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異變(1)
第30章異變(1)
在那人倒下的同時,我們異口同聲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雲美!”
我還是第一次見小二樓的鬼怪受這麼重的傷,連忙把她抱到我屋子的床上。
雲美看起來非常痛苦,捂着胸口在床上縮成一團,抖的厲害,咬緊牙齒,大口大口的喘息。
“雲美!雲美!”弔死鬼急得繞圈子,“這素怎麼回素?”
男人頭驚得連聲道:“天!究竟是誰把雲美傷成這樣?”小鬼悲傷的拉着雲美的手,啊啊叫着。
化成人形的貔貅檢查了雲美的身體:“她身上沒有外傷。”
“難道是被什麼高人用道法襲擊了?”我急道,“那三娘也會有危險!不行,我得去看看!”說罷,抬腳就往外跑。
貔貅抓住我胳膊:“等下。”
我說:“等什麼,不能等了!說不定就是那個神叨叨的改命人打傷的雲美,晚一點三娘和雷滴嘎嘎就要出事了!”
貔貅問道:“你覺得真是這樣?”
我問:“不是這樣還是哪樣?”我指向雲美,“雲美都被人打成這樣了,小二樓是我的,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就不能讓外人欺負!誰欺負了我輪着板磚去一磚拍死他!”
貔貅鬆手,點頭道:“很好。”
此時雲美忽然呼出一口氣,小聲叫道:“三娘……”
我敏銳的捕捉到這句話,轉頭問道:“三娘在哪?怎麼了?”
“三娘……讓我們三天之內離開這裏……”
“為神馬?”弔死鬼奇怪的問,“這裏有神馬危險嗎?”
我問:“如果不離開會怎麼樣?”
“她說今天對我就是個警告,如果我們不離開……”雲美長吸了一口氣,道,“她就會把我們全部殺死!”
什麼?!
我們全體都愣在當場,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半晌,我才摳了摳耳朵,問道:“你說啥?”
“她打傷了我,說如果我們三天之內不離開小二樓,她就再不手下留情,把我們全殺死。說完以後就帶着雷滴嘎嘎走了。”
男人難以置信的說道:“threemother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弔死鬼糾結的幾乎把自己的舌頭扭下來,不停的重複:“為神馬會是素這樣,為神馬會素這樣……”
連小鬼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
我心中一團亂麻,說:“先別激動,冷靜下來。”
貔貅道:“你剛才不是要一板磚拍死傷了雲美的人?”
“現在就別扯這個了。”說到這裏,我忽然發現貔貅剛才說話語氣就不對,警覺起來,“你從一開始就發現傷雲美的是三娘?”
貔貅道:“她身上沒有外傷,回來時又衣冠整齊不像是經過惡鬥。所以她受傷只能是精神方面。她是魔,要輕易在她身上做手腳並不容易,所以襲擊她的人,十有八九是她熟悉的人。能侵襲人的精神,又是她所熟悉的人,除了那狐狸精還能有誰?”
“你們快幫我止血。”雲美臉色蒼白的道:“三娘她用指甲戳穿了我的胸口,我本來以為傷口馬上就能癒合,誰知道那裏越來越疼越來越疼,血流的止不住,你們快幫幫我。”最後幾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氣若遊絲。
弔死鬼說:“雲美,你沒有流血。”
雲美痛苦的捂着胸口,然後把手舉到我們面前:“你們看,這麼多,這麼多血,你們沒看到嗎?”
我原來聽說過一件事,說的是某國的科學家做了一個實驗,把矇著眼睛的死囚犯綁在椅子上,用刀片在死囚犯手腕上劃破點皮,讓他感覺到疼痛,然後對死囚犯說自己已經割破了他的動脈,他馬上就會鮮血流盡而亡。接着給死囚聽水滴在地上的聲音。最後誤以為自己真的被割破大動脈的囚犯竟然真的被自己的想像給嚇死了,而死因正是失血。
人的身體很奇妙,沒有想到魔也是一樣。
總之,雲美現在就是這個狀況。
我沒有辦法,在雲美胸口按了按,說:“雲美,我已經止血了,我這有從我師父那裏找來的密葯,你看,傷口已經快速癒合了。”
雲美輕聲問:“真的?”
