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藍桉跑過少年時 1(8)
第8章藍桉跑過少年時1(8)
暗夜生長—篇—
GrowthintheNight
真正的生長,總是發生在夜裏,
只是沒有陽光的指引,必定要碰撞出深深淺淺的疼。
我看得見你的傷,卻無法撫慰。
我聽見你的孤獨,卻不能靠近。
因為暗夜裏,你總是綻起一身鋒銳的刺芒。
Memory19:卓濤的大喇叭
從醫院回來的第二天,媽媽就展開了事無巨細的教育工作。所有的話題都圍繞着一個好女孩兒,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晚上,她給我拿葯的時候,忍不住又嘆氣。她說:“你看看你……”
我連忙打斷她:“媽,我哥也去了。你怎麼不說他啊?”
“他是男孩子,能一樣嗎?男孩子打架,最多是性格野一點兒,女孩子打架成什麼?”
“你這是哪個年代的想法啊?小區宣傳欄里都說,男女平等。”
“你少和我胡扯,我說的你要記住。”
我扶住頭:“哎呀,不行了,頭又痛了。”
媽媽分不出真假,只能跟着嘆氣了。
我忽然想起唐葉繁親生母親的事,弱弱地問:“媽,有個事想問你。唐叔叔為什麼把有關他前妻的東西都藏起來?”
媽媽有點兒驚訝,說:“你怎麼會知道?”
我含混地說:“和唐葉繁閑聊的時候才發現的啊。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他母親的事。”
媽媽停了一下說:“那是我嫁給你唐叔叔的條件。”
“你提的條件?”我多少有點兒意外,“為什麼?”
“因為你唄。那時候你還那麼小,看着家裏到處都有另一個媽媽的影子,你怎麼會覺得這是個家呢?”
我很想說,其實沒有另一個媽媽的影子,我也一樣沒覺得這是我的家,但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我想,媽媽提出這個條件,多少也有為她自己的成分。她大概很清楚自己在唐近文心裏扮演着怎樣的角色。有關前妻的一切,都只會提醒她,這段婚姻與愛情沒有一絲關係。
我輕輕地抱住她:“媽,你是為了讓我過得好點兒,才答應嫁的嗎?”
媽媽撫摸着我頭髮:“都是以前的事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小一都長大了,再過幾年,就要上班嫁人了,我也就功德圓滿了。”
沒想到她一句話就扯到嫁人上去了。我說:“拜託,我才十六歲好吧,離結婚嫁人還遠着呢。”
媽媽卻笑盈盈看着我說:“不遠嘍,真的不遠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真的看到我穿着潔白的婚紗,風光地嫁出了唐家。
那一刻,我忽然很懊悔自己從前對她的厭煩。其實,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一個全心全意地對我好的人,那一定不會是別人,只有她——我的媽媽。
很快就是寒假了,而我因為頭痛的關係,沒有參加寒假前的期末考試,一直在家裏休養。
卓濤每天打着找唐葉繁的名頭來看我。他變得更加肉麻了。他說:“老婆,每當想起你捨身救老公的一幕,我就發‘毒四’,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了。”
而在一邊溫書的唐葉繁,就會噁心得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另外,卓濤這個大喇叭,還會附送學校里五花八門的新舊聞,什麼NBPK的成員,全部記了大過,藍桉這個“罪魁禍首”,因為是編外,而幸免於難。當然,這還存在着另一個原因。雖然有無數人想揭發他,卻沒有一個人敢揭發。而唐葉繁這個看熱鬧的優秀班幹部,受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嚴重批評。
洛小緹也常來看我。她會帶來一堆堆的零食,說:“我懂的,腦震蕩會頭昏、噁心、吃不下飯,就想吃零食。”
只有謝欣語一直沒有露面,打電話給她,也是短短几句就掛了。我猜她與唐葉繁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不過這兩個人,我無論問誰,基本上都問不出答案,我只好問卓濤了。
那天卓濤過來,我趁唐葉繁上廁所的時候,飛快地問他:“說!謝欣語和我哥怎麼了?”
