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命河豚
慕燕華憤憤地掏出錢袋一丟,呯地砸在桌子上,錢袋的繩結散開,露出一疊光燦燦的金葉子。
“得嘞,小的這就去給您準備!”店小二頓時眉開眼笑,腳不沾地就跑走了。
人家一個人點一桌席面怎麼了,一個小娘子自己要一整桌菜怎麼了,這樣的財神爺,哦不,是財神奶奶,他熱切地盼望着多來幾個,多多益善!
飯菜上來,慕燕華化悲憤為食慾,一個人守着滿滿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頤。
還別說,美食的治癒力量是強大的,等一桌飯菜吃的七七八八,她的心情好多了。
慕燕華正捧着一杯香茗愜意地品着,一個二十多歲、書生模樣的男子從她身邊走過,慢悠悠走下了樓梯,她也沒有在意。
沒想到下一刻變故陡生,那書生忽然一頭就從樓梯上栽了下去,咕嚕嚕直滾到了樓下,等眾人再看時,那書生已經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了。
正在吃飯的食客們不由得大驚,頓時把那書生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有蹲下去檢查的人忽然叫道:
“不對勁!這人沒有摔傷,只是頭上磕破了一層油皮罷了,沒有大礙,但是他這口吐白沫是怎麼回事?”
有人跟着附和:“這明顯不是摔的啊,不會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中毒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瞪向了酒樓的夥計們,有個伺候雅間的夥計忽然驚叫起來:“河豚!這位公子今天吃的是河豚宴!”
“什麼?!”樓上傳來幾聲異口同聲的驚叫,幾個衣飾華貴的男子剛剛從包廂里出來就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色,因為河豚宴就是他們一起吃的!
“讓讓,讓讓!快讓我過去瞧瞧!”慕燕華一邊喊着一邊衝破層層人牆努力往裏面擠。
但是剛剛前進了一點點,她的后領忽然被人拎住,整個人都被一把提了出去,同時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慕燕華,還真的是你?”
慕燕華詫異回頭,不由得驚呼:“王,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為有人請我在這裏吃飯!”楚桓磨着牙說道,“而且,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吧?你倒是好好給我解釋一下,我明明關了你禁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春和樓?”
慕燕華只是心慌了一瞬,接着就一把揮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跑:“現在我沒時間給你解釋,我要先救人要緊!”
“喂,你!”楚桓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只能恨聲罵了一句,“該死的女人!”
但現在他也顧不得收拾慕燕華,因為今天的河豚宴正是幾個勛貴子弟為了宴請他而設的,他也吃了河豚肉,還是趕緊解毒要緊。
其餘幾個勛貴子弟已經圍着那書生仔細看過,果然臉色慘白,口吐白沫,已經不省人事了,不由得慌亂地叫了起來:“果然是河豚中毒了!大夫,我要去看大夫!”
說著一群人呼啦啦就往門口竄去。
沒想到楚桓卻在他們身後冷靜地喝道:“站住!”
他雖然年輕,但是威儀極重,一群勛貴子弟不由自主就聽從了他的命令,心中驚懼萬分想要狂奔,但是腳步卻不敢挪動半點,只能哭喪着臉對楚桓央求道:
“睿王殿下,河豚劇毒可不是鬧着玩的,片刻就能要了人性命,求您讓我們去看大夫吧!”
楚桓皺眉,沒好氣道:“那河豚我也吃了,難道我不惜命嗎?這人毒發已經有一會兒了,想必早已經有人去請大夫,你們在這裏等着,怕是還能更快一點解毒!”
眾勛貴子弟這才恍然大悟,勉強定下心來,楚桓又讓自己的侍衛拿着令牌飛速進宮去請太醫過來,他們更是腳步也不肯挪動半分了。
場面暫時安定下來,慕燕華也終於得到機會擠到了最前面,開始檢查病人的病情。
楚桓料想的沒錯,門外很快就傳來夥計的喊聲:“大家讓讓,讓讓,大夫來了!”
眾人連忙讓開,一群勛貴子弟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樣衝上前去拉住大夫,爭先恐後地道:
“大夫,我們吃河豚中毒了,快點給我解毒!”
“滾開,我先來!”
慕燕華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居然還是個熟人,正是回春堂的那位山羊鬍的大夫。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應該是因為回春堂距離春和樓最近的緣故吧。
山羊鬍大夫很久沒被這麼多人追捧過,尤其還都是勛貴子弟,心中不由得有些飄飄然,故作高深地捋了捋山羊鬍子,這才慢吞吞地開口:
“河豚中毒啊,那可是嚴重的很,而且京城地處北方,河豚此物不常見,故而也沒幾個人能解得了……”
其中一個勛貴子弟因為憂心性命,再也忍不住高聲道:“廢話這麼多做什麼,你只說你能不呢治就是了!”
山羊鬍大夫矜持道:“巧了,老夫來京城之前正好在江南一代行醫十數載,還真碰巧得到過一個解河豚之毒的秘方。只是這個價格么……”
眾勛貴子弟立刻嚷嚷起來:“不就是錢么,大爺們有的是,你只管開價就是!”
山羊鬍大夫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臉上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公子們自然不差錢的,那在下就直說了,只要一千兩銀子,我就把秘方雙手奉上。”
“什麼?一千兩銀子?”勛貴子弟們還沒說話,他們的侍從先不幹了,“就算太醫去我們府上看診,最多也不過是百兩銀子的紅封,你這老頭居然敢開口就要一千兩,你這是明搶嗎?!”
山羊鬍大夫不樂意了,瞪着眼道:“你這小哥說的這是什麼話,幾位公子的性命貴重,難道還抵不上一千兩銀子嗎?”
雙方正在僵持不下,一直蹲在書生跟前仔細檢查的慕燕華卻猛地提高聲音喊道:“你們都不要吵了,這人的病不是河豚中毒!”
慕燕華的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只聽她道:“這人不是河豚中毒,而是癲癇犯了!”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