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各自安排
對於田豐沮授這樣的大才來說,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現在被劉銘再詳細這麼一說,他們就敏銳的感覺到了這種制度的好處。
之前他們知道的劉備地盤上的政策,不管是考核得官、推行全民教育、用屯田的方式給民眾耕作、推行高產作物、平抑糧價……這是針對誰來的?瞎子都看得出來,就是針對士族和豪強的。
士族的特權是什麼?是通過查舉和徵辟,基本上壟斷了做官的權力,他們也許沒有錢,可是只要有清名,就能夠一直做官。
豪強呢?豪強在做官方面就比士族弱勢多了,一般也就能當個地方佐官,可是他們在當地,往往根深蒂固,財大氣粗,佔據了不少的田地,或者是結交當地的遊俠兒之類的,算是帝國統治的下層。
而這些政策,先是取消了士族可以不經過選拔就當官的特權,然後削減了豪強在地面上的優勢,那些良家子和平民、佃戶固然是得了極大的好處,卻把這兩個階層都得罪了啊。
這也是其他諸侯的地盤上,明明劉備已經這麼強大了,卻沒有多少人來投奔的原因。
就好比劉璋——以他個人的性格,他只怕早就舉益州來投了,這樣可以保他自身的富貴,劉備一定不會虧待他。
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因為支持他統治益州的士族,不管是益州本地的士人,還是東州士,都不會同意他這麼做。
將來劉備要是一統了其他的地方,他們才會選擇投降。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士族和豪強都清楚,劉備的政策確實對他們的利益傷害太大了。
然而抱着這樣想法的士族和豪強,沒法解釋的一個事實就是,為什麼劉備治下,沒有出現士族和豪強的大範圍逃亡。
甚至一個個還做得有滋有味的。
雖然龐統的辯論讓各地士子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那也只是說動了那些不得志的士子罷了,具體的情況,卻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一直到今天,劉銘對田豐沮授詳細解釋了治下的情況,這才解決了他們的疑惑。
雖然在其他方面限制了士族和豪強,可是在其他方面,卻給予了他們一定的補償。
說穿了,就是劉備提供的蛋糕,比以前大了。
這樣的話,在分潤給老百姓足夠多的好處之後,士族們也有其他的利益彌補。
既然趨勢不能避免,那麼在得到別的彌補之後,繼續好好的在劉備麾下活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田豐沮授都是大才,當然是一聽就懂。
讓他們分頭寫信之後,劉銘則是接見了被壓來的袁譚等人……
袁譚他們在知道了袁紹已經死在亂軍之中,張郃帶人投奔曹操,張燕沮授田豐回到冀州的事情之後,同樣也是都傻了。
然後袁譚和許攸對望一眼,腦海中同時轉過了一個念頭——早知道這樣,我們之前還斗個什麼勁啊……
之前冀州派和豫州派斗,無非就是各有主張罷了,不管是為了討得袁紹的歡心,還是支持下一代,都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勢力。
而現在呢?突然之間,袁紹就死在了亂軍之中。
冀州派里,審配自盡,田豐沮授算是投降劉銘了,張郃高覽投奔了曹操。
豫州派里,之前他們就損失慘重了,鞠義顏良文丑全掛了,這次郭圖和逢紀也死在亂軍之中,許攸想了想,和自己熟悉的那些豫州派,除了自己之外,荀湛早死,也就剩下辛家兄弟了……
辛毗在渤海被俘虜,辛評現在在常山,以他的性格,估計不會投降,可是如果袁譚去一封信,就可以解決了……
“袁家在北方是有大功的……”
劉銘把對袁尚說的話,又重複對袁譚說了一遍:“大公子在渤海有着很高的聲望,現在雖然我軍已經拿下了渤海,可是如果大公子去協助平息地面上的不滿的話,也免去了渤海民眾不必要的流血。”
袁譚嘆息一聲。
他也不能說什麼了,袁尚都跪了,接下來要做的,是保住他們三兄弟的命啊。
已經沒法成為一路諸侯之後,家族的延續,就是最重要的。
那麼他們三兄弟,就一定要團結才行。
在袁譚答應了之後,劉銘就轉向了許攸。
青州這三位,情況還各自不一樣。
“子遠先生,我聽聞子遠先生與曹司空是舊交,如果子遠先生想去投奔他的話,那劉銘絕不阻攔,路費送上之餘,先生在鄴城的家族親屬,也可以都帶去曹操的地盤上。”劉銘對許攸道。
許攸尷尬一笑。
雖然他和曹操是舊識,可是他還真沒想過要投奔曹操。
在冀州待了這麼多年,他也是年過五十的老人了,早就不想再四處奔波。
歷史上要不是審配在後方抓了他的家人,他又被袁紹訓斥的話,他才不會投奔曹操。
現在就更不會了。
“許攸願為一小民足矣。”許攸嘆息道。
“許家在鄴城侵吞的田地和商鋪,都要吐出來。金銀我不管,這些一定要吐出來。”劉銘冷然道。
看着突然就換了一副面孔的劉銘,許攸只能苦笑。
這人啊,只要有希望,就不會放棄希望的。
劉銘這一刀下得有點狠,可是還是留了一點餘地的。
畢竟那些田地和商鋪,本來就不是他許家的,而是他縱容親屬,四處侵吞的啊。
許攸也知道自己和田豐沮授不一樣,劉銘會接納他們,卻不會接納他許攸。
他的名聲……確實不咋地,而且也不討喜,加上當年是和曹操袁紹為友的,作為上位者,不殺了許攸已經算是很客氣了,用他是絕對不會用的。
許攸顯然是個識時務的人。
在許攸苦笑着退下之後,劉銘則是想了想。
對下一個人要怎麼辦,他倒真沒想好。
當那個雄壯的漢子拜倒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劉銘看着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宣高將軍何須如此。”劉銘道。
拜倒在地上的臧霸沉聲道:“臧霸自知反覆無常,必不能倖免,只求一死,少使君不要為難我的家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