卓濤怔了一下說:“沒什麼事啊?”
我惡狠狠地說:“卓濤——現在是鑒證你愛不愛我的時候到了,你敢不說實話。”
卓濤架不住我犀利的眼神,告饒說:“求你,這事別讓我說,你還是自己問他們吧。”
“我能問出來,還用問你嗎?你要是不說,以後再也別來了。”
卓濤只好繳械投降,說:“是這樣的,謝欣語現在變得好敏感啊。她覺得吧,葉繁心裏有別人了。”
“啊?”我的八卦精神,全都調動起來了,“那到底有沒有啊?”
“這個嘛……”
我看着卓濤吞吞吐吐,眼神飄移的樣子,心一下沉了。
“不是吧,真有?”
卓濤連連擺手說:“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什麼都沒說。”
Memory20:終於知道了那一天
不久就是春節,寒冷的冬天染上熱鬧的顏色。謝欣語打來電話,說她不能再住宿舍了,家裏要她回落川鎮。
謝欣語一直不願意回家,這也是她來省城上學的一個原因。初二那年,家裏多了一個小弟弟,一直沒有兒子的謝金豪萬分喜愛。謝欣語肯定是要有些心理不平衡,然而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弟弟,不是謝欣語母親生的。
謝欣語十分不理解自己的媽媽。她媽媽非但不生氣,還特別高興地同意出錢把小孩兒從另一個女人手裏“買”回來,當成自己親生的帶在身邊,並且組織全家隆重謝神,感謝上天讓謝家有后了。
謝欣語對此只有一句評價——這不是有病嗎?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謝欣語是絕不會回去的。
我在電話里說:“欣語,你不準備來看看我嗎?”
謝欣語沉默了。
我繼續說:“不論發生什麼事,咱們都是朋友,對吧?”
她這才嘆了口氣說:“好。”
那天晚上,謝欣語就來了。她在客廳里遇見正在看電視的唐葉繁,兩個人只微笑地打了聲招呼。
分明就是冷戰啊!
我拉謝欣語進屋,關起門說:“怎麼回事?什麼情況?唐葉繁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沒有。”謝欣語坐在我床邊,有些失神,“我只是有一種感覺。”
“感覺?一般特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就不準了。”
謝欣語抿了抿嘴唇:“你見過梁子靜嗎?”
梁子靜這個名字確實有點兒耳熟。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唐葉繁去音樂學院參加考級進修班時認識的。不過,梁子靜彈的是古箏。我大概只見過一次,印象里,她是個活潑、特別能說的女生。
“你傷了頭昏迷那天,梁子靜也來了。”
“她來幹什麼,我們又不熟。”
謝欣語對我的低智商,報以一個白眼:“她是來看葉繁的。”
“難道他們在醫院背着你就……”
我總是懷着八卦的精神,等待着勁爆點的出現。可是,謝欣語的故事太不給力了。她說:“她問了問葉繁的傷勢,說了兩句關心的話就走了。”
我乾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沒了?”
“沒了。”
“就憑這些,你就和唐葉繁冷戰這麼久?”
“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事實,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什麼眼神?”
“葉繁看梁子靜的眼神,就好像……卓濤看着你,洛小緹看着藍桉。而他看我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這種眼神。”
“欣語,就這麼一次,你會不會看錯了呢?”
謝欣語聽到我的質疑,忽然豎起了自保的屏障。她說:“這種事,我自己明白就好,不需要別人相信。”
“喂,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
我看她不想說,也就不再提了。我說:“我有什麼好說的,卓濤已經表示了,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謝欣語卻故作神秘地問:“那你就不好奇是誰送你去醫院的?”
