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漣漪
宋清歌說這個殿下，自然是夜凌暄，當然，這句話也成功使夜凌暄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禮，可他本人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從小生在皇家，這樣的場面看到的多了去了，又怎麼會怯場？
術爾赤看向夜凌暄，眼底出於禮貌性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而有了些笑意，稍稍頷首，是為禮節。
李慧茹面帶崇敬的看向凌夜暄，她不在乎慕容清，可並不代表也不在乎凌夜暄，既然她願意將這句話推到凌夜暄身上，李慧茹也樂得相信，相比之下，她慕容清又是個什麼東西？
杜太后瞥了一眼凌夜暄，眼裏嫉恨不言而喻，凌夜暄雖名義上是她的兒子，但終非親生——雖然皇帝是自己親手下的毒，但是她也絕對不允許凌夜暄有篡位的念頭，半點也不可以。若有，必殺之！
夜凌暄不緊不慢的起身，先是向夜如恆一拱手躬身，舉止之間儘是不卑不亢的風流態度，而後才對術爾赤開口說道：
“王子若有此心，當然是好。只是清兒說的卻有一處紕漏——此事並不是本王的主意，本王只是奉皇命而行，王子還是同陛下商議一二的好，本王不過是個臣下，為君分憂，當然是份內之事。”
杜太后臉色才稍稍鬆懈了些，既然此事塵埃落定，那她就乾脆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宋清歌今日的一舉一動，她卻是牢牢的記在心裏，此女——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夜如恆將手握拳虛抵在唇邊咳了兩聲，說道：“既然王子有此決心，對於大周來說當然也是喜事，不若王子便在皇宮之中住幾日，待與寡人細細商來，如何？”
術爾赤點了點頭應下，而宋清歌看任務完成，也就乖乖回到了夜凌暄身邊坐下；只是術爾赤回席時，除卻喝酒飲宴，目光卻有意看向宋清歌，多打量她一番。
這個中原女子看着文文弱弱，可內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有趣，很有趣。
當然，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對宋清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夜如恆。
他雖然知道宋清歌是慕容清的替身，也知道夜凌暄跟他說過的話，可是這個姑娘……看起來似乎真的很不一樣，雖然長相與慕容相似，只是那雙眼睛卻總是清亮亮的，沒有任何雜質，十分純粹。
“你似乎，很關心本王。”回到座位上的宋清歌還心有餘悸，剛喝了一口茶壓了壓心神，就聽見旁邊的夜凌暄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在嘴裏那口茶險些沒噴出來。頓了頓才咕咚一聲咽了下去，回頭看他，裝出很無辜的樣子來。
“王爺何出此言？”
夜凌暄看起來沒受絲毫影響，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也平淡的很：“那百連環你砸的蹊蹺，說的卻很慷慨激昂，還把功勞全推到了本王身上，真是……居心叵測。”
噗，居心叵測？
宋清歌不免多看了看夜凌暄，心裏卻覺得這男人沒毛病吧？要不是為了你的寶貝慕容清，為了自己能不死掉，誰願意給你們吹這彩虹屁啊！
她雖然心裏忿忿，恨不得敲開夜凌暄的腦殼看看他裏面是什麼構造，可臉上卻不得不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低眉順目的小媳婦兒模樣，說道：
“王爺當真是錯怪妾身了，妾身不過是一介女子……什麼都不懂，方才也是被李姑娘那麼一叫，情急之下才想出下下策，至於後面跟西域王子說的那些……妾身作為王府家眷，自然也不能跌了咱們府里的面子，王爺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宋清歌還委委屈屈的抬起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向凌夜暄，似乎在等他的肯定。
可有些人，臉上是我見猶憐，心裏卻是一個狂野的糙漢——此刻宋清歌發誓，她演成這樣真的要吐了！
她在控制自己，一定要控制，嗯！
夜凌暄似乎也察覺出了宋清歌跟以前的不大一樣，以前這個女人都恨不得往自己身上貼，讓他覺得她才是真正的慕容清，總是一副妖嬈的魅惑樣子，可現在卻……
直到宋清歌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夜凌暄才發覺自己盯着她很長時間，有些失態，不由得移開目光，又變成平常不冷不熱的樣子。
“今日便記你一功，好了，安安心心做你的花瓶。”
“是。”宋清歌嘴上答應着，白眼卻翻到了天上，這個暄王跟書里寫的還真是一模一樣，除了慕容清，其餘看見的半點好話都不會說。
宴會過後，杜太后先被宮婢攙扶回宮，而宋清歌自然是要和夜凌暄一道走的，李慧茹就算再捨不得也只好先離開，只是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瞪宋清歌一眼.
她當然不放在心上，按書里的套路來看，李慧茹就是個炮灰女配，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暄王，寡人有事與你相商。”夜如恆看夜凌暄兩人也起身要走，緩步下殿行至夜凌暄跟前，溫和說道。
看向旁邊的宋清歌時也是稍點一點頭，完全不像個帝王，倒像禮教有方的貴氣公子一般。
“嗯。”夜凌暄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女人，難得的露出了一點笑意，說的話也好像有了溫度。
“清兒，本王與陛下還有事要商量，馬車就停在宮外，你先回去吧。”
宋清歌不習慣夜凌暄這麼溫柔的語氣，她甚至想趕快逃離，於是行了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夜如恆將她一些小動作看在眼裏，不由得微笑着搖了搖頭，對夜凌暄說道：“凌暄，這位姑娘好像很怕你。”
“是嗎？”夜凌暄只是問了一句，目光淡淡往殿外漸行漸遠的身影一瞥，並沒有什麼表示。
跟着夜如恆到了皇帝寢殿，兩人在後殿書房處坐下，夜如恆才開口說道：“今日你帶來的這位姑娘可真是才智雙拳，寡人看，她跟慕容姑娘相比，倒也差不得多少。”
夜凌暄抬頭看了一眼夜如恆，才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陛下真是說笑了，她不過是我找來堵外頭那些流言的替身，怎麼能跟慕容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