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喜歡學貓叫的少年
從今早起床開始,羅西南就嘴裏叼着一根胡蘿蔔,傻乎乎的在食堂門口蹲了兩個多小時,卻始終沒有等到那個一直在糾纏白焰的姑娘。
別說山芊芊了,連個來食堂吃飯的學生都沒有,食堂后廚也人去樓空,偌大的食堂就剩下羅西南一個人。這不禁讓羅西南感到奇怪,難不成是魔族戰線又推過了劫淵?
這個羅西南還真不了解,這一年裏面,他每天的生活都是工作和修鍊,寢室內外的生活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沒有任何了解外界八卦的空餘時間。就像個被困樊籠的鳥兒,起初還想着逃出去,久了就連呼救都有些懶得做了。
看來是學院裏有什麼大事兒。
什麼事兒這麼重要?副院長突破到了勇者境界?魔王復蘇?大師兄終於找到了女朋友?
狠狠的把胡蘿蔔咬下來一截,羅西南回了自己寢室,修鍊了一會兒魔族功法,感覺那個瓶頸還是結結實實的存在,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百無聊賴的羅西南就乾脆躺在床上睡了個回籠覺。
約么下午兩點多鐘,有人敲了敲羅西南宿舍的門。羅西南睡眼朦朧的從房間出來,看到了一臉失望的白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羅西南問道:“講真我還以為我穿越了呢,話說你們今天都去哪兒了?”
白焰推開羅西南,還沒等到羅西南開口阻止,就徑直坐在了羅西南的床上。
還真是不見外啊,羅西南心道。
還沒等羅西南開口,白焰就說道:“原來你們男生的房間都是這樣子的啊。”
羅西南上去揪住白焰的衣領,把白焰丟到一邊的凳子上,然後自己坐在了床上說道:“想學那種瀛洲畫本里的御姐女主說話,建議你先找柱子大叔要點木瓜補補。”
白焰狠狠的白了羅西南一眼,羅西南不動如山。
白焰倒是也不怎麼生氣,而是問道羅西南:“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穿越是什麼意思?”
羅西南愣了一下,這倆字就這麼跑到嘴邊了,天知道是什麼意思,大約自己習慣性的口胡了吧。羅西南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白焰:“不是我不想幫你忙啊,今天我在食堂門口等了一整天,都沒等到你說的那個山芊芊。”
白焰噗的掩嘴輕笑:“笨蛋,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怎麼可能有人會來食堂。你就沒注意連柱子大叔都不在么?”
羅西南思來想去,還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白焰看羅西南這幅樣子,開口提醒道:“今天可是十年一屆的,勇者之劍挑選主人的日子啊!”
說到勇者之劍,簡直是蔚藍大陸最具傳奇性的物品。
顧名思義,勇者之劍是當年打敗魔王的勇者的佩劍,之所以取了這麼個惡俗的名字,是因為除了勇者本人以外,從來沒有知道這把劍真正的名字。但是勇者的一律物品都被視作聖物,倒是沒人自大到敢給勇者的佩劍命名,所以就一直這麼叫着了。
這個世界傳說中的物品很多,比如修行者傳說中的“劍琴鐘鼎”四件神器,或者玄女教供奉的神龕。但是傳說畢竟是傳說,而勇者之劍是現實存在的。再說了,就算那些東西真的存在,也沒見人族生死存亡的時候這些東西被用來拯救世界。
關於勇者之劍的來歷和用途,眾說紛紜。
有人說它是勇者的妻子以身鑄劍;有人說是用魔王之血血祭誕生的。有人認為,勇者之劍裏面藏着突破魂力四境的鑰匙,是勇者力量的傳承;有人認為這把劍對魔族有莫大的殺傷力,是個種族歧視嚴重,一點不政治正確的武器;更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把劍會在將來魔王蘇醒的時候解開封印,成為殺死魔王的鑰匙。
反正不管哪種說法,只要得到勇者之劍的承認,似乎就有一條成為新的勇者的路擺在面前。
不過,幾千年來,人族驚才絕艷的妖孽如過江之鯽,卻沒有一個能夠得到勇者之劍的承認。
古時有修為通天徹地,創建學院前身的孔素王,號稱最接近真仙的玄女教教宗摩西,法家集大成者羅梭,近來有詩酒雙絕的劍聖白離,有勇者學院的現任副院長。這些人年輕的時候,都曾嘗試過成為勇者之劍的主人,可惜勇者之劍從未被打動過。
人族沒有放棄,一直將勇者之劍放在勇者學院裏,供世人敬仰,每十年舉辦一次盛會,邀請世界上所有的天才,和勇者學院的學生來瞻仰聖物,希望勇者之劍能夠找到自己認可的人。
說起來,羅西南曾經也很憧憬天賦相對他人而言比較普通的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拔出勇者之劍,然後脫胎換骨,成為新的勇者,殺進魔族都城,把魔王從封印里拖出來暴打一頓。
不過那都是年少輕狂時候的幻想罷了。
而今,盛會如約而至,如今勇者學院的師生,外來受邀的那些天才,仍然激動萬分,幻想着自己成為那個幸運兒。別說是勇者學院的師生和那些天才們,就連學院裏的伙夫,清潔工,學院附近的小攤小販,不能修行之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見證一個勇者的誕生。