我頓時啞了。
我當然好奇,這個問題在我心裏憋了好久。那個在我虛脫昏迷時背着我的人究竟是誰?我隱隱約約覺得,應該是藍桉。但是我沒人可問,唐葉繁對藍桉深惡痛絕,而卓濤呢,藍桉是他心口永遠的痛,甚於洛小緹這個藍桉的正牌女友,我更不可能問。
謝欣語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說:“不用猜了,是藍桉。他專門回來救你的。”
我說不出為什麼,總之那一刻,我的心裏就像濃密郁綠的樹林裏,透進了一道炫金迷彩的陽光,霍然繽紛燦爛起來了。
謝欣語接著說:“那天小緹都要氣死了。”
“那後來呢?”
“後來她看你傷成那樣,也就算了。”
“我是說藍桉。”
“他啊,放下你,就帶着洛小緹走了。”
我有點兒失落地“哦”了一聲。
謝欣語撞了撞發獃的我:“喂,你不是也喜歡上藍桉了?”
“啊?”我一瞬清醒過來,連忙擺出怕怕的表情說,“別逗了。我可沒有伸着臉讓他打完再打的精神。”
謝欣語卻看着我,很有深意地笑了。
Memory21:被愛就是愛過嗎
儘管我嘴上矢口否認,但是一聽到“藍桉”這兩個字,我的心臟總會不爭氣地出現加速反應。這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我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藍桉這個已經變成惡魔的人,就算我對他有感覺,也是因為童年的記憶太美好吧。
不久就開學了,我終於又回到了學校。儘管這裏有煩得要死的老師,沒事和你爭個你死我活的同學,但裹在這樣沸沸揚揚、吵吵鬧鬧的環境裏,卻會讓人感到好舒服。上課的第一天,洛小緹就把我拉去了她的防空洞。
謝欣語竟然早等在那兒了。沒想到她倆趁我不在的時候,已經變得這麼好了。
洛小緹翻出一堆零食和啤酒扔在墊子上說:“來,慶祝我們三姐妹重聚首。”
我“噗”地笑出來:“什麼三姐妹啊,還重聚首,這麼土。”
洛小緹拉開一罐啤酒:“那讓欣語說,她這人高雅得讓人受不了。”
“我說就我說。”謝欣語舉起啤酒,“為我們永遠的友誼,不論我們將來愛上誰、不愛誰,不論我們將來是現在的自己,還是新的自己,我們都是永遠不變的朋友。”
我也高舉起啤酒罐:“好!這就當成我們三個的誓言吧!喝光就不許反悔。”
我們用力地撞了撞啤酒罐,橙色的酒液飛濺了出來。洛小緹第一個喝光了,我和謝欣語也不甘示弱,一飲而盡。
謝欣語放下空啤酒罐,長長地出了口氣。她看起來,有一點兒不一樣,也許是和洛小緹相處久了的人,都會染上些“豪邁”的性格。她拿起裝零食的膠袋,套在手上,說:“我給你們變個魔術吧。”
我和洛小緹都搞不懂她在搞什麼鬼,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看好了。”說著,謝欣語把戴着膠袋的手,伸到墊子下面,緩緩地拉啊,拉啊,拉出來一樣東西。
我看了一眼,臉立刻就紅了。洛小緹也尷尬地轉過頭。
因為謝欣語手裏提着的,是一條黑色的男式內褲。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誰的了。
當然,不用問也知道在這裏他們發生了什麼。
我說:“不是吧,小緹,你們已經……”
洛小緹立刻用漫長的尖叫打斷了我的話。
我哈哈地笑着,心裏卻有一點兒疼。也許是一直以來,我總認為自己是藍桉最親近的人,可洛小緹憑着一身銳利的漂亮與張揚,飛快地搶到了藍桉身邊的位置。
謝欣語站起來,走到垃圾桶邊,“咚”地把內褲扔進去說:“男生總有一天會成為垃圾的,但是我們不會,對吧?”
“對。”洛小緹突然轉頭對我說,“不論他將來愛上誰,我們都是朋友。”
我張着嘴,微微怔了怔。她是在說藍桉嗎?為什麼要扯上我?