我說:“真的,不信你起來看看。”
雲美坐起來,摸着胸口道:“真的好了。”
她的臉馬上恢復了血色,人也精神起來。這一系列變化讓其他三個鬼看得瞠目結舌。
貔貅奇道:“看不出你竟然能解除幻術。”
我說:“我這是對症下藥,心病還得心藥醫。”
其實主要是因為三娘並沒有對雲美下殺手,要不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把幻術破了。
知道這一點,我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
弔死鬼說:“三娘這個惡作劇做的有些過混。”
我說道:“三娘她是鬼迷心竅了,怎麼一時衝動做出這種事情來,為什麼要帶走雷滴嘎嘎,要帶也得帶我走啊!不行,我得去把雷滴嘎嘎換回來。”
小鬼弔死鬼男人頭連連點頭。
我不高興了,你們點頭是想讓雷滴嘎嘎回來還是想讓我走啊?
“鬼迷心竅?一時衝動?”貔貅冷笑道,“恐怕是預謀已久吧。”
“why?”男人頭問。
貔貅對雲美說:“你的鑰匙還在嗎?”
雲美在身上找了一會兒,說:“不見了。”
“拿走鑰匙,又帶走雷滴嘎嘎。”貔貅說,“她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我馬上明白過來:“鎖里的秘密!”
雲美問:“可是秘密那個不是還沒解開嗎?”
“就是因為她發覺我們沒辦法解開那鎖中的秘密。”貔貅說:“所以她要帶走佚名的轉世雷滴嘎嘎。”
因為目前只有佚名曾經解開過鎖的秘密。
“三娘她……”雲美傷心的道,“真的想殺我們?”
貔貅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但以我倆主僕情深心靈相通的程度,我從他哼的那聲就能聽出來他是在哼我們對三娘警惕性不夠現在才落得如此下場,大有一種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幸災樂禍的意思。
這話聽的我相當火大,但貔貅在臉上沒表現出來就讓我沒辦法攻擊他,這傢伙用一個詞形容最貼切,就是悶騷。
我說:“就算在現在我也不相信三娘對我有壞心!”
其他鬼怪同聲問道:“為什麼?”“為神馬?”“why?”“啊……啊啊……啊?”
我說:“因為她早就愛上我了!”
他們集體切了一聲,這聲倒是齊刷刷的,讓我發現原來小鬼還能發出其他的音調。
這也不容易。
弔死鬼愁道:“瑪麗叔,你說如果偶們不走,三娘真的會對偶們下殺手嗎?”
雲美說:“剛才她對我下手倒是很狠。”
我想起翠萍老太太的話,說:“也許三娘是在警告我們,如果我們留在這,三天後會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或許會對我們有不好的影響。”
男人頭問:“三娘為什麼會知道發生什麼事?”
“那還不清楚嗎?”貔貅道,“那事情必然是她引起的,否則她為何要偷走鑰匙,帶走雷滴嘎嘎。”
雲美問道:“如果我們走了,三娘會怎麼樣?會不會有危險?”
“她傷了你,你還這麼為她着想。”男人頭道,“你真是個天使。”
“嗯。”弔死鬼點頭道:“雲美素天屎。”
雲美哀怨的看着弔死鬼:“為什麼我覺得你說起來總是有點奇怪。”
我更奇怪她是怎麼聽出來的。
上次三娘他們有兩妖一鬼,這次戰鬥力奇強的九尾狐已經被李伯通收在葫蘆里,佚名轉世的雷滴嘎嘎也變成了個傻子,三娘要獨自應對上次那麼驚險的情況顯然不容易。
弔死鬼道:“三娘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不是害人,偶想幫幫三娘。”除了貔貅,其他人都連連點頭。
就算被三娘襲擊的雲美都想幫她,可暫不說現在我們連三娘的去向都不知道,就我們這幾個人按戰鬥力來說,到時候也就是團滅的份兒。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幫手……等等!我腦中忽然一亮,李伯通!
雖然我一直認為李伯通在誑我,可是從翠萍嘴裏我聽出這道士竟然能收掉千年九尾,顯然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問題是李伯通在那裏?
我和雲美分開尋找,兩天時間幾乎把附近的店找遍了,依然沒有找到李伯通的蹤影。
我這個師叔平時總在人面前晃,但是想找他的時候卻找不到。
轉眼就要到三娘規定的時間,我們小二樓的聚在一起商量到底該怎麼辦,王亮擔心弔死鬼,也請了一天假陪我們。
其他人聽了翠萍和我們說的事情以後,都覺得十分驚險。
“這麼說來,我應該對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印象,為什麼一點都記不得了?”
