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起疑
宴席還在繼續，宋玉也不便久留，叮囑林小夕動作快點便往離開了。
林小夕將白菜下鍋煮熟，然後用一個精緻的碟子將菜盛好，再覆上蓋子，端着托盤去了前廳。
大廳正中央，擺着一張圓桌，數名客人正圍坐桌旁，不遠處還有個臨時搭好的圓台，幾名舞女歌姬正在奏樂起舞。
悠揚歡快的絲竹聲中，一名身形微胖，相貌平平，蓄着短須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似乎喝多了酒，面色通紅，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桌子，起身時還踉蹌了一下，幸好旁邊的宋玉扶了他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那中年男子大着舌頭：“今天幾位貴客能賞臉來我周某人這吃飯，我、呃……再敬各位一杯。”說著便一飲而盡。
此人便是望江樓的周掌柜，也是夕陽閣在淇陽聯絡點的站主。
端着菜的林小夕剛好走到門邊，宋玉瞥見她的身影，立刻在周掌柜耳邊低語幾句，隨後那周掌柜便朝林小夕這邊看了過來，臉上滿是笑意：“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廚子？快些請進來吧。”
宋玉朝林小夕打了個手勢，林小夕會意，立刻端着菜品目不斜視的走進去。
周掌柜悄悄看了宋玉一眼，宋玉立馬上前對眾人道：“這是我們望江樓最厲害的廚師，她手上這道菜據說是家傳菜，今日特地做出來招待各位。”
坐在尊位的二皇子便將視線投向了立在一旁的林小夕身上，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林小夕即便低着頭也能感覺到那道充滿打量的目光，她強自鎮定，垂首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就聽一道帶着笑意的女聲傳來：“哦？還是個女廚子？這在整個大涼都不多見，我今兒倒要好好嘗嘗她的手藝。”
林小夕端着托盤的手微微一緊，這聲音是？二皇子妃？今日宴請的客人竟是她？那二皇子是不是也來了？
林小夕極力控制住自己抬頭的衝動，聽到宋玉出聲讓她把菜端上桌，她才上前一步：“草民見過各位貴人，這道菜還有最後一道工序，煩請各位耐心等候片刻。”
她說話時，刻意粗聲粗氣，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宋玉雖有些奇怪，但也只當她是緊張所致。
林小夕正要將蓋子掀開，卻聽二皇子開口了：“你為何矇著面紗？”
林小夕心頭一跳，飛快抬眸掃了他一眼，再垂眸時卻更加心驚，除了二皇子夫婦，還有五皇子，他是何時與二皇子勾結在一起的？
“草民身體不適……”林小夕張口欲解釋，卻被二皇子冷聲打斷：“身體不適？身體不適還敢給本王做菜？誰給你的膽子？”
空氣似乎被凝固了，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林小夕站在原地不敢亂動，若是現在被識破身份，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不知過了多久，周掌柜強撐着站出來賠罪：“二皇子恕罪，此事是周某考慮不周，這就讓她把菜端下去……”
二皇子卻不買賬：“本王沒記錯的話，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做的吧？這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才來跟本王說身體不適，若是本王被傳染了什麼病，你們可擔待得起？”
周掌柜和宋玉頓時嚇得冷汗連連，原本還頗有興緻的二皇子妃聽了，也沒了食慾，當即便提議將女主拖出去杖斃。
林小夕只得硬着頭皮解釋：“幾位貴人恕罪，是草民不會說話才讓各位產生了誤會，其實草民只是臉上長了疹子，怕嚇着各位貴人，這才戴着面紗，並非有什麼隱疾。”
宋玉也大着膽子幫她解釋：“是啊，二皇子，她只是長了疹子，在下可以作證。”
“疹子？”二皇子仍舊懷疑的盯着林小夕，“你不會是在糊弄本王吧？”
林小夕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草民不敢。”
“你將面紗摘下，本王便信你。”二皇子也不知為何，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他心底便升起一種不詳之感，尤其是這人身上詭異的熟悉感，讓他不得不警惕。
“草民.怕污了您的眼”她的指甲緊緊扣進掌心，無力的開口。
“唰”的一聲，二皇子抬手抽出佩劍，架在林小夕的脖子上，語氣森冷：“摘、面、紗，不要讓本王重複第三遍！”
看着那近在咫尺、泛着寒光的利刃，林小夕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宋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二皇子息怒，她只是膽小，並無冒犯之意，我這就讓她把面紗摘了。”說著便扯了扯林小夕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犯傻。
看着宋玉關切的眼神，林小夕深吸了口氣，終於緩緩抬手——
面紗飄落，露出林小夕那滿是疹子的臉，可儘管如此，二皇子幾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三皇嫂，怎會是你？”五皇子騰的起聲，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宋玉和周掌柜都被這聲“三皇嫂”給驚住了，這個女廚子竟是皇家人？
“林小夕，你跟蹤我們？”二皇子妃也對林小夕怒目而視。
二皇子從震驚中回神，忽然放聲大笑，那笑聲落在林小夕耳中只覺毛骨悚然。
“也好！”二皇子止住笑，面上露出陰狠之色，“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倒也給我省了不少事，正好拿你去跟老三做交換！”
林小夕聽他提到霍成安，便知道事情不妙，她說什麼也不能給霍成安添麻煩，正當她思量對策時，一支袖箭破風而來，直取二皇子面門。
二皇子反應迅速的側身躲開，那袖箭便越過他，正中周掌柜眉心，周掌柜應聲倒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動了二皇子的侍衛，紛紛抽出刀劍擋在二皇子身前。
林小夕瞅准機會，拔腿便往外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她回頭一看，只見宋玉胸口中了一刀，鮮血汩汩而出，不遠處一名侍衛正握着一把滴血的劍。
林小夕瞳孔一縮，瞬間明白過來，剛才是宋玉替她擋了一劍，她來不及多想，一把拖住宋玉便往外跑：“宋玉，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