我說:“小緹,你這麼漂亮,藍桉是不會喜歡別人的。”
洛小緹卻突然笑了,她仰面躺在墊子上說:“要是喜歡一個人可以這麼簡單就好了。不過呢,他喜歡誰,不喜歡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我就會用一切辦法讓他愛我。如果有一天我放棄了,那隻能是我不喜歡他了。”
我忽然發覺,小緹和欣語在本質里,有一種相近的底色。她們清楚地知道自己愛着誰,就像層層疊疊撲向岩石的海浪,不在乎疼痛,也不在乎粉身碎骨。因為愛着,就足以幸福。
那天,我和小緹都喝醉了。她躺在空空的零食袋子裏睡著了,只有謝欣語還算清醒。
我懶洋洋地靠在謝欣語的肩上,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緩緩地轉着。想起最近她與唐葉繁的種種,我安慰她說:“欣語,如果有一天唐葉繁不喜歡你了,你也不用難過的。你這麼好,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謝欣語卻輕聲說:“小一,你真正愛過嗎?”
“當然,我和卓濤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你確定那就是愛了嗎?”
“什麼意思?”
“你有想過你為什麼會和卓濤談戀愛?是因為真的喜歡,還是因為他對你的好而感動了?”
“我……”我回答不上來,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從小我就和卓濤在一起,好像早就註定了我們是一對,這輩子都不會分開。
我說:“那你說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
“就是……他看到你時,你會心跳或者心不跳。你一想起他,就會不由自主地笑或者哭。你總想做一些讓他開心的事,不管他是喜歡你,還是不喜歡。”
“卓濤大概對我就是這樣的吧。”
“那你呢?”
“我……”
我再次被她問住了。一直以來,謝欣語都把卓濤愛我的方式當成愛情樣本,可是當愛從另一面比較的時候,我才發現,雖然欣語和小緹都愛着一個不能確定的男生,但她們心裏卻萬分清楚,自己愛的是誰。而我呢,彷彿手裏握着最確定無比的愛情,可是,我愛卓濤嗎?那一想起來就會笑或哭的感覺,我從來有。也許習慣了他在我身邊,習慣了他對我好。
我說:“欣語,你覺得我喜歡誰?”
謝欣語用手指點了點我的心:“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吧。”
我抿着嘴,心裏一片茫然。
謝欣語忽然抬頭說:“藍桉!”
“啊?”我慌忙坐正身子,看向門口。可是,門口根本沒人。
謝欣語自顧自地笑起來。
“你敢騙我!”我這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搔她的癢。
她躺倒在墊子上,笑着告饒:“我錯了,我只是測試一下。”
“測什麼試!”我亂嚷着不放過她。
我們嬉鬧的笑聲吵醒了洛小緹,她也迷迷濛蒙地加入了戰團。於是剛才愛與不愛,愛誰不愛誰的問題統統在嘻嘻哈哈的笑聲里揭過去了。
只是,愛,真的能揭過去嗎?
我不知道。
也許,可以吧。
Memory22:人間四月天
又是人間四月天,全校同學都被暖洋洋的天氣鼓動,想要出去春遊了。不過,學校一向以安全為由,去一些沒營養的地方,通常是直接投入某某學生訓練基地的懷抱。所以我自爆腦震蕩再次發作,不參加了。唐葉繁主動要留下來照顧我,謝欣語腰疼,卓濤崴了腳,洛小緹渾身不舒服。直到春遊這一天,這些癥狀全都奇迹般消失了,因為我們和家裏打着參加學校春遊的旗號,秘密組織了旅行小團隊。
至於一直處在冷戰狀態的謝欣語,自從上次逃課喝酒之後,突然逆轉了,對唐葉繁一夜間回到了從前。唐葉繁十分迷惑地來問我什麼情況,而我也十分好奇,跑去問謝欣語。
謝欣語說:“你不覺得小緹那天說得很對嗎?他喜不喜歡我,是他的事,我喜歡他就夠了。我這樣猜着、冷戰着,不是等於把唐葉繁拱手送人嗎?”