弔死鬼說:“真素吼奇怪,我也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鬼也在旁邊點頭。
雲美道:“這事會不會是翠萍說謊?”
我說:“要真是謊話也未免太承上啟下,合情合理了。”
雲美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改命人編的故事,讓翠萍騙我們?”
我說:“但這兩天我去河邊看過,那裏的地上確實有一個細縫。貔貅說這的確是除魔刀切出的。之後我們問了附近的老村民,那條裂縫出現的時間和翠萍說的差不多,所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弔死鬼說:“那瑪麗叔要走,偶們可以不用走,上次偶和男人頭就沒有素。”
王亮說:“你不是失憶了嗎?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你也不知道。”
弔死鬼說:“矮油,只素素憶一天,不影響神馬的啦。”
王亮急道:“上次是失憶,萬一這次發生更嚴重的,其他的事呢?你難道不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嗎?失去了你,我該怎麼辦?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請你答應我,只要我還活着一天,你就不要和我說這麼殘忍的話,你這樣會讓我生不如死。因為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我們兩個人的,因為……”他深情的看着弔死鬼:“我愛你。”
弔死鬼不好意思的捂着臉說:“騙紙,騙紙,偶才不相信你,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哀傷的摸着自己的舌頭,“你還會喜歡偶嗎?你真的不在乎嗎?偶自己都不想要介個身體,如果偶死了,偶就可以投胎轉世,變成更完美的樣子,更能配的起你,不再像這樣虛無縹緲的模樣。”
王亮捏住她的舌頭,寵溺的道:“不許亂說。”
弔死鬼搖了搖頭,甩掉了王亮的手。隨着他甩頭的動作,舌頭在王亮臉上啪啪的來回抽了幾下,弔死鬼淚如雨下:“偶不喜歡這個身體……偶想觸碰你,偶想感受你的體溫,偶想……”
王亮抹了一把被抽的通紅的臉,再次握住弔死鬼的舌頭阻止她說話,然後一把抱住弔死鬼:“好,好,不喜歡這個身體我們就不要了,不要了,但是你能為我等一等嗎?等到我們年華老去,等到我死了,我們一起去投胎,就算為了我,請你等一等,好嗎?”
男人頭很羨慕的問:“反正你們都不要了,身體能給我嗎?”
抱得正緊的王亮和弔死鬼齊齊扭過頭:“一邊去!”
王亮繼續說:“如果你現在出了事,我會死掉的,我的心會碎的,我的肺會碎的,我的肝會碎的,我整個人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為了你,破碎了,我整個人都破碎了,你看到了嗎?”
弔死鬼撫摸着王亮的臉,嘆道:“一個破碎的偶怎麼挽救一個破碎的你?”
男人頭說:“既然都碎了,那就把身體給我吧。”
王亮和弔死鬼再次齊聲道:“滾!”
男人頭鬱悶的躲在一邊去了。
王亮又要張口,我實在聽不下去,吼道:“閉嘴,你倆誰再說話我他媽的就揍誰!”
我雞皮疙瘩起得那叫一個壯觀,這倆最近一定看了不少《愛深深霧蒙蒙》之類言情大師的著作,才能把情話說的如同八月潑下的冷水,讓聽者發自內心的感到涼爽。
聽了弔死鬼的話,王亮的心碎了,肺碎了,肝碎了,整個人都碎成了一片一片。聽了他倆的對話。我的心冷了,肺冷了,肝冷了,整個人都凍成了一塊一塊。
談情說愛也要注重場合,這麼危急的時候還在這肉麻,像話嗎!像話嗎!
