
理想信念呢？
還能否找回來？
他開始厭煩了，他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而曲雲樂就成了絆腳石……
那個堪比殺妻證道的念頭開始在腦海中盤旋迴繞，他起了念頭，可他又難下決心，就在這種糾結中煎熬着。
眼看着曲雲樂的肚子越來越大，好在有老教主古紹元的掩護配合，這件事很好隱瞞……
但這是一顆大雷，一旦曝光他再沒有機會。
他們有了分岐。
天問主張要流了這個孩子，可曲雲樂並不願意……
在曲雲樂的苦苦哀求之下，天問還是心軟了。
他利用關係將曲雲樂暗送出教生下了這個女兒。
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可根本不能相認，而是給了一戶人家養着。
戶主姓謝，女兒隨他人姓。
也是在女兒出生后沒多長時間，老教主古紹元大限已至而死！
教中所有人都把古紹元之死怪罪至天問的身上，認為是他氣死的……
天問更加內疚了！
老教主臨死前的遺言囑託，讓他無法拒絕。
與此同時，在老教主死後，教中亂勢明顯，眼看着就要分裂！
南天長老為首，率先離開太上教，創立太常教，作為其大弟子的姬無常自然跟隨。
之後，眾多長老相繼離開，各自新建宗門，或自尋出路！
年輕一輩佼佼者，以雲霆宇等人為首，對太上教也極為不滿！
眼看着這個龐大的教派，立即瓦解！
天問知道自己必須要下決心了！
他必須要彌補過失，挽回過錯！
理想與現實只能取其一。
這段時間是他最煎熬的，簡直度日如年！
而這一切都被曲雲樂看在眼裏，她不忍愛人受如此折磨，也深知其性格，尤其最近他表現出來的煩躁與矛盾……
她下決心了！
為了成就他，為了滿足他！
她主動迎在了他的劍上，成就他的無情，成就他的太上忘情！
“記得善待女兒。”
她死在了他的劍下！
可這些種種外人不知，他們看在眼裏的是天問利用曲雲樂以其為祭，修鍊太上忘情道！
天問所願達成了。
他順利繼任了教主之位，及時挽回分崩的太上教，總算沒有徹底解散……
修行修心。
愛人死了，死在自己劍下。
天問變了，更無情更冷漠，他可以專心達成理想。
但還有一個心結。
那就是女兒！
他把那戶人家都殺了，把女兒帶到教中，以撿回來的孤兒為由培養，讓她成為太上教聖女……
一個個片段在腦海中閃過，天問終於記起來他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是啊，她說過，她要我善待女兒。”
天問輕聲呢喃。
“她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