我一邊似是而非地點着頭,一邊說:“嗯,嗯,也是呢。不過我可要嫉妒了哦,你現在愛小緹快要比我多了,這麼聽她的話。”
謝欣語親昵地抱着我:“哪有,你是我的最愛,行了吧。”
不管怎麼樣,我們幾個人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和諧。而洛小緹這個后加入的不和諧音符,也終於和諧了。我們五個準備去離城區不太遠的風景保護區,那裏有一片叫卓爾亞的淡水湖。原本卓濤提議訂個景區小旅館的四人間,到時候再加一張床,這樣比較便宜划算。但洛小緹日夜兼程地在網上秒到兩張四星酒店的五折優惠券,於是住宿條件全面升級了。出發的前三天,她拿出個空餅乾盒子說:“來吧,捐款,四天三夜,有多少拿多少。”
卓濤第一個“咚”地扔進去,快得誰也沒看清多少,不過誰也清楚沒有多少。唐葉繁代表我,扔進去一大把。輪到洛小緹的時候,她眨着眼睛說:“看什麼?我的早放進去了,就剩你了欣語。”
謝欣語不緊不慢地打開錢包,拿出一張信用卡扔進去:“不夠的,就算我的。”
“哇——”我們所有人都尖叫着,“有錢人啊!”
出發的那天,整整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時候,天空放晴了。乾淨的空氣,透着濕漉漉的沁涼。
我們五個坐上了開往景區的大巴。卓濤看着一個人坐在後面的洛小緹,遺憾地說:“唉,只有你孤家寡人的。”
洛小緹拿出手機:“要不,我給我男朋友打電話,讓他趕過來?”
卓濤連忙擺手:“別別別,他來了我們就不用玩了,被他玩還差不多。”
洛小緹“啪”地收起手機,說:“知道就好。”
事實上,洛小緹是約過藍桉的。可是藍桉既不屑於參加學校的春遊,也不願意加入我們。洛小緹私下裏和我說:“等着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他愛我愛到言聽計從!”
多美好的志願啊!可惜不知道這一生會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洛小緹在網上訂的酒店叫“安瀾國際”,很開闊的一幢白色建築,剛剛建成不久,到處迷漫着鮮艷簇新的光澤。謝欣語和唐葉繁到前台去checkin了。我、卓濤和洛小緹坐在大堂的沙發里,連連感嘆這次賺到了。
就在這時,電梯那邊忽然傳來訓斥的聲音。那個聲音太耳熟了,我們轉頭望去,所有人都瞬間石化。
電梯前,站着三個人——一個四十多歲,幾乎禿頂的大叔,畢恭畢敬地低着頭挨訓;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穿着貼身的職業套裝,安靜地旁觀;還有一個年輕到幾近男孩兒的男人,正嚴厲地批評着大叔辦事不力。洛小緹看着那個正義正詞嚴訓人的帥哥,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那個人,是藍桉吧?”
那個年輕的男人,身穿一身啞銀西裝、一雙黑色皮鞋,光可鑒人。他和藍桉長得太像了,或者說就是一個人。只是他眉目間,有一股難掩的英氣,和藍桉的兇狠陰冷完全判若兩人。
洛小緹一直等到他訓完話,才走過去,試探地問:“藍桉?是你嗎?”
那個穿套裝的女孩兒卻走過來,攔住她:“你好,我叫Maggie,是藍先生的秘書。有事你可以先和我說,我幫你安排時間面談。”
“藍……藍先生?秘書?”洛小緹不可思議地反問。
“是啊。藍先生是我老闆。”
“他是叫藍桉吧?”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洛小緹一把撥開Maggie:“那你閃一邊去,我是你老闆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