我咳嗽一聲,道:“我們來說正經事。”
這些鬼怪之中,男人頭和雲美沒有被這房子所束縛,可以自由來去,弔死鬼死在這裏,短時間離開還可以,時間長了就有魂飛魄散的危險,要長時間離開必須拆掉弔死她的那個橫樑帶走。
最麻煩的是小鬼,我們把房子外面挖的坑坑窪窪,依然沒有找到他的屍骨。
這就麻煩了,看來當初賭徒是將他的屍骨埋在了房子底下。
“啊啊啊……啊啊……”小鬼叫道。
貔貅翻譯道:“他說我們可以不用管他,先走。”
“不行,”弔死鬼道,“小鬼不走,偶也不走。”
雲美說:“可是我覺得如果翠萍說的事是真的,那麼三娘說了讓我們全部撤走自然有她的用意,留在這裏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這是什麼話,”我說,“要走一起走,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成。”
“如果這樣,你們一個都走不了。”貔貅冷冷道。
我說:“那就不走了,我們一起待在這裏,看看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其他人紛紛贊同,於是我們決定先讓王亮撤離,其餘人留在這裏。
王亮臨走和弔死鬼又是一頓牽扯,但最終還是走了。
後來回想,那時候我們雖然在一本正經的討論,但因為都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又因為認識三娘並不相信她會害我們,所以對即將要面對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危機感。
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抱有輕視之心,這是我們當時犯的最大錯誤。
離三娘規定我們離開的時越來越近,天氣變得越厲害,白天還是晴空萬里一點風都沒有,這會兒卻空氣壓抑狂風大作陰雲密佈。尤其奇怪的是,遠處的天還是晴的,似乎天氣的異變只在我們這裏。
到黃昏的時候,外面甚至颳起了沙塵暴,我們這裏四周都是農田,這些沙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鋪天蓋地,將附近的世界染成一片黃。風聲鬼哭狼嚎一般,夾着烏秧秧的沙子打在窗戶和門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是什麼鬼天氣。”男人頭焦躁的飄來飄去道。連貔貅都從玉佩里出來現了人形蹲守。
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等待的時間是最焦心的。
就在我們焦急得時候,貔貅忽然問道:“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雲美道:“是風聲吧。”
我細細一聽,門外果然傳來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那聲音開始還被風聲遮蓋,後來越來越大,幾乎到震耳欲聾的地步。
弔死鬼叫道:“吼可怕,鬼敲門!”
我氣道:“你就是鬼還怕什麼鬼!他進來你用舌頭勒死他!”
我安好沒多久的門被敲的亂震,眼看着就要被敲壞,我跑到,沖弔死鬼使了個眼色,然後一把拉開門。
門外的人想也沒想就跨了進來,與此同時,弔死鬼的舌頭蛇一樣的纏上那人的脖子。
“有鬼呀!舌頭啊!”那人更大聲的叫了起來。
我仔細一瞧那人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師叔,你一個道士還怕鬼!”
李伯通平時規整的衣服被風吹的亂七八糟,鬍子眉毛頭髮纏繞在一起。
弔死鬼抽回舌頭:“呸呸呸,全是沙子!”
李伯通氣道:“我還沒嫌棄你舌頭粘呼呼的噁心呢。”
我說:“師叔,你跑哪去了?我們找了你兩天。”
李伯通氣呼呼的道:“都這種時候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裏!這不是找死嗎?沒人通知你們離開?”
我說:“三娘說讓我們離開,但小鬼的身體找不到,沒辦法走啊。”
“那個狐狸精和你們說的?裝什麼好心!”李伯通氣紅了臉,“這不就是她搞出來的么娥子!”
我迷惑了,李伯通問我們有沒有人告訴我們這裏的事,又說告訴我們的不應該是三娘。
我說:“那除了三娘,還有誰能告訴我們這裏有危險?”
李伯通說:“老馬當初不是在這留了幾個看守……”他忽然一皺眉,道:“壞了,我找不到守樓者的氣息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什麼售樓者?這塊地可是我繼承的遺產啊,房地產公司沒權介入,要來人我全給趕回去。”我頓了一下,說,“不過售樓小姐可以留下。”
李伯通急的跺腳:“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給我胡扯什麼。那些是老馬留給你這混小子守樓,保護你安全的!”
我一愣:“是我的保鏢?”
李伯通說:“他們等級比保鏢高多了,影子護衛你聽說過沒有?就是平時看不到,主人一遇到大事,一聲令下,他們馬上刷刷刷的從暗處跳出來把敵人包圍的那種裝甲部隊。老馬給你留下的是那種!”
他說的很牛逼,可是我越聽越疑惑:“那不對啊,我怎麼沒見過他們,原來幾次死裏逃生的時候,也沒見什麼人來保護我啊。”
李伯通問:“你就沒聽到過什麼奇怪的人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聲音……”我想了一下,說,“有!第一次來這房子時,我聽到過一個女的和一群小孩說話,後來進鏡子那會兒也聽到了!”
“沒錯。”李伯通道:“就是他們!”
我說:“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李伯通也嘆道:“奇怪,他們到哪裏去了?”
貔貅忽然鎮定自若的說:“你們聊,我先去休息一會兒。”然後同手同腳的走進了小鬼的房間。
“師叔,你看出來了嗎?”我問李伯通。
(本章完)