想一想,六七十年後,手裏拿着新勇者的魔法影像對自己的小孫子說:“看,當初你爺爺就是看着勇者大人把劍拔出來的。”
應該是個值得唏噓的事情了。
全世界都在瘋狂熱鬧,只有羅西南這裏有些冷清。他不再是勇者學院的正式學生,不再修行魂力,但是和那些不準備走修行之路的普通人相比,又有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思。被夢想狠狠拋棄的痛苦,遠遠超過從未有過夢想的狼狽。
好像那些大齡剩女,太厲害的貴公子高攀不上,太普通的屌絲又不想多瞧一眼。又好比那些死肥宅,瞧不起整天只會《學貓叫》的白痴,自己也欣賞不來德彪西神經質一樣的印象主義。老老實實的聽自己喜歡的,不俗不雅不好不壞的acg或流行音樂,反倒會被聽佛系少婦和柴可夫斯基的人群一起嘲笑。
就是這種夾在中間的感覺,讓羅西南有些委屈,甚至潛意識有些自我保護意味的,忘記了今天居然是勇者之劍挑選主人的日子。
勇者之劍啊……與自己無關吧……
羅西南笑了笑,問道白焰:“我怎麼看你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麼事情了?該不會是在看熱鬧的時候碰到那個山芊芊了吧。”
白焰一手托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會,學院這麼大,哪有那麼巧。只是,今天去那裏,本就是想見見大師兄的。可惜,一去就聽到消息了,大師兄這一屆還是不準備參加。大師兄居然沒來,啊啊啊啊,我的男神啊!”
羅西南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大師兄行事向來不與常人一般,這種十年一遇的盛事他沒有參加,倒是不會讓人感到太吃驚……
白焰突然睜大了眼睛:“對了,羅西南,你怎麼不去看啊?今天可是去了很多的名人啊,什麼大澤國暴風城的安度因王子,島田家的少主島田根基,呃,你好像對帥哥不怎麼感興趣。美女也不少唉,什麼天堂島的戴安娜,外號黑寡婦的女刺客李嘉斯之類的。”
羅西南笑了笑說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伙夫,這些天才和我有什麼瓜葛,不看不看,看多了眼紅。”
白焰突然好奇寶寶附體,問道羅西南:“對了,你還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是什麼人呢?”
羅西南愣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我就是羅西南啊,如你所見,一個普通的小伙夫,雖然相貌比尋常的伙夫英俊了一點。”
白焰擺了擺手:“我說的不是現在啊,我說的是以前,你當伙夫之前是做什麼的呢?”
羅西南說道:“先別說我,你先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啊。”
白焰露出一副很苦惱的表情:“以前的事情啊……以前的事情,我好像記住的不是很多了啊……”
羅西南心頭一震,他是個最怕和任何flag扯上關係的人,聽這起頭的敘事手法,指不定白焰背後有些什麼故事呢。
Flag這種東西,能插就能拔。羅西南趕緊擺了擺手說道:“得得得,想不起來咱就不想了。這樣吧,你去找點東西吃,我去會場那裏轉轉,說不定能遇見那個山芊芊呢。”
白焰的嘴巴很不滿的鼓了起來:“羅西南,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在你的房間裏待着么?”
羅西南指了指白焰坐着的椅子:“《花花少爺》這本雜誌你知道吧,我每晚上都是在這張椅子上看的。”
《花花少爺》這本雜誌白焰在柱子大叔那裏聽說過,說白了就是劉備劉玄德——皇(huang)叔(shu)。
本來看《花花少爺》這種事……也不算什麼……
可是羅西南這麼著重指出來,就讓白焰不禁一股惡寒升起,總覺得羅西南在這椅子上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羅西南看見白焰的身子僵住了,但是絲毫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羅西南的眼睛不住的往白焰裙下裸露的光潔小腿不住的瞟,嘴上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如果你在這椅子上多座一會兒,我覺得我今晚上看《花花少爺》的時候會更起勁兒的。”
白焰慌不擇路的跑掉了。
羅西南看到跑遠的白焰,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學院的後山。
後山是學院向世人展示勇者之劍的會場。
羅西南心道:“既然剛才給白焰說了,要去那裏找那個山芊芊談談,那就不得不過去走一趟了呢……”
“才不是什麼……不甘心的……去看什麼勇者之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