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扼殺封語
琅青臨走前的那句話,讓現場的人都明白了,這是一場陰謀,是杜親王公與李丞相的陰謀,政變的尖刀已然是刺向了燕王,只要燕王倒下,夜氏皇族便真的要改姓杜了。
在大周,西廠負責辦巡查緝捕,東廠負責視察百官,遏止蜚語,所以在抓人上是西廠比較強勢,而斬草除根這種事情,東廠可就兇狠無比了。
李牧自天而落,地上湧出的白骨向他攙扶而去。
講真的,雨化林是很羨慕他的,因為同為宦官的他,卻因為沒了那東西,連真靈都無法化出來,而李牧卻可以,這讓他很是羨慕。
李牧從手掌中心抽出一把骨刀,冷冷的喝唱一句:“給我殺,封語。”
黑色甲胄的士兵們拿起屠刀沖向了那些下人們。
都查司突然想起,這現場還有長公主和太尉御史兩位夫人,朝着李牧問道:“長公主和兩位夫人,如何處理?”
“沒聽懂我的話?封語,自然是全殺!”李牧冷聲道。
“這?”
都查司還是猶猶豫豫的樣子,畢竟那可都是大人物,平常都是他不能直視的存在。
“真是廢物!”李牧罵道。
一根鐵鞭從都查司的胸口穿過,雨化林殺了他。
“這下安靜了!給我殺!”
看到都查司的死去,士兵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現在不論是誰,只要在場的不是杜李兩家的勢力,全部抹殺。
流水叮咚,木瓢自橫,遍藉的血紅染去了幾口大缸。
薛王破未動,雨化林與李牧也不動。
終年曆經戰事的他自然,橫屍遍野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這兩位宦官,殺人便是他們的職責,不在殺生,便在殺生的路上。
黑雲遮住了烈日,讓這座彷彿快要燃燒起來一般的府邸,帶來了片刻陰涼。
院內已經沒有了生氣,有的只有那覆著甲胄的屠夫。
一圈一層的包圍着薛王破。
“降?”
“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確實搞不太明白,如果當初不是燕王,薛家也不會破滅,而你卻死心搭地的為他賣命到底是為什麼?”李牧說道。
薛王破沉默了會兒,手中的木條再次化成了鐵戟,他並不想理會李牧,也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望向雨化林問道:“你為什麼要參與進來!”
雨化林臉色蒼白,眼神漸由黯淡轉為明亮,說道:“我與他有仇。”
這本是一個平靜而強大的理由,薛王破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十年前如果不是燕王,眼前的西廠雨公公早就死在街頭了吧!
薛王破說道:“不合道義。”
雨化林說道:“你的義不是我的義。”
薛王破不在多做答話,他抬頭看着天上的烏雲,有些想念他的那隻黑鳥。
鐵鞭和骨刀左右包抄,衝著他來。
雨化林步沉如蓮,神滿如玉,氣息籠罩整個大院。
狂風起兮,薛王破被掀翻在地,難以起身。
地面湧出的骨刺穿透了他的四肢,李牧拎着骨刀緩緩走來。
一刀下去,世上再無夢魘神將。
舉刀,落刀,一代傳奇的神將人生就如賣豬肉的屠夫剁刀下肉一般的簡單。
呲呀,沒有血肉被迫的聲音,也沒有鮮血噴涌,只有一聲清脆的裂響,就像砍在了一塊木材上。
李牧忽然大笑:“我怎麼忘了這茬,夢魘神將,最擅長的自然是幻術!”
“那不過是一番旁門左道,騙人的把戲!”雨化林走了上前,一鞭抽在一旁的樹木之上,他說道:“來人給我,將這院中所有的木頭全給砍了。”
很快院中就剩下最後一棵歪脖子樹了,
本是初夏,綠葉茂盛的季節,這樹卻只有乾涸的枯枝。
他們一圈一圈緩慢的靠過去。
地上的木枝與斷裂樹木,微微震動了起來。
雨化林暗叫一聲不好,躍向空中,瘋狂的轟碎這些殘枝,而李牧卻絲毫不覺慌張繼續提着骨刀朝着歪脖子走去。
陣陣破空聲響起,正如雨化林預料的那樣,地上的這些木頭,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長矛,穿刺過這些兩廠衛兵。
骨刀劈破歪脖子樹,樹裂人現,薛王破向著一旁躲去,單膝跪倒在一旁,從他身前方才吐出的那幾口鮮血,便知道。
薛王破,已是強弩之末。
看着自己的手下,慘死在他的身旁,李牧並不覺得悲傷,殺一位神將,自然是要付出不少代價的,就目前的代價來說,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烏雲遮了許久的烈日,終還是要落下來。
滴答
滴滴答
滴滴滴答
院中的左邊那間屋子本是一間賬房,櫃枱很舊,漆皮漸落,上面有個算盤。
算盤的珠子正在不停地撞擊。
不是有人在撥弄算盤,而是,這整個院府都在顫抖。
伴隨着清脆的撞擊聲,數十道白色的空氣湍流,出現在三人的四周。
看着那些空氣湍流,李牧神情肅然,官袍呼嘯而起,雙眼亮若星辰。
雨化林的神情則瞬間變得無比震驚,然後暴裂起來。
嗤啦一聲,院中的地磚就像是張脆弱的紙般,就這樣碎了,被水珠穿個浸透。
一把水劍破土而出,數十氣團而現,帶着無比恐怖的嘯鳴聲,斬向雨化林。
他知道,
這劍,
他,
躲不過去!
所以,他又看向了李牧。
看着這把斬來的水劍,李牧先是震驚,然後憤怒。
他識得這把劍,那天在宮中,就是這把劍壞了他的好事,害的他被小主罵了好久。
劍聲嗚咽,就像一個寒酸書生在哭,像一個破家的孩童在哭,像一群不甘的靈魂在哭。
這劍到底殺了多少人,連鬼神都覺得可怕。
他雙手緊握骨刀,橫直砸向那劍。
轟的一聲巨響。
綠葉在空中飄落,有鮮血落在葉上。
李牧倒掠而飛,一路噴血,重重地砸在賬房后的院落里。
煙塵碎石屑里,響起他憤怒不甘的吼聲。
細雨中,白衣落下,卻不沾絲毫水珠。
狼狽的李牧從廢墟之中走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灰,朝着雨化林使了一個眼色。
大概的意思是:咱們一起上。
雨化林應該讀懂了他的意思,鐵鞭與骨刀再次左右包抄殺去。
強大的氣勢出現在那人的跟前,可他卻選擇了硬接。
一隻手掌破開垂落的雨絲,那隻手掌很細長,很適合用來握劍,很輕易地握住了骨刀的刀背與鐵鞭的尖端,就像